此刻的夏漱玉身处暗处,手中的灯是唯一的光源。
灯中烛火摇曳,照的他的脸阴晴不定。
白重简拔剑,但并没有起势攻击。而是平和的看向他。
“师兄,晚上好啊。”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闪,夏漱玉冲上前,一剑刺向她的脖颈。
“镪——”
白重简举剑挡开。这一剑夏漱玉用了重力,震得她手麻。
她仍平静不改:“师兄,怎么这么心急呢?”
“把它给我。”
夏漱玉剑指向她,声音充满戾气的说道:
“你明知我为何而来。”
白重简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东西毕竟不在我身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啊。”
她挽了个剑花,侧头看向四周:“确定要在这里打吗?要是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夏漱玉冷冷道:
“杀你,一刻钟足矣。”
说罢再次提剑冲来,一剑横劈她的腰腹。
在电光火石之间。
“师兄,我看你也是饥渴难耐了 ! ——”
这时他的头部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了。白重简看准时机,猛的转身,用力一脚踢向他的头。
夏漱玉下意识抬手挡住,但是他有夜盲之症,左手上还提着灯。
于是灯被一脚高高踢飞,飞出的烛火落在院中角落的枯草堆里,渐渐的燃起火来。
白重简愣了一刻:“师兄,那个,火……”
夏漱玉并不在意角落的火势,皱眉。
“废话少说!”
接着又是一剑刺向面门,被她看都不看挡下。
二人打斗起来,夏漱玉毫不留情,神情冰冷,剑剑直刺要害。
白重简并没反击,只是举剑,不停的格挡,漫不经心的后退,时不时还分心看向角落愈燃愈旺的火。
剑刃撞击的不绝于耳。
夏漱玉再次一剑向白重简的头劈来,她回过神,再次挥剑挡下这击。两剑的剑刃摩擦,擦出点点银花。
白重简抵剑与他僵持不下,对上他燃起杀意的眼神。
“师兄,你可真不爱惜自己的剑。我们有话还能好好说的。”
可惜对方不留情面,又是一击——
远处渐渐传来人声。
这一场打斗,白重简放了五成的水。但毕竟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现在不是接着僵持放水的时候。
要尽快结束才行。
正想着,这一击夏漱玉又露破绽。
白重简低身躲开,接着顺势——
直接向下——
来了个滑铲 ! ?
在这一刹那,夏漱玉猛的低头一看,正好与白重简对上视线。
夏漱玉:?!
白重简:诶嘿(?( 'ω' )?
夏漱玉只感觉下半身被猛的一拽——
她居然直接拽住了他的裤子要往下扒 !
他只顾着低头拽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裤子,手一松,剑哐当一声掉下来,双手死死扯住,急得满脸通红,以一种几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话。
“你干什么 ! ! 给我松开 ! ”
而白重简也一直僵持着:“我不松 ! ”
“白、重、简 ! 你不讲武德 ! ”
“武德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夏漱玉更加气急败坏。
“你!你!真的是!不要脸!不知廉耻!啊啊啊裤子要裂了啊!”
“我,不,放!”
“你这个人到底要怎样 ! ?”
白重简故意歪嘴一笑。
“我听闻夏家嫡长子喜爱穿红内裤,也不知是真是假呢——”
“我才不穿那玩意! ! ”
那些学生要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夏漱玉也听见动静了,脸色一僵。
白重简威胁道:“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在这里僵持直到事情败露,要么咱停手,赶紧跑路。”
夏漱玉一咬牙:“行 ! 不打了 ! ”
白重简这才松开手,然后捡起剑。
只回头说了句。
“会轻功吧。跟上。”
接着一跃上了墙头,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夏漱玉也只能捡回剑,不甘的紧随其后。
终于在一处死胡同里,二人看准落脚点一跃而下。
夏漱玉理了理衣着,而白重简堵在胡同口,不让他走。
夏漱玉侧身,再次把手悄悄放上剑柄。
“想走?”白重简抱臂看着他。
“……值得一试。”他欲拔剑。
结果还没拔出来,白重简就直接一剑架在他脖子上。冰冷的剑刃触到夏漱玉的皮肤,让他瞬间僵住。
白重简歪头看着他:“想躺着走,还是分头行动?”
“……”刚膨胀的夏漱玉又怂了,缓缓把剑收回去。
白重简也把剑收起来。夏漱玉突然转头面向墙角。
身体微微颤抖。
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打不过所以哭了?输给我也没那么不甘的,要不我给你擦擦眼泪?”
“……才没有。”
“明明就有。”
“你少管啊 ! ”
然而在我们的视角,我们仍未知道当时夏漱玉到底有没有哭。
白重简安慰道:“我理解你的,毕竟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人全程放水还打不过,一定很伤心。”
“都说了你少管 ! ”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白重简举着双手后退,向天上看去,月亮正在头顶上,估计是三更时分。
夏漱玉似乎偷偷擦了擦眼睛,然后深呼吸了好久,终于平复情绪,看向她。虽然眼角还带有湿润的红。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我走。”
“这才对。”白重简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只问你两个问题,如实回答,不要撒谎。”
“第一,你如何认识白淮安的。”
“第二,当时你们约定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夏漱玉脸色一沉,开口:“我拒绝。”
“可是,你不觉得比起那个诈尸的淮安王,我这个来历不明的皇室宗亲更有信服力和利用价值吗?”
白重简来了个先礼后兵,接着说道:
“今晚你老实告诉我,我就不把这些事说出去,明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乖乖领罚。”
“反正你也有我的把柄,我也有能力杀了你,不如一起合作,各取所需?”
片刻的沉默之后,隐约听到夏漱玉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我说。”
接着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出来。
他在半年前去山上打猎,那时是一月底,山中有大雨。
他在树林中捡到一个混身带血快死掉了的男人,然后把他带回家救治。
后来感觉这男人长得很像当朝皇上白伏离,而且他自报姓名为“白淮安”,刚好也有一个白字。
白淮安自称是前朝被抛弃的皇子,还遭到了皇帝的追杀。他对皇室恨之入骨,愿意为夏家效力。
白淮安主动提起,为了报恩,他愿意协助夏家获取拓印传国玉玺的模子
夏家想假造圣旨很久了。但苦于没有国印,所以迟迟无法成功,白淮安的话正中他们下怀。于是他们就很快达成协议。
两方约定,在六月初的某一天夜里行动。白淮安先烧了宫里某处地方,转移宫内守卫的注意,然后自己偷偷前往皇帝书房复印一个传国玉玺的模子。
接着他再把复印好的模子带出宫外,夏家派人接应,以三声鸦啼为信号。
然而后来他们没能接应到白淮安,而白淮安本人的说法是:“计划有变,来不及直接接手,为了保险起见,会找宫内一人待以转交。此人也在鉴章书院读书。”
而白淮安口中的“宫内一人”就是白重简。
所以夏漱玉一开始就在注意她。毕竟她是书院里唯一来自皇宫的学生。
甚至误以为重简是白淮安的手下。
以他的角度而言,苏凌池是皇上的人。白重简与苏凌池来往密切,说明她背叛了白淮安。所以夏漱玉想杀她灭口。
但此刻的白重简,既不像是白淮安的人,又不像是皇上的人。更像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第三方阵营”。
言及于此,夏漱玉不再说话。毕竟这也算回答了她的问题。
谁知白重简却突然半掩着脸笑。
“……你笑什么?”
白重简一听这话,止住笑声,但脸上笑意不减,缓缓开口道:
“我这儿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想听吗?”
“……你说。”
白重简不紧不慢,从容道来。
“白淮安当时烧的是冷宫,宫内无人居住,所以只有数十个宫人参与灭火,根本没有撼动宫内守卫,他自然也不可能碰得到玉玺,更别说是带着模子出宫。”
夏漱玉的瞳孔微缩,似是带着震惊。而白重简不理他,接着说:
“至于我,确实被他委托将一个木盒交给你。但那盒子我打开过,里面是机关暗器。其目的,估计就是为了取你性命。你居然还如此相信他?你认为他凭什么帮你们,就凭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夏漱玉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震惊和愤怒都不再掩饰的暴露出来,他气的攥紧双手,浑身颤抖,甚至一拳锤到墙上。
“那玩意儿 ! 居然想对我空手套白狼 ! ”
“师兄,消消气,这样有失风度啊。”白重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隔壁有人住的,当心人家出来骂街哦。”
夏漱玉回过头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师弟,不然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往后有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我一定全力帮你。”
白重简嘴角一颤,想抽出手,奈何他握的太紧,拔不出来。
于是白重简也干脆的用力回握住,嘴角上扬:“经此一事,白淮安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如结盟,以后彼此有个关照。”
夏漱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道,笑到:“甚好,甚好。”
于是再次用力,似乎是有点报复的味道,一字一顿的说:“还有,希望师弟记住一件事。我、不、穿、红、内、裤。”
白重简:“哈哈哈,知,道,啦——”
然后二人就在这里握手,暗暗较劲,各种用力,握了半个小时。
最终以夏漱玉手痛,主动退缩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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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都旧闻:
平水城城主七十年来都由慕容家的人继承。现任城主名为慕容启,其膝下有一儿一女。
其子慕容辞,年二十四,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其女慕容莱,年十二,就读于鉴章书院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