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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之怒

    他趴在那里,正如多年以前被父亲压趴在地上。

    他还没到父亲的年纪,就理解了父亲当年的痛苦与无奈。

    终于想起来,那时脸上湿漉漉的是妹妹的眼泪,是妹妹扒着父亲的手,哭着说:“卖我吧,我走,不要打大哥了。”

    可是他终究没能护住妹妹,而他的女儿,甚至还没有机会活到妹妹的年纪。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身后又传来士兵的呼喝,让他看够了就赶紧走。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看见一名士兵要来拉扯他。

    他手伸进袍子内,摸向腰间,刀光一闪,那人的小半边手掌连着几根手指就断落一地,抓着伤手嚎啕不止。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砍向那个面善的士兵。

    那人慌忙中举刀抵挡,没想到高连山狂怒之下力气竟这么大,震得他手臂发麻。

    高连山眼角瞥见其他人已围拢过来,知道不能再拖。

    那人举刀劈来,高连山躲也不躲,硬生生用肩膀扛下这一刀。

    刀刃几近入骨,他却像不知道痛一样,一把抓住那人衣领,一刀划开腹部,不管里面是什么,伸手进去,逮到什么就一把扯出割断。

    那人还没死,痛得哀嚎,已无生还可能。

    旁人看他满身鲜血,目眦尽裂如罗刹一般,一手持刀一手抓着一把断肠,笑得如疯似颠。

    其他难民有目瞪口呆愣在一旁的,有跃跃欲试想帮忙的,但看见迅速围过来的士兵,都静静地继续跪着。

    他知道今天自己逃不出去了,逃了一路,什么都没有了,他也不想再逃了。

    他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刀,让人近不了身,血流了一地,渐渐体力不支慢了下来。

    一个士兵瞅准机会,一剑刺去,高连山挥刀抵挡,却被划破手背,痛得不慎丢了刀。

    但他马上跃步向前,扑倒那个士兵,照着咽喉要害处一口咬下。

    伴随着士兵的一声呜咽,他只感觉满口血腥令人作呕,但强忍着不适,咬得愈发凶狠。

    此时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听见周围士兵杀上来,知道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但奇怪心中全无恐惧,之前的愤懑悲痛也一扫而空,随着身下人抽搐挣扎的减缓,心里只觉得一命换两命值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传来喊杀声。

    却是那城门不知何时大开,一队人马冲出来。

    他们距离尚远,为首的一名青年将军,一边策马一边连发数箭,箭箭封喉。

    旁边的难民见状,也大着胆子抵抗起来。

    厉军先头部队落荒而逃,剩下的几个也很快被拿下。

    高连山失血过多,昏迷前只来得及看出,那青年将军就是来自东良山,曾救过他媳妇的玙氏青年。

    等他醒来后,已被人救进首茂关。

    这才知道,北边的元国也趁机攻进来了。

    建国数百年的昭明被三面夹击,逼上了绝路。

    政权形同虚设,一击即溃,已在谋划割地求和。

    来不及往东逃的百姓求生不能,绝望之下竟但求能死在元武两军手下就是万幸。

    就在这国破家亡的危难关头,东良玙氏七十二人出山,分赴前线,要以血肉之躯抵挡侵略的速度,留给百姓一线生机。

    越来越多的人像高连山一样,追随他们。

    即使在玙氏七十二人满门牺牲后,依然矢志不渝,以命搏命,最后终于给自己,给后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此时,这个从修罗场杀出来的老人,正慈爱地看着玙家唯一的遗孤大快朵颐着。

    他的舌头已在一次报复行动中被敌人割去,只能呜呜地边嘟哝边用手势示意慢点吃。

    俞悦等人吃了很久,直到撑不下,才满意地停下。

    老六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听着,不知在想什么。

    俞悦开口:“高二哥,我记得你是景族的。”

    “是呀,怎么啦?”

    “你是哪个景族呀?”

    “什么哪个?景族还分哪个吗?”

    “就是歧景族还是篁景族?”

    高二哥被问得一脸懵:“不一回事吗?”

    老六一听就急了,用只有俞悦他们听得见的声音大声辩驳:“怎么会是一回事?

    我们的历史更久,土地也更肥沃,但没有篁景族人口多。

    篁景族是从我们这分裂出去的叛徒,觊觎我们的土地屡次进犯。

    还有山景和佳景,风俗习惯都各有不同,不能混作一团。

    山景人数稀少,大多与世隔绝,不与外族通婚,几乎要绝迹。

    佳景软弱不堪,是篁景的走狗,依附于他们……“

    俞悦给他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然后翻译给高二哥:“不是一回事。”

    老六绝望地闭了嘴,又听高二哥说:“哦,我知道,还有新吉族,也是景族的一个分支。

    这个比较少人知道,还是收养我的婆婆告诉我的。

    景族要真论起来,少说得有十几种。“

    老六一边摇头一边说:“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怎么划成景族了?”

    邢不言看他们半天说不到重点,直接打断道:“高二哥,我记得你有一块家传的石画。”

    高二哥:“是有半块。

    我记得原本是一套三块,不知怎么只剩一块。

    我爹把我托付给婆婆时,把最后一块砸成两半,一人一半,用作以后相认的信物。“

    “能借我们看一下吗?”俞悦问道。

    高二哥:“可以,不过你们看这个干嘛呀?“

    俞悦:“欣赏欣赏,景族的雕刻技术堪称一绝,只是大多毁于战火。

    像这样小的石刻画更是少见,我早就想一睹真容了。“

    高二哥得意洋洋地回答:“那是,那样精巧的石刻画,我还没见过其他人有。”

    说着打开圆环桌的隔断,让他们进来。

    只见他在桌下摸索了两下,地上的石板便向下打开,露出仅供一人通过的台阶。

    几人跟着他鱼贯而入,只见底下是一个房间。

    有床有桌子,但看上去不大住人,更多的是储藏功能。

    高二哥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里面用一张锦帕包着东西。

    打开后,把石画递给俞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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