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考试时,班里总是弥漫着焦糖般甜蜜的紧张感。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与书页翻动的簌簌声交织成青春特有的韵律。
颜苑将荧光笔抵在下颌,又一次在错题本上圈画重点,墨水在纸面洇开淡青的涟漪,像极了她此刻微微发皱的心绪。
午后阳光斜斜切进教室,粉笔灰在光柱中起舞。
窗前再也不会有那沫身影。
颜苑第三次把目光从习题集上移开时,牛英正抱着作业本从过道经过。
"她现在..."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未尽的话语便消融在沉默里。
这已是本周第四次相似的对话——每当提及刘亭,总是这样的沉默。
颜苑把修正带攥得发烫。
她记得曾经刘亭递来的薄荷糖,记得两人躲在课桌下分享的耳机线,记得月考失利时对方塞进她笔袋的鼓励纸条。
此刻却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明明看得见那些温暖的细节在记忆里闪烁,翅膀却被某种无形的树脂禁锢。
或许成长本就是学会与各种无解的问题共处的过程,她想着,把最后一道压轴题的解题步骤誊写得工工整整。
教室里翻书声渐密,前排的课代表踮脚更新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
粉笔灰簌簌落在绿绒布槽里,数字的油彩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颜苑将额角贴在课桌冰凉的金属包边上,玻璃窗滤过的光线在她睫毛间跳跃。
窗台那盆不知谁养的绿萝正抽出新芽,蜷曲的嫩叶像婴儿攥紧的拳头。
她盯着草稿纸上洇开的墨迹,笔尖在最后一道压轴题末尾画上句号时,工整的步骤恰好填满答题框,像精密咬合的齿轮。
午后的搬书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班主任说过多次「别总迁就别人」,可每当她试图开口,刘亭眼中倏然黯淡的光总让她咽下未尽的话。
她们曾经默契地在课间分享同一副耳机,只是歌单里多了许多欲言又止的空白格。
她很珍惜这段友谊,也一直在迁就她。
虽然一直忙于找刘亭,却也没有落下自己的功课,她很自信自己一直以来的准备。
那段时间她只让颜菀去,这让她们很困惑,但牛英也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她便安慰牛英把更多的时间投入了学习中
晚自习的数学角总亮着不灭的灯。
当颜菀用三种解法破开最后一道数学题时,浅浅的升了个懒腰。
她随手把短发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淡褐的小痣,草稿纸上的公式推导如敦煌飞天般恣意舒展。
牛英托腮望着这道侧影,忽然明白"菀哥"的称呼何以在年级疯传——那截雪白的后颈在日光下宛如玉瓷,丹凤眼扫过试卷时却带着刀剑出鞘的凛冽,分明是工笔水墨里走出的少年将军。
"再盯着看要收费了。"
颜菀突然转头,阳光恰好漫过她蝶翼般的睫毛,在牛英课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这样的场景每周都要上演,就像牛英总说"你要是个男生",就像颜菀如今会反手叩她桌面:"不如先追上我的模考分数?"
夜色漫进宿舍时,颜菀正对着月光默默的背着单词。
玻璃窗映出她轮廓分明的剪影,枕边错题本里夹着同学们塞的加油便签。
当晨铃撕破寂静,她站在考场门口最后检查文具盒,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深呼吸——这瞬间她忽然想起那盆被轮流照料的绿萝,原来所有暗自伸展的根系,终将在同一片土壤开出花来。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大家拿好考试必备的东西准备去考场”
教室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收拾东西的声音,大家零零散散的开始走了,颜菀和牛英也准备走,为了不让学生搬书浪费时间和精力,学校把考场安排在了另一个楼层,这获得了一致好评。
粉笔槽里积着未扫净的碎橡皮屑,走廊日光灯管在准考证上投下冷白的网格。
颜菀将2B铅笔在指节间转出虚影,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叹息——学霸们惯用的谦辞在空气里织成密网,有人蜷着背脊说"数学大题全空着",像被抽走三魂七魄的纸人,但其实都是谦虚的把戏罢了,颜菀也是其中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开玩笑。
牛英撞了撞她手肘,藏在袖管里的掌心躺着一枚银杏叶书签:"你最后那道导数题…"
"用了泰勒展开。"
颜菀压低声音回答,瞥见对方骤然睁圆的瞳孔里映着窗外的流云。
她们抱着文具袋穿过长廊时,墙砖缝隙里还嵌着去年联考时贴的祈福便利贴,褪色的字迹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
批卷周总在下雨。
当颜菀在错题本上圈出第17个红圈时,钢笔尖戳破草稿纸的脆响此起彼伏,前排男生正用圆规在课桌上刻正字——那是他算错的基础题数量。
老班突然拎着保温杯闯进来,满室寂静中,牛英塞来的纸条在掌心发烫:"晚自习后小卖部,赌你理综270+"
当时是那样的天真,一个选择错误就让自己耿耿于怀,但人生谁不会做一些错误的选择呢,就像她当初选择了相信刘乔。
但当时的颜菀是那么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