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刚洗完澡,躺在酒店舒服的大床里,困得感觉闭上眼就能睡着,却还是强撑着打开了手机,奥运冠军的手机里很干净,没有游戏,没有繁杂的社交软件,正中心最常用的无非是那两个——微信和ins。
微信早在他夺冠时就被轰炸过一轮了,周越只挑着家人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回复了。他性子外热内温,很多时候都怠于社交,基本只用来宣传商业活动的微博更是直接交给游泳队里打理了。
只有ins,上面的每一张奖牌照片都被他精挑细选,也不知道是在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能被谁看到。
周越的手指在微信和ins中间顿了顿,到底还是遵从心底的意愿打开了后者。他的关注列表简单,几个教练队友、几个喜欢的热血漫作者,和布兰……哦对,现在没有布兰了。
ins却很了解他,主动地给他推送了布兰粉丝的最新帖子,无非就是失落遗憾他没能三连冠之类的。
周越在搜索框里敲下熟悉的id,翻开他的ins,第一条还是他刚到巴黎时分享的一张夕阳照像。
他的侧脸出现在照片的角落,微卷的金色发丝被风吹乱了,看上去非常柔软……实际也是,周越回味起几个小时前抱住他时摸到他后脑的手感。
周越盯着这张照片,微微有点出神了。
他以往每次都会发一张赛后带着金牌或是奖杯的照片的。今天没有。
是因为不是冠军吗?
周越锁屏,想让自己别再想他了,翻身准备睡觉时,手机屏幕却又亮了起来。锁屏的页面映入他眼中——是年少时期的布兰亲吻一个男孩额头的画面。
他的侧脸十年如一日的精致漂亮,男孩可爱稚气的面孔也十分争气和谐,微微睁大的清澈眼瞳里映出毫不掩饰的对偶像的崇拜之意。
这是当年时代杂志的十佳人物摄影照。也是他和布兰的唯一一张合影。
哦对,取关的时候,壁纸也应该换掉的。
周越神使鬼差地起身打开了门。
为了方便赛前点到,同一比赛项目的运动员几乎都住在同一层。前几日预赛的时候,周越碰巧遇见过志愿者去叫布兰起床。
布兰似乎一直在等着门铃响起,周越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开门,正待再按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屋内的人却完全没注意到是他。
布兰一身的酒气,脸色奇差,开了门后视线直直地向下,只看向来人的手,见他两手空空,皱眉道:“药呢?不是让你买药了吗?”
周越愣了一下:“什么药?”
“你真生病了?”
布兰抬头,见是他,失望地撇了撇嘴,他浑身提不起力气,又焦虑又烦躁,一边转身回屋内去拿酒,一边有气无力地道:“关你什么事。”
“我那儿有备一些常见药,如果你需要的话。”
大概是因为他看上去身体状况真的很差,周越没在意他无礼的逐客态度。一整天的相处下来,他竟然已经习惯了面前这个人脱下面具的样子。
“不需要。”布兰拿着酒瓶走回来,站在门廊处,仰头灌了两口酒。
周越看着他细长的脖子扬起,露出不那么明显的喉结来,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过他的脖颈,在昏黄的室内灯光下晃了一下周越的眼睛。
周越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布兰余光扫见他的动作,笑了:“亚洲的小朋友不会还没沾过酒吧?”
他伸手,拉住周越的胳膊,把人往屋里带。
布兰的力气不大,在周越可以轻松挣脱的程度,但他却没这样做,依着对方的意思走进了屋里。
布兰有点意外地挑挑眉,在他的预期里,这个亚裔冠军应该立刻掉头就跑才对。但既然进来了,布兰关上屋门,示意对方在沙发上随便找地方坐,然后自己在沙发面前的地毯上就地坐了下来。
突然跟人单独相处,周越有点儿难以言说地手足无措起来,他想了想,也没坐沙发,在布兰的对面就地坐下了。
布兰见他拘束的样子,笑了,把手里的酒递过去,道:“你现在可没下午抱我的时候大胆了。”
周越没说话,把酒接过来,然后放到了身后。
他有一个不成熟的怀疑,需要验证一下。
布兰见他把酒放远了,皱了皱眉,道:“不喝?不喝还我......”
他话音未落,面前同样高大的亚裔少年已经倾身靠过来,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撩开他细软的金色头发,贴上他的前额。
过近的距离迫使布兰第一次这样仔细地去看他的脸,对方浓密齐整的剑眉同样微蹙,却与自己的焦躁截然不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担心。
“你在发烧。”
“是吗......”布兰突然弯起嘴角笑了,直起身子,仰头吻住了面前毫不设防的小朋友。
周越瞪大眼睛,一时浑身僵直起来,贴在布兰前额的右手被他收回来,半撑在地毯上,松松地按住他后脑的左手却下意识地没动。
布兰稍一试探,便看出了这小朋友可以到手的意思,轻轻摩挲着人带着一点薄荷牙膏味道干净柔软的嘴唇,笑道:“我之前没注意,你长得还不错。”
但在彻底开始进攻之前,他必须确认一件事:“成年了吗?”
周越听出布兰隐晦的意思,脸上滚烫起来,现在的他显然比布兰更像是一个发烧的病患。
“二十了,”周越大着胆子,也学着布兰的样子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好在视线扫过布兰带着雾气的蓝色眼瞳时,理智还是一下抓住了他,“但你发烧了,应该先......”
布兰自然是没耐性听他把话说完,伸手按住周越的肩膀,坐起了身,想把人扑倒在地毯上,他来势太急,好在周越反应也很快,一肘支在身侧,一手小心地扶住布兰坐在自己胯上的腰,没让两人真的摔到地上。
布兰俯身,没等周越回过神来,便已经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舌尖撬开了他的唇齿。
周越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过电,他没一点经验,只能被动地跟着布兰的节奏走,身体的兴奋却告诉他想要更多。
布兰看出来他没经验,兴致更是高涨,他从人嘴里撤出来,湿润的嘴唇一点一点吮吻过周越的下颌和脖颈,最后停留在他不停滚动的喉结处。
布兰坐在他胯骨处的屁股突然动了动。
周越浑身一震,“腾”地坐起身来,一副大脑过载的表情,语塞道:“你......!”
布兰却没在意他的这点堪称微弱的反抗,只觉得对面前的这位亚裔小朋友越来越满意,伸手抱住他,与他鼻梁相贴,轻轻蹭了蹭,然后又偏头吻住了他。
布兰的助理梅森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带着耳机,耳机里放着他一贯最爱的重金属音乐,一点儿没听见屋内暧昧的激吻声。
他只径直把一盒药扔到了门口的置物架上,大声嘱咐道:“药我给你放门口了啊,约翰说是因为你第一次打兴奋剂的原因,习惯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了。”
梅森说完就离开了,关门声响起后,屋内却迅速安静了下来。
布兰松开手,从人身上干净利落地站起身来,想往门口走。周越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他的喘息声还是很重,混乱一片的脑中却迅速地被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占据。
“那人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