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你当年能救得陛下,如今为何不能,你不能因为你有免死诏书在手就稳坐高台?”青石看着摇头的张太医,上前拉着张太医的医箱道
“当年救下官家时,官家的寿命就已经不敌常人了,如今,” 张太医看在跪了一地的太医道:“只能给陛下用回魂汤,否则不出一个时辰,陛下恐怕就会药石罔效,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用。”
众人吓得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回魂汤意指回魂,药效霸道,且药材名贵难得,饮下后无外伤者与常人无异,但二十四个时辰后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如今太后一直昏迷,长公主殿下也迟迟未醒,青石咬咬牙上前接过回魂汤道,青松则扶着刘子业,一口一口的喂了下去,不多时,刘子业悠悠转醒,听说自己喝了回魂汤,也并未有预想的雷霆大怒。
刘子业沉思后独自前往含章殿
含章殿内
“这段时日辛苦你一直陪在大嬢嬢身边,煎药这种辛苦耗时的事务也不假手于人,大嬢嬢要是知道你如此尽孝,肯定会宽慰的。”刘子业一进含章殿就看到皇后何令婉端着药碗坐在床沿前,些许欣慰道
“官家今日怎么晚间来了,令婉刚给太后侍完汤药,正准备回宫。” 何令婉起身行礼道
“我登基后未尽孝道,多亏有皇后从旁打点,能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刘子业道
“官家缪赞了,令婉在宫中多年,早已将太后视做亲身母亲,自然要事事亲为才能放心。”何令婉放下药碗道
刘子业点头道:“太后久缠绵病榻,司天监算出朱雀中金鬼阳之星隐隐发黑,太后身边必定有邪祟,明日我要为太后举行捉鬼仪式,而天府星与此仪式相撞,加之柳尚书最近身体欠佳,皇后今日便回柳府避一避罢。”
“是。”何令婉虽疑惑,但为了太后康健不做迟疑道
台城宫门处
“怎么今日长街上的人如此稀少。” 何令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道
“奴也不知,这长街平日里都是人满为患的。” 何令婉身边的女使道
翌日午间,台城华林园,众人佩戴面具在竹林处举行杀鬼仪式,随着管竹乐器吹响,巫师大跨步跳起祭祀舞,众人在雨中手舞足蹈,
雨水随着鼓点的密集强弱变化,鼓槌落在鼓面上,鼓面溅起一朵朵水花,雨水随着震动被拍起又落下,刘子业混在人群中,注视着这些人。
随之仪式的进程,刘子业上前拿起弓箭看着眼前的草木傀儡,侧身、拉弓、松弦。
“嗖。”竹箭划破空中,正中傀儡的胸口
“啊~,有刺客。”随着内侍的喊叫声,刘子业缓缓倒地,面具脱落下。
“这是青石内侍?”众人惊呼
为首的巫师除下面具,露出面容后大喊道:“刘子业就在人群中,宁可杀错不能放过,杀、杀。”喊叫声不绝于耳
巫师们拿起刀剑,见人就砍,一巫师转弯避让时,肩膀处被扣,翻身被压在墙上,随着眼前人掀开面具,那张熟悉又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陛下?”巫师震惊道,随即又像怕他认出声音故意压低。
刘子业上手将巫师面具拿开:“何戢,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公主府
青松拿着诏书道:“陛下有旨,会稽长公主刘楚玉私德不休,品格有失,引起民愤,实难当长公主之名,今褫夺封号,逐出刘氏名谱,贬为平民,赐毒酒一杯”
刘楚玉听后落下一行清泪,俯身跪拜道:“民女接旨。”
采星上前抓住青松衣袖哭喊道:“青松内侍,可是旨意说错了,这是陛下的胞姐啊,怎么能对长公主做如此责罚。”
“绝无可能,楚玉姑娘,请把。”青松甩开采星的手,将毒酒呈上道
“奴要跟着殿下,阴曹地府我也去。”采星上前抱着刘楚玉的脚哭道
采月也扶着刘楚玉道:“殿下早将奴的身契改了良籍,既是良籍,哪怕你是天子内侍也不能随意处置我们,要死要活都凭自己。”
刘楚玉哀莫大过于心死,如提线木偶般被人从暗门带出。
“为防止民众激愤将你打死在正门处,所以特意为你量身定制了这暗门,就在此处行刑罢,别污染这块地。”青松道
刘楚玉听后往门槛外走了两步,随即服下毒酒。
倒地的那一刻,身边有人痛苦、有人惶恐、有人害怕、有人难过。
刘楚玉口中不断有黑血流出,采星泪如泉涌一遍遍的擦净,抱着刘楚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大声质问道:“陛下竟如此逼死殿下,当年殿下是为谁受辱,他是忘记了吗,无耻。”
采月上前将怀中护心丹喂给刘楚玉,刘楚玉求生意识薄弱,根本吃不进去,口中喃喃念道。
采月凑耳上前仔细聆听,低头难忍情绪,看着刘楚玉在怀中停止呼吸,终是放声大哭喊道:“殿下。”
华林园
何戢手提刘子业的首级来到为首的巫师面前道:“萧长史,刘子业项上人头在此。”
萧道成挥手,押解着刘子业身旁侍卫上前辨认,仔细辨认确认无误后道:“好,何侍中立大功一件,加官进爵指日可见。”
“臣别无所求,只求将刘楚玉这等贱妇交给我,以报我心头只恨。”何戢跪地道
“并非难事。”萧道成摆手道:“你先同我去见见未来的陛下。”
何戢同萧道成往司膳局走去,刚进猪厩,便看到一肥胖、疯癫在猪圈中打滚的人。
萧道成掩鼻嫌弃道:“臣参加湘东王。”
刘彧抬头看去,一行人站在猪厩门口处,刘彧看到刘子业的头颅,阴狠的上前拿起掼在地上道:“我赢了,不管是你爹还是你,都不是我得到对手,哈哈哈哈哈哈。”
何戢看着疯疯癫癫的刘彧,实在恶寒。
刘彧欣喜之色难以言表,等不及道:“我现在就要登基,快、快服侍我更衣。”
刘彧梳洗后,看着大殿零星几人怒骂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愿臣服?”
“陛下。”刘清蓉穿着皇后服饰上前道:“如今您是万民之主,那些个老匹夫,有什么好调教的,赐死不是更好吗?”
“好,皇后所言正合我意。” 刘彧笑道
刘彧一道圣旨,赐死二十多名官员,一时间,建康城人人自危,不敢得罪新皇。
何戢回到何府书房,查探周遭无人后,进入密室,刘楚玉躺在石床上,
采月等人看到何戢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问道:“驸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戢看着床上的刘楚玉,思绪回到两个时辰前。
“何戢,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刘子业掀开面具道
“陛下,如今叛贼如瓮中之鳖,不收网吗?”何戢疑惑不解
刘子业自嘲一笑道:“我喝了还魂汤,还有三个时辰可活,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以刘氏江山向你发誓,若接下来我所言有虚,死后堕入无边地狱,永受苦难。”
何戢震惊得往后踉跄几步惊呼:“陛下。”
刘子业仔细斟酌后道:“阿姊与刘宝明之事确实为真,但坊间传闻多为萧道成添油加醋,当年我与阿秭困于敌手,受尽责辱,
我逃脱被捕后,为逼迫我与阿秭劝降先帝,张超之对我屡上酷刑,因阿秭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救我一次,我实在不忍让她独自留在敌营,所以即使我受尽刑法却绝不松口,就是为了能保阿秭出宫,
虽然事情正如我意料,阿秭逃出敌营,先帝也打破建康,然而张超之在被围剿之际,为求活命同我祖父王偃周旋,说出当时我逃跑被抓,是因为刘彧告密,
我祖父因担心先帝偏袒,一时拿不定注意,私下将他囚禁于府宅内,找了具死尸冒充扔进秦淮河,欲待我醒后再做打算,
我重伤后养病大半年,先帝对我也的慰问也只是浮于表面,若不是阿秭日夜照拂,恐怕我早因为身体幻痛而想不开。”
刘子业含痛讲述当年之事:“后来祖父王偃前来探望之时,向我透露张超之之事,我难忍心中愤恨连夜乔装。”
说到此事,刘子业闭上眼,回忆涌现。
因王偃所住的将军府离内城甚远,刘子业到将军府时已接近后半夜。
密室内,张超之被绑在椅子上,歪着头瞌睡,听到密室门响起,一激灵身体瞬间紧贴椅背盯着门口走进的二人,随着头顶帷帽掀开,张超之双目难掩恐惧,紧张之下一直不停的吞咽口水。
刘子业慢慢走到张超之面前,虽气弱但难掩杀气腾腾道:“你也有今日。”
“如今湘东王正受宠,你们若对我动刑,陛下一定以为是大刑下被迫招供,你们休想能。。”张超之哆嗦道
“我只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刘彧我自会收拾,不劳你费心。”刘子业将手中的药散囫囵塞进张超之口中
张超之躲避不及,虽吐出一些,但仍然咽了不少,张超之以后背冲击椅背,试图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