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照片的那些人好像有很多都是车上那些乘客。”画听说。
“你把那些人长什么样都记下来了?”何不吟惊讶地挑眉。
“可能也没完全记清吧,”画听笑了笑,“所以我才说‘好像’嘛。”
但是实际上,那是她猜的!
刚刚她发现自己看得到那些照片上的脸,所以推测这些人已经死了,因为死人不在她的脸盲范围内。再加上车上那些死去的乘客,她也看得到脸,而且有几个确实看起来有点像照片里的人,所以就这样猜了。
她放下举着灯的手:“我们别管那些寻人启事了,还是先走吧,我有个朋友也来了,他可能需要我的保护。”
只是一些照片而已,确实对现在的她们没什么用,所以三个人便继续向前。
前行的过程没有任何阻碍,意外得顺利。
直到走完了一千七百米左右后,画听感受到了第四个人的气息。
“张否否?”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然后把灯举高往四周照了照。
“我在这里…”后面传来了张否否蔫蔫的声音。
画听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他因为过度恐惧而苍白的脸,他的嘴唇也发紫皱缩。
“哎哟你怎么了?!”齐昭萝惊讶道。
“我很口渴,你们有水吗?”张否否有气无力地说,“我今天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喝水……”。
“张否否,”何不吟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上次你出任务时吓得失禁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你可以用穿尿不湿来解决,但是不能不喝水。”
张否否闻言目眦尽裂,身上像小水枪泚水一样冒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黑历史就这么被何不吟说出来了!!
画听想起她之前初次见到张否否的场景,不禁恍然大悟:当时一楼那两个人训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
齐昭萝呆了两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失禁”就是那个“失禁”,等她终于确认后,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当时拉的是屎还是尿?”
张否否的脸瞬间就像缺氧似的紫了,画听发觉他应该是要尖叫出来了,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手动把他的尖叫塞回肚子:“不要叫,会把鬼叫过来的。”
这话很管用,张否否马上闭嘴了。
此时齐昭萝也反应过来她刚才的问题有点冒犯,便和画听一起发誓绝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张否否这才宽心了一点。
不过由于张否否加入队伍,现在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灯不够了。但好在只多了一个人,所以张否否被安排在了画听前面,也就是第三位。
重新出发前,张否否说他“刷新”的位置就是这里,他在这里蹲了很久,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何不吟叹了口气,说她知道了。
鉴于目前走了一千多米都没有什么发现,何不吟的打算是,再走六百米,如果还没有发现就原路返回。
四个人就这样继续上路了。
前方依然很黑,依然是满墙的寻人启事,他们这回沿途还看到了当初徐风提过的提醒乘客有杀/人/犯的红色告示。
没走两分钟,画听就让张否否帮她提一下灯。
“怎么了?”张否否问。
“刚刚我捂你嘴的时候手上弄到了一点口水,想擦一下。”画听说。
张否否卑微地照做了。
“还有件事。”画听轻拍他的肩。
“蹲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否否便感到头顶劲风四起!!
画听借着刚才按张否否肩的力飞身腾空,也就是此时,地面的众人清晰地看到一个扒在隧道顶的黑影。
“杀/人/犯!!”齐昭萝惊呼。
它正在朝他们的方向飞快地闪过来!!
但它没有得逞。
画听胳膊一甩,凌空抓住从袖子里滑出来的匕首,她在空中重心微微前倾,右手中刀刃的位置刚好完美落在杀/人/犯脖颈与后背交界处的最中央。
利用这个落点,画听顺着那东西的后背一路向上,无数刀气形成一条轨迹。
她的动作快得看不清身形和动作,挥刀间,血水四溅。
刀刃流畅地一路向前,最后所有力量集中在心脏处!画听猛力一刺,腥臭的液体瞬间溅到了她脸上!!
那黏腻感恶心得令她心惊。
但最令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
那个丑东西几乎被劈成两半了居然还没死!!!
画听定定地看着它。
断裂处的□□蠕动、聚合,竟隐隐有分出第二个人形的趋势!!!
断口处流出了很多像小螃蟹一样的东西,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但离地最近的张否否低头一看,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一张张人的嘴巴!!
它们的双唇一张一合,重复着三个字:
“救救我!!”
张否否胃中翻腾,几乎要倒在地上,画听用力按住他,让他保持蹲下的姿势:“别动!我在帮你!你是男的,蹲着可以帮你不尿出来!!”
那些恶心的东西是被何不吟解决的。
她抽出身后背着的长刀凌空一挥,一道高耸的刀气掠过了眼前,因为扭曲了正常的空间,即使是透明的也十分显眼。它划过那些嘴,将它们一分为二。
刀气划过的平整地面留下了一道一两厘米深的划痕。
这是画听第一次见何不吟展现自己的神技。
再抬头,那个杀/人/犯已经不见了。
四个人心有余悸地盯着眼前的一片狼籍,很难设想,如果刚才杀/人/犯没被画听及时发现,他们被那种东西从身后偷袭会发生什么。
“你刚刚是怎么发现它的?”何不吟忽然问。
“我当时好像是感觉到它的气息,然后稍一注意就差不多能确定它的位置了。”画听说。
“气息?”
“嗯,”画听用指擦去脸上的血,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就是一种类似于温度啊气位啊,空气扰动之类的东西,我的五感很敏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
“原来如此。”何不吟大概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刚刚她看着画听与那个东西交锋时便一阵心惊,但随后又是欣喜——纪门真是为宿卫军捡了个好苗子。
这边画听被张否否满眼崇拜地看着,齐昭萝也是大梦初醒般地样子:“画听!你刚才怎么那么能打,我简直不相信你是新人!真的!活爹啊!!”
画听把灯举起来挡住脸:“别夸,害羞……”
害羞是真害羞,但还有一件事情她刚才没说。
其实她之前只觉得自己是个体力还不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有模有样地打架。
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以及各种连贯的制胜动作仿佛都是潜意识支配下的反应,或者说……
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战斗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