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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逃生 误入荒镇

    像是应他的坏感,有股说不上来的恶寒幽幽缠上他的背脊,身后应景的响起窸窣窣的声音。这不是树叶摩挲发出的自然声,更像是……蛇?

    李湛然脖子直接僵了,像个木头人转动脑袋。

    跟夜色融为一体的乌黑直发长长垂下肆意飘拂,那根长条状的是何物?还顶着个头颅……

    定金一看,脸竟然是乌青色,颜色再深点都要成李子了。艳红的舌头果真是个蛇信子,吐来吐去,窸窣窣……

    “……”喉咙梗塞,两张嘴皮子碰来碰去发不出一点声音。李湛然只觉得一阵晕眩,而头顶像有根线吊住,倒不了。

    女鬼流动脖子,猝然朝前猛冲,紧接着被什么东西强行阻隔。长脖子跟蛇似的在李湛然前头扭动,女鬼迷起眼,舌头滑溜溜吐笑,“嘻嘻嘻嘻……”

    深山老林,如同巨蟒缠绕在树间的女鬼,此情此景,李湛然一下直了脖子,一口气从口中泄出,终于从树杈上跌落。

    嘭的摔得人眼冒金星,没等缓过来,左脚踝传来冷冷的刺痛感。这摔得可不轻,李湛然跟脱水的鱼一般,痛到直哼哼。

    女鬼那头好不欢喜,滑溜下树。

    李湛然头皮发麻,惊诧完,忙从地上弹起,抓起一块掉下来的伞直径往松树林去了。

    他的速度说不上迅速,而女鬼有捉弄人的心思,在后头不紧不慢地滑行。

    松树林里头同样热闹,一会东边冒火,一会南边落雷,哪边有亮光有声响,李湛然便往那边赶。女鬼见状,亮出五根利爪,提了速度。

    张常寂不好受,带的东西能引雷生火,却对白毛僵尸作用颇小。缺少能克制僵尸的法器,现在最多克制白毛僵尸一弹指的时间,这点时间只够他抽身拉符,再耗下去不是办法。

    几个想法从脑中闪过,最终张常寂选了个最靠谱的———跑。

    抽出最后一点符纸,甩到僵尸面部及脚踝处,趁电光火石间,张常寂找准方向拔腿便跑。

    “诶呦!道长。”赶巧,两人在树林间碰上了,李湛然一瘸一拐,两只手搭上张常寂伸出的手臂上,磕磕绊绊道,“鬼,后面……鬼,有……有鬼,红衣服的鬼。”

    话音且落,女鬼已至。

    不过女鬼停在几尺外,不再靠近,且用乌漆漆的珠子直勾勾盯着他们,似乎有些忌惮张常寂。

    临时带出来的符篆一张不剩,张常寂带在身上的东西老大半被白毛僵尸摧毁,眼下能应付女鬼的物件都没有。

    但他现在在意的可不是这个。

    “叫你呆树上,跑过来干嘛!”张常寂没听进去几个字,口中责备时,频频看向身后。忽而瞥见正前方刺眼的红色,咂舌道,“你引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李湛然哭丧着脸,“有鬼啊师父。”

    张常寂翻出个白眼,这孩子是不是在犯浑的时爱乱喊人?

    他问:“箱子呢?”

    李湛然喉咙干涩,“还在树上。”

    张常寂推他朝另外走,“赶紧回去,拿了箱子就走。”

    “等等,诶呦。”李湛然吃痛道,“摔下树的时候,脚踝撞树根上撞肿了,一动就疼。”他自知理亏,说话都是黏糊的。

    张常寂低头粗略看了眼,“那你还下来。”他气不打一出来,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女鬼忌惮他是个道士不敢有所为,若晓得他现在身无法发器,定是要扑上来撕了他们。松树林深处的白毛僵尸还被雷火包围,可雷火明显减弱,他们得赶紧离开这。

    张常寂二话不说,干脆扛起李湛然奔向松树林外。

    李湛然从发缝中偷瞄那抹红色,“女鬼怎么办呐?”他闷着嗓子问。

    “嘘——”张常寂压声道,“我身上没符没法器,治不了它,要是它看出来我什么都没有,肯定要来索命。”

    李湛然乖乖噤声。

    虽说张常寂臂弯里挎了个人,走起路来却看不出吃力,非常轻巧地蹽到林外。

    女鬼气不打一处来,气的两只眼睛硬是瞪到眼眶外。

    轰轰——松树林深处雷火消散,从中不断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女鬼歪斜过头颅,眯萋起眼,等瞧明白林中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发出诡谲地奸笑。

    张常寂三四下爬上树取下箱笼背上,自顾自走了几步说:“赶紧走吧,这里呆不了了。”

    听身后没人回答,回过头,见李湛然单手扶在树干上,受伤的那只脚的脚尖轻轻点在地上,人不好意思扯出个难看又尴尬的笑。

    怪他忘了,小兄弟脚受伤了,留他在这,只有死一个结果。

    真是麻烦。

    张常寂撤回去,脱下箱笼递给李湛然,“背上。”他说,“背的动吧。”

    李湛然眼色先是一喜,转而对着递过来的箱笼迟疑道:“我的脚……”

    张常寂掂了下手,直接道:“我背你。”

    李湛然还是有些犹豫,道长背自己,外加一个大箱笼,还怎么走得快,到时候两个人都完蛋。

    “算了,我到树上避避,道长你走吧。”他想着树上有道长设下的结界,或许能躲。

    “你知道林子里是什么东西吗?呆树上更是死路一条。”张常寂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把箱笼套到李湛然身上,在用一根绳把两根绑带系住,而后将人和箱子一块背起。

    李湛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劲劝说对方放自己下来。

    “别叨叨了。”张常寂正在往回走,“有这个精力,多给我往后瞧瞧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话算有用,李湛然对身后看不透的黑暗拼命地张望。

    仔细看啊看,他抽了口凉气,双手掐着张常寂的肩膀哑声叫道:“又来了!”

    “什么?”张常寂大概有些猜到。

    “鬼……还有,还有……人吗?女鬼后面有个人在追。也是道士吗?太黑了,瞧不清。”

    “什么!”这是张常寂没猜到的——女鬼竟然把白毛僵尸引过来了。

    眼下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张常寂左右打量,干脆重新扎进边上的松树林,这里的松树长得密集,能拖沓白毛僵尸的速度。同时他自己的速度也减弱了。

    “道长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不拜师了。”李湛然哭丧道。

    张常寂这会有点疲劳,抽出一些精力回道:“若是真替我着想,赶紧从右手边侧面屉里拉几张符纸给我。”

    “是这几张吗?”李湛然动的也快。

    张常寂接过符纸,双脚滑停,调转方向,将符纸往空中抛去,左手捏决,右手两指合并悬在左手上方,口中念咒的同时右手二指一块跟着书写咒语,待最后一音结束,右手向外做弹射动作,飘落中的符纸刹那打直,竟悬浮在半空。

    “这是什么?”李湛然诧异道。

    “结界。”弄完这些,张常寂果断折身逃离,“没时间写符篆,这些空白符没有篆文加持,挺不了多久,但也够拉开一小段距离。”

    “哇。”李湛然发出由衷的感叹,“道长你好厉害!”

    张常寂哼哼道:“都是些简单的东西。”

    兴许是结界起了作用,后面没什么东西追来。

    松树林边缘在半山腰处。这处山腰颇斜,凭借月光大致看清周边是些碎石和矮灌从,再没别的树。

    这处没有一条成形的道,人走在上面十分艰险,会有碎石从脚边滚下坡。

    下山花费好些力气,直到看见山脚下的镇子,张常寂才安下心喘了口大气。

    先入眼的是镇口的石牌坊,定睛一瞧,石牌坊下面有两双大红眼死盯着他们,眼睛下是张大嘴。李湛然跟被针扎了似的猛一哆嗦,离近了些,才清楚是两盏不大明亮的红灯笼,晃晃悠悠的。

    月光下的镇子散发出暗蓝光辉,在稀薄宿雾渲染下,整个镇子仿若在一朵由白纱扎成的巨大花朵里。

    虽说有月光倾泻,镇子里头却异常漆黑,几处招幌晃晃荡荡,零星几盏夜灯勉强照亮街道,跟冷幽幽的冬夜似的。好不容易寻得一家还亮灯的客栈,李湛然在外扶箱笼等候。

    闻得店门口有动静,掌柜僵了僵,身体正贴柜台,脖子连带脑袋转向门口,扯出一道死板的笑容,“客官好啊,是要住店?”

    张常寂随意打量了遍客堂,道:“一间房,住一晚,其他的不需要。”

    掌柜继续笑笑,“嘿,八十文。”

    “喏。”往柜台随手一抛,张常寂头也不回走至店门口,说:“住一晚再说。”

    李湛然倾过身子往堂内看了看,心想道长真是好人,愿意带自己一块住。

    客房就在后院,进屋后张常寂点好灯,李湛然放下箱笼,深一脚浅一脚的找了张凳子坐下,两只手搭在大腿上。

    “撩起来看看。”抽了个空,张常寂拉过来一张凳子,把灯挪到凳上,边挽袖子边单膝蹲下。

    烛光下,撩起的裤管下是快肿成拳头大的肿包。

    张常寂托起李湛然受伤的那只脚跟放置膝盖上,两只手在脚踝上揉捏试探。

    “嘶……呃,疼疼疼。”

    张常寂瞪了他一白眼,“谁叫你非要跟来。说了八字不合,你跟着我就得受倒霉运。要是听话往别处走,还能崴脚不成。”

    李湛然噘了噘嘴,最后抿住嘴唇轻轻“唔”了声,也不知是听进去张常寂的谴责,还是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脚伤没多大问题,等会拿毛巾给你敷会。”

    “谢道长。”

    “先坐着,要是困了我给你挪床上去。”

    “没,我坐着就好。”

    房间门开了又合上,再开时张常寂抱着个小盆,右肩垮个简易的拐杖进来。盆和拐放到床边,张常寂单手搭上微鼓的腹部道:“我还是给你挪床上去得了,等会你躺着敷。”

    说罢,等把人搬过去后,拖来张凳子贴着床沿摆好,说:“井水可凉着呢,你自己看着点,勤换昂。”

    “麻烦道长了,还给我做拐。”李湛然感激道。

    张常寂单单应了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是用几片大片叶子裹住的三个白胖馒头。

    “用厨房搜出来的面粉做的馒头,应该还能吃,将就吃吧。这是护身符,金疮药。一锭银子,最多给你这些。省着点花,够你用些时日。”张常寂把东西交给他,自顾道:“待会别睡太死,等天亮后赶紧出镇,别拖太久。这镇里可没一个活人。”张常寂边埋头检查起箱笼有没有损坏,庆幸道,“幸好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没东西闹腾。”

    李湛然拿馒头的手顿在半空,看向张常寂的眼神万分惊愕,而后将目光移到紧闭的木门,“可掌柜……”

    不是活的吗……

    他不敢问出来,明明亲眼看到的,掌柜还对他笑呢,怎么不是活人。

    他又想起石牌坊下面两个大红眼睛。

    “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种事深究不得。”张常寂平静道。倒腾完箱笼,背上身,“护身符一定收好,一年内都能保平安。”

    临出门前他再次嘱咐,“别睡太沉,天亮后赶紧走。门外我布了结界,外头若是有什么动静,一定一定别搭理。”

    “道长不住吗?”李湛然心慌的很,探出半个身子忙问。

    “知道松林里的是什么不?”张常寂倚门反问。

    李湛然缩回脑袋,摇摇头。

    “白尸鬼,俗称白毛僵尸。你说女鬼后面跟了个人,其实那不是人,是白毛僵尸。”张常寂解释道,“我要是不管,后面定会害人性命。”

    “可是道长不是斗不过吗?你一个人有点危险。”说着说着,李湛然声音小下去了。

    张常寂提了个声量,“那是因为法器没带全。”他探了眼外边,用平常声匆匆说了句,“前面我说的可别忘了。”最后一个字音随木门紧闭而戛然中断。

    客房不算大,一张普通的木床,一张桌子和三张凳子,外加单开的木箱而已,可少一个人,屋里莫名空落落,大了许多。

    印在窗纸上的树影怎么像张牙舞爪的妖魔?呼呼呼的又是哪发出来的声音?

    总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油纸伞倚在房门边的墙上,李湛然单腿跳过去,再单腿蹦回来,抱住油纸伞才稍微安心了些。

    三个馒头没一会便吃完。刚刚李湛然吃太急差点噎着,屋里没茶水,好在床边的木盆里有道长打来的井水,喝了几口可算缓过来了。

    他不敢吹灯,巾帕沾过几次凉水后,躺下。油纸伞摆在身边,对着床顶干瞪眼。不知为何李湛然总觉得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抱憾感。

    蜡烛上的火焰颤颤巍巍。良久,李湛然阖眯起眼,逐渐生出困意。

    迷迷瞪瞪中,耳际总响起几声有规律的咚咚响,李湛然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迷蒙地晃了晃,又听得咚咚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貌似正向他靠近。

    李湛然支起身,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到右耳,侧耳倾听。

    屋子里静的可怕,错听见蜡烛灯芯燃烧的声响。

    咚咚……

    咚咚……吗……

    咚咚……客官睡了吗?

    李湛然可算听清咚咚后面跟着的是什么声音了。大半夜怎么会有人一间房一间房敲门问客人睡了没。

    等等,敲门的是谁?客堂的掌柜?

    浑身跟被针刺了,又从头到尾被冰水浇过似的,李湛然僵滞住了。

    眼瞅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湛然猛一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

    结果吃痛跌了一跤,他管不了那么多,跪爬到桌边,双臂撑在桌沿,立起身子猛吹熄烛火。

    瞬间屋里头跟外面一般黑。

    敲门声还在继续,李湛然一动不敢动。

    咚咚,客官睡了吗?

    终于敲到他这间了。

    李湛然大气不敢出,跪在桌后面露出两双眼睛,锁定落在房门上的那道影子。

    是自己的错觉吗?李湛然总觉得外面的“人”在自己门外逗留的时间格外久。直到影子飘开,下一间房门被敲响,李湛然终于收回紧随的目光,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爬回床上,做了几次深呼吸。

    他对着手里油纸伞看了好一会,伸手抚了抚,油纸伞特有的手感将李湛然拉回现实,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张常寂给的东西一并收拾起来,木拐和油纸伞一样不落。

    起先他到客堂外,躲在墙后偷偷看。昏暗灯光下,掌柜微微隆起的肚皮贴在柜台内壁,双目空洞,不知在看何处。

    李湛然咽了口唾沫,打消从客堂走的念头,转而回到客房,搬出几张凳子到墙角,试着站上去比了比,还差些距离。

    在院内其他地方又翻了翻,找到一只到他腰部的大木箱。李湛然尝试推一把,遗憾用不上力气,也找不到打开木箱的法子,只好弃之,找别的代替。

    最后找来两只藤筐叠在一块倒扣在地面,架上凳子和先前盛井水的木盆。

    藤筐叠了两只看似牢固,等人站上去便咯吱咯吱地摇晃,要是在这摔一跤,不知道会怎样。

    李湛然紧着头皮,还好垒起来的高度是够的。

    他先把拐杖扔出去,拐杖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李湛然心头一颤,彷徨四顾,确认没其他动静后,双手搭在墙头,稍稍用力,翻坐到墙头。

    “完了。”他自言自语念叨,“要怎么下去。”

    只顾着要找东西翻出去,却忘记墙外没东西垫脚。

    “要是有梯子就好了。”

    大概目测过墙体高度,李湛然深呼吸几次,心底默默祈祷,倒数三二一,手肘后弯放在墙沿边,往前一倾,跃下墙头。

    意料之中摔了个狗吃屎,还好脚没事,捡起拐杖,分辨好方向,急急远离这座客栈。

    少顷,终于快走到镇口。远远能看到石牌坊立在那,两只大红灯笼煞是刺眼,中间烛火发出来的光像两只大眼珠子在凝视他。

    李湛然只当看不见,低头匆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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