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醋了?

    阳光明媚,碧落无云,瞧那碧空,鹤排云上,有几分诗意之境,沐浴在此境,罗云枝笑靥如花,迎潋滟晴光。

    她视线往上抬,窗口,竟吃了一惊,映入她的眼帘是宁九看走神了的面孔,接收到投上来的视线,宁九快速收回那副模样,视线向左移,装不在意地看看远处正开得娇艳的花。

    但,似乎,没有云枝生的好看………

    罗云枝看这天气喜爱的很,打算邀宁九散散心,“宁九哥,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四处走走?”

    宁九心中一乐,自然答应。

    “好~,我这就下去”

    没逛多远,便瞧着一处正在张罗着丧事的的人家,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昨日就听说了这户人家儿媳双双落水死亡,这户人家三代从事仵作,遭人晦气,常受排挤,办白事也不见得有人帮忙,从准备吉祥板到落葬几乎都得由其老母独自操办,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在这户被万般嫌弃的白事里,有一人独外———李又生,像是不惧外界之言,自个已经来这户人家帮忙办理丧事多天。

    村里的小孩子受家里人叮嘱不可靠近这户晦气的人家,但瞧着守村人在那干活,玩心重,便扯着稚嫩的声音,在远处喊着,“憨子,憨子又吃死人饭啦~”,随后响起咯哒~咯哒的笑声。

    仵作的老母亲遭遇儿媳双双离去此事,心里已心如死灰,但还是心疼地看着面前干着活的二十岁小伙,造化弄人啊……

    “孩子,你受苦了……”

    李又生摇摇头,抬头傻傻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干着活,像是根本没听到孩子们的笑语,他的眼神有种世外的清澈,不带一丝浊气。

    帮人干活,管饭吃,死人也是人,死人饭也是饭,不丢人……

    这些,罗云枝和宁九都看在眼里,宁九看着不为所动,内心也没什么波澜起伏,死个人而已……

    宁九拉着罗云枝,想着往别处走,可不料,罗云枝不动,她眼神淡然地盯着前方

    “云枝?此处不吉利,快些离开为好。”

    宁九不明白为何她的眼神如此哀伤,他自小被困在冷宫,和那些不受宠的女人在一起,早就见了太多死人,什么样的死法没有………

    罗云枝忽然伸手翻找钱袋,掏出一些碎银,交到宁九的手里,顿了几秒,认真地开口道“宁九哥,可否劳烦你去请下总管来主持丧事,我留下帮一帮老人家,既是办丧,该有的仪式不能少。”

    宁九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那真挚的眼神,实属不忍,罢了………

    宁九伸出手,握住罗云枝的手,将碎银收拢在她的掌心,弯腰,突然靠近细说,“好,我这就去,”

    宁九硬气的脸庞在罗云枝面前放大,五官清楚,甚至脸上的绒毛也能看得清楚,眼神勾人,

    靠这么近……

    倒叫罗云枝有些不适,一时竟失了语。

    宁九瞧着她惊愕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竟这么好逗!……

    罗云枝回过神,却只看到了离去的背影……

    诶,等等,“宁九哥,钱还没拿呢。”,罗云枝喊着。

    宁九没有回头,边走甩手举着钱袋摇摇,“有钱!!哪能花姑娘家的钱啊!!”

    ——

    罗云枝轻脚踏入这户人家的门槛,瞧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堆积杂物,桌上摆着没动几口的稀饭干菜,引来了些蚊子小虫。

    为了办丧,老人家准时变卖了许多物品……

    老人家面容憔悴,随意地半坐在棺材旁边,眼神像死了数百年的干尸,一动不动地盯着棺材里的两个人,对罗云枝的来访毫不知情。

    罗云枝看这境况,估计是变卖了全部家当,也只买了一个小好的双人棺材,其余之礼,应是不打算办了。

    李又生抱拳蜷缩蹲在角落,眼睛半眯着,应是在歇息。

    罗云枝耳朵灵动,隐隐约约听见一些杂音,

    咯吱~咯吱的……有点像……

    不好!!

    这是木板脱钉的声音!!

    罗云枝忙定位声音所在之处,没过几秒,霎时间眼神犀利地盯向李又生的头顶之处。

    可不巧,没等罗云枝开口,那木板已有掉落的趋势。

    罗云枝身如轻燕,迅速一脚踩上身旁的凳子,“咻~”地翻转过去,一手拎着李又生的衣裳使劲往他身侧推。

    二人脚未落地,那顶上的木板已先一步落地,“拍”地几声碎成了几段。

    呼~

    幸好,躲开了~

    罗云枝嘴角欣慰一笑,头一侧,对上李又生的眼神。

    奇怪,好像他这眼神闪过了一丝意外和纠结?看着很冷静,不像是刚脱离危险该有的情绪。

    但不过两秒钟,李又生便恢复如常,傻笑了一下,连忙道谢。

    为何现下又正常如往了,难不成是看错了……?

    “李大哥,没伤着吧。”,罗云枝脸上写满担心,忙问着。

    李又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眯眼笑笑。

    若不是发现他与那些奇怪的黑衣人之间有着联系,罗云枝还真觉得他淳朴得像小孩子。

    老人家听到这边的动静,终于将离了身子的元神拉回来,眼角的婆娑泪水都懒得抹,回过头去,瞧着这一地的狼狈,忙缓缓踉跄得起身向他们走去。

    罗云枝见状忙上前过去搀扶着,到底是上了年纪,腿脚微微颤颤地行走,让人难免有些心疼。

    “阿婆,小心些。”

    老人家声音低沉,饱含着苍茫的故事感,“孩子,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罗云枝牵着她的手,摸着那充满岁月的老茧,“阿婆,这人走的最后一程,怎能如此含糊?”

    未等老人家回话,罗云枝又继续说道,“我叫人去请了总管主办丧事,让他们安心舒畅一点地走。”

    “这可使不得……孩子……你是新来的道客吧,俺家是仵作之家,不吉利,孩子你还是快快走为好。”

    老人家何尝不愿意自家孩子能舒舒坦坦地走,可仵作之家是贱籍,子孙世袭,地位下贱,可不能连累了别家孩子,粘了低贱歧视的灰……

    “仵作检验尸体,为案件提供物质证据,协助刑事案件的侦破,何谈卑贱!?”,罗云枝眼神柔和温暖,却带着磐石般的坚硬……。

    此话一出,字字珠玑,老人家刚止住的泪水又不受控地脱涌而出,手脚并乱,竟想着下跪道谢,好被罗云枝及时拦住,老人家本就上了年纪,这一跪,这膝盖哪能受得了……

    老身……在此谢过姑娘,姑娘之大恩,我儿和我媳若在天之灵,定当眷顾姑娘……”,老人家随后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云枝轻盈一笑,告知所名。

    老人家抽出被罗云枝握住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一个姑娘家,手背如此粗糙,伤口新旧不一,日子定当不富裕,却有如此大爱之心,老人家嘴角微微抽动,点点头。

    与此同时,却无人发觉,角落坐着的那个人,嘴角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浅浅微笑。

    罗云枝瞧着老人家的脸似乎多天不打理,粘着些灰尘,毛发打结混乱,衣服擦破也置之不理,心里不是滋味,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她又何尝不清楚呢,更何况,还是白发相送黑发……

    罗云枝缓缓地扶老人家坐下,“阿婆,地上坐着膈,来,坐凳子上。”,说罢罗云枝出门往院子里走去,想打一盆子水为老人家擦拭擦拭。

    刚打好水,一双手伸过来,轻巧地接过水盆,“有些重,我来拿……”

    罗云枝抬眸,是李又生……

    李又生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罗云枝也没有拒绝,随即唇动一抹笑,不经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弹去落在他肩头的枯叶,“多谢李大哥。”

    李又生看着罗云枝的扭过去的侧脸,心里暗暗窃喜一番……

    对他而言,罗云枝虽年纪比他小了十二三岁,可神情却像极了当初的阿姐,温柔待人,似一朵淡淡的茉莉……

    二人走回屋里,罗云枝取了毛巾,打湿,往老人家脸上擦拭着。

    正值正午,阳光有些刺眼,而屋里也有些闷燥,这凉水一擦,除去不少烦闷。

    “孩子,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你却对我这老东西……如此上心?”,老人家言语哽咽。

    罗云枝嗤笑一声,“阿婆,我阿爹说过,人生在世,多多行善,来世便得道成正果。”

    老人家抬头望着远处,“这世上大多数人,这一世过着就很……艰难了,谈何下一世……?”

    “那或许上一世我就是像阿婆你这么想的,这一世才没有修得正果呀。”罗云枝漫不经心地开了个玩笑。

    老人家笑了,可不知是被罗云枝的话逗笑了,还是想起自己的人生自嘲笑了……

    没过多久,罗云枝为老人家擦拭了脸,头发梳整,看着旁边灰头土脸的李又生,罢了,一并收拾吧……

    “李大哥,你过来些。”

    李又生听话地走上去。

    “坐罢,辛苦你了,为阿婆做了两天的事。”,罗云枝换了一条毛巾,往水里浸。

    李又生应是预判她要做什么,拉着她坐下,然后自个儿蹲下。

    罗云枝疑惑快速消散,凑近,一心为他擦拭脸庞。

    所幸,水是冰凉的,刚好可以压制李又生脸上浮起的燥热,可心脏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

    这男人,捣鼓捣鼓起来也不大差,虽五官不够硬朗,可倒也有几分姿色,身材也高大。

    怎么宁九哥还没请到人回来?罗云枝嘀咕着,瞧着李又生左脸还有些灰迹,便又将毛巾凑上去仔细擦拭。

    “你是说他吗?”,李又生听见了嘀咕,指了指罗云枝后面。

    罗云枝瞬间回过头去,眼睛一亮,放下毛巾,双手在自己衣裳上蹭了蹭,忙走过去。

    “宁九哥,你终于过来了”,罗云枝说完便瞧着宁九身侧有四五位中年男子,应是来办白事的。

    罗云枝立刻客气地迎着,向老人家告知。

    却未看见,宁九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脸黑了些许,盯着李又生许久不移,难免让李又生觉着心里起了些鸡皮疙瘩……

    这眼神,有种狼性的锐利……

    “那位郎君可是你丈夫?”,老人家瞧着伴随着那四五个人的还有进来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小郎君,二人甚是般配,自动地便将罗云枝与他凑成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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