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在锁眼里转了几下,丛飞推了推门,那门纹丝不动,他正心下疑惑,就见那门从里面打开,金玲脚踩着最后一节梯子下来,在他的视线中,折叠好梯子收进门后。
“咱家电闸跳了,我爬上去看看。”金玲看他道:“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嗯,早退了,身体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金玲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他回了自己屋里,这才到厨房,冲了杯热牛奶。
这杯牛奶被她端进了丛飞屋里的书桌上,他和她说,他想一个人静静。
金玲没办法,只好离开。
等金玲一离开,那门又从里面反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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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飞看着眼前这杯牛奶,静等它放凉了,然后打开一侧窗户,照常倒进房檐上的食盒里。
黑猫听到动静,喵了两声,一跃而下跳到房檐上,一点都不惧怕窗前站着的人,凑到食盒前埋头舔起来。
丛飞就看它喝。
舔尽食盒的残汁,黑猫伸了个懒腰,蹲坐在一旁顺毛,顺着顺着,突然毛发炸开,身体一抽一抽的,接着嘴角流出白沫,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丛飞的面前僵直的倒下了。
丛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等回过神,他颤抖的手拉开门,在金玲的惊叫声中,又折返回来,等他再要去看,那原本躺在房檐上的黑猫,消失不见了。
耳边只听到母亲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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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康平从昨日吹空调受了凉,现在脑袋昏沉沉的,他趿拉着拖鞋,拉开柜子的抽屉寻到感冒药,拧开瓶盖磕出几粒胶囊。
看到桌上的空杯子,他起身开门走出去。
客厅与厨房用一面调光玻璃隔断,丛康平出来时正好看到丛飞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本意想过去打个招呼,但还未等他靠近,听到动静的丛飞突然一个转身,看到他神色慌张,撒腿就跑。
丛康平狐疑,走近看,流理台面打理的很整洁,台上放着烧水壶,用手一摸尚有余温。
他左顾右盼,突然发现桌面上有一层浅浅的白色粉状物体,手指蘸上一点,舌尖轻舔,味道苦涩极了。
与他生病时吃的药丸一样。
丛康平脑中闪过各种疑问,以及近几日丛飞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真相明了。
但当时的他明明有所察觉,却并没有及时制止。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
妻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丛康平吓了一跳,手指快速扫过台面,第一反应竟是毁灭证据。
金玲着一件吊带睡衣,长发湿漉漉的,她走过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
那眼神委实令丛康平感到不舒服,他若无其事的挪开位置,踱步至客厅,余光中见她端起烧水壶,水注满杯子。
整个画面犹如慢放的镜头。
然后,她端起水杯,一口一口的喝掉。
丛康平眼神晦暗不明,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出声制止,更没有注意到次卧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