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孟星河和周泽西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匆匆忙忙赶往村中央。
“诶,上下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张叔一脸疑惑的盯着他们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暗自嘀咕,“不会吧······这年头的青年人,身体素质这么差啊?”
周泽西不着痕迹的瞄了孟星河一眼,那人心虚扭过头去,见状轻轻一笑,宛若春日暖阳,摸摸孟星河的脑袋,满眼宠溺:“小孩子晚上闹腾,不好好睡觉,张叔见谅。”孟星河不耐烦拂去揉他头发的手,但由于自己太困了,只是哼哼唧唧懒得出声。
哼,他倒是装的一本正经。
“小孩子吗?”张叔怔愣,看着明显成年了的孟星河,有些恶寒于这兄弟两的相处模式,最后还是点点头,“啊,我只是有些惊讶,咱村子里可是很少有人失眠的。”
矿洞中,孟星河打了个哈欠,蔫蔫的举起镐子,泥灰蹭了点到脸上,他丝毫没有发觉,还在机械的动作。周泽西拉住他的手,用袖子帮忙擦掉,凑近悄声道:“阿河,我们不能长久呆在这里。”
“嗯。”孟星河应声,“你打算什么时候······我给易寒留的期限差不多就在这几日。”
“越快越好。”周泽西眼里全是凝重,“刚刚张叔的询问绝对不是突然的,别忘了,他也是李澜的人。”
孟星河想到了张叔矿洞负责人之一的身份,表示认同。
或许,不只有他,这里任何一个村民都可以被称作是李澜的人,不,应当是傀儡。还有那个蚀心散,虽然他们俩目前不受影响,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变数太大了。
“休整一下,等易寒传信?”孟星河适时开口。
周泽西点头又摇头:“三日之内,已经惹上怀疑了。”装模作样的理理孟星河的头发,他淡然转身,继续去干自己的工作了。
果然,在他离开的那一瞬,孟星河察觉到了一道隐晦的视线,指尖凝滞。他没有抬头,依旧是在干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开始试探了吗?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垂眸,发丝遮住脸。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中午休息时候,两人还是紧挨在一起扒饭。这时,远处树林内忽的传来悠扬空灵的鸟鸣,似乎那鸟还是在唱着歌。
拿筷子的手一顿,听着身边村民的谈话声:“诶,这鸟叫的还怪好听得嘞!”“对啊对啊。”
孟星河淡定的吃完饭食,和周泽西回到了小屋子里。
“那是你们之间的暗号?”周泽西倚在门后面,斜着身子,用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笑的邪肆张扬,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嗯。”孟星河开始收拾包袱,抽空瞥了他一眼,“估计已经有点打草惊蛇的,那你还不收拾东西,今晚准备溜?”
周泽西摸摸鼻子,也开始像他一样,喃喃:“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为啥好像每次干坏事都是都是在晚上。”
······
可是,原本平静村庄平静的晚上,突然吵闹了起来,火光骤起。脚步声渐渐逼近,听上是去人越来越多了。
孟星河二人对视一眼,看上去是被发现了。
周泽西朝孟星河比比手势:你不去偷那些东西吗?
孟星河挑挑眉:又拿你当挡箭牌?
没有犹豫,他从后窗跳出,脚步轻点,借着月色潜到李澜的屋子。看起来,他并不在,所以应该是他带着村民们去······
他敲开了昨晚周泽西发现的那个暗格,却发现已经空了。这是个毫不意外的结果,孟星河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依着李澜的性子,貌似是不会烧掉的。
换位置了,但,在哪?心下有些着急,得快些,周泽西那边可不等人。
另一边,原本二人的居所外围聚集的许多村民,此时神情愤愤,一人一个火把,光亮映射在脸上,诡异且狰狞。为首之人正是那位李澜村长,如今,他的表情有些悲伤,带着几分怒火,可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恶意。
“上下兄弟,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潜入村庄?”他开口质问。
周泽西淡定走出,懒懒散散靠在门前,打了个哈欠:“村长大人再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转而一本正经:“我弟弟好不容易才睡着,可不要把他吵醒了。”
眼里全是挑衅,没有平日伪装出来的憨厚谦卑。事到如今,人家都带着他的傀儡们来绞杀了,周泽西认为现在再装下去,就是憨批了。
想到这,他认真点点头。嗐,反正自己不是,对面那个装成君子的家伙才是。
李澜表面平静,内心可是愤怒的。先说,他在不知道二人的底细的情况下,被骗了个彻彻底底,让他们在村子里面呆这么久,已经很令人恼火了。再者,他眸色阴鸷,若是他们是别的党派的人,今日,一定得让他们死在这里!
“你们凭什么欺骗我们!”某村民一脸愤恨,举着火把的手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别理会他们兄弟二人了,他们就是从西玥国来的奸细!”张叔适时煽风点火,再加上他是村里元老级别的存在,此话一出,不知又有多少人开始附和。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杀死上下奸细,毁掉西玥诡计!”
“杀死上下奸细,毁掉西玥诡计!”
······
一声盖过一声,此刻,这些人似乎都变成了正义的使者,开始怒斥,开始嘶吼。面目全非的他们要求撕碎那两个所谓的“奸细”,而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却安然的在推波助澜这一切。
被伪造成西玥国人的身份是周泽西没有想到的,他自嘲般的勾勾唇角,即便自己清楚这是蚀心散的作用,可还是止不住地觉得讽刺。
原来,被一直守护的人们逼下地狱是这种感觉,真是······心寒。
两方还在僵持,周泽西看着包围圈逐渐缩小,心里盘算着有几分把握逃出生天。
“云下呢?”李澜察觉不对,外面的动静如此之大,今夜也没有下迷药,所以他断然不可能睡着的。
难道是······
“调虎离山!”李澜面色骤变,变得焦灼,想往自己的屋子去。
周泽西眼尖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心觉不妙,语气愈发欠揍:“哟哟哟,怎么,李澜村长不来一起惩处我们这两个奸细了吗?没个主事的人,怕是不好处理这么大的事情啊。”
村民们回头,便看见了正在挪步的李澜,也认同周泽西的话,七嘴八舌起来:“是啊是啊,村长,这件事还是得交给您来处理才好。”
“对,村长,您不能走!”
······
他们的话语越发扰的李澜心烦。这些愚蠢的东西!他差点失控,脸色阴沉,忽视身后人们的呐喊,一直往自己那里赶。
“啧,难不成,你们村长一直都是这样,甩个脸色给你们看?”周泽西咋舌。
“你少挑拨离间了!”张叔怒吼,“我们先把他抓住,交给村长。”
一大批人涌了上来,宛若涨潮一样,周泽西脚步轻移,一个借力,直接飞到屋顶去,往孟星河那里飞奔。
“他会武功!”
“抓住他!”
周泽西觉得有些麻烦,随手洒下一片迷药。紧跟着的村民躲避不及,吸入药粉,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因着他会武功,竟然比李澜先到。
飞身进入,顺手关死房门。周泽西轻声唤:“阿河?”
孟星河从李澜的榻上跳下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些信件,一脸懵:“啊,怎么这么快?”
周泽西撇撇嘴,委屈的像个小媳妇:“阿河怎么还爬别的臭男人的床啊。”
外面传来了李澜气急败坏的踹门声,以及木门吱嘎作响摇摇欲坠的声音。孟星河开始佩服起周泽西这临危不惧的气质,当然,他可不想要。
“走啊?”有点子无语,孟星河扯扯他的衣袖,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直接往门那丢,再抱过被子,加重这把火。
“还在拿什么?”孟星河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
“蚀心散。”周泽西拉住他的手,二人从后窗飞出,站在屋顶上,一路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李澜看见屋子里逐渐耀眼的红光,气的大叫,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暴躁指使村民:“追!”
加上村民们手上的火把,这里一时间变得红火起来,光亮非常。
孟星河两人到达了那个地方,却不知道往那边走了。雪上加霜的是此时,变故突生,左侧方。一队人马整齐划一袭来,看样子,是昨晚巡逻的那群人。
这一个两个都是受过训练的,二人不敢怠慢,往另一边奔去。
“今夜,可真是刺激啊。”一边跑,周泽西还不忘调笑,“跟着阿河就是好。”
“别贫嘴了。”孟星河咬牙切齿。
这人是呆瓜吗,看不出来他们俩正在被追杀啊,还什么刺激!刺激个屁,你要喜欢,祝你刺激一辈子。
耳边是一道破空声,“小心。”周泽西拉着孟星河的手,往旁边一带,躲过那箭矢。
“靠。”孟星河骂一句脏话,“周泽明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放冷箭。”
“我们往林子深处跑。”没有犹豫,身形宛若鬼魅,两人钻进漆黑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