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应援

    圣诞夜当晚,姜满的床头一左一右挂俩鼓鼓囊囊的巨型袜,不难看出里边塞了礼物。

    一小时前还没放学,姜远鬼鬼祟祟地钻进她房里。他姑且算是有仪式感的男人,但心大,想起一出是一出,没想起来的就作罢。

    偏偏时渝那小子又带花又带甜品的费尽心思,只是拜托他把准备好的礼物挂在姜满床头。

    不是,就芝麻大点的屁事,需要你带盆皋月杜鹃来吗?

    姜远掂量着沉甸甸的礼袋仔细琢磨,觉得自己不能被时渝比下去,重视的心意为上,遂紧急给女儿捣腾出了份惊喜。

    姜满掸一眼就能猜到礼物都出自谁手,但她还是煞有其事地坐在窗前课桌边和时渝面对面心照不宣地拆礼物。

    她送给时渝的是盏圣诞水晶灯,内置童话场景里的圣诞老人、麋鹿和雪人其乐融融,开灯时会有旋转的圣诞树、纷纷扬扬飞舞的小雪花,伴随着欢快温馨的纯音乐,氛围感十足。

    时渝趴在桌边,小猫仰脸,专注地捕捉每一片雪花。暖黄的水晶灯光映在他眼瞳里宛若琉璃碎片,晶莹闪烁。

    他送的是陶瓷首饰盒。

    草绿色的圆盒侧面雕饰着枸骨花叶,上面立着个抱圣诞树的小雪人。白乎乎的小雪人很精致,胡萝卜似的鼻子,笑容憨甜。蓝白相间的毛线帽,红黄条纹围巾,深蓝手套和黑色长靴……姜满爱不释手地摸了它好几下。

    姜远送了心爱的巧克力。沈云栖扣着他吃甜食,他偷拆了一盒分别藏在书架不同排的隐秘角落,这回忍痛割爱了两块当作礼物。

    姜满拆了块丢嘴里嚼吧嚼吧,看对面小猫眼巴巴的,仿佛橱窗里的精致娃娃。病刚好,姜满不允许他夜深开窗,便写了张纸条举起告诉他:“还有一块,明天带给你。”

    接踵而至的期末考试被高敏再三强调重要性,一是对这一学年学习成果的检验,二是提前考虑高二分科的选择。

    其实后者只会困扰全能的尖子生和全科均衡的稳定生。对姜满这类偏科明显的来说,选择只有一种。就算不如理科容易就业,但擅长的和喜欢的都是文科,所以不必纠结。

    期末前作业骤减,学习小组的工作量却直线上升。时渝给他们押题划重点,又把易错易混淆的知识点再次梳理,连着两节自习课不休不止讲得嗓子都快冒烟,还有同学围着问问题。

    姜满低头翻看错题本。她懒得抄写,讨厌回顾旧题,同一个坑得往里跳两三次。这本是前两天时渝给的,将她这学期所有数学错题按照题型和考频错频归纳整理了下来,厚厚一本,不知道花了多少个日夜。

    自从前段时间发烧后,他断续咳嗽了好些天才彻底痊愈。姜满哪能放任他透支身体,起身发语文作业,有意无意地提醒:“下课了,大家休息会吧。喝点水,下节课继续。”

    发到时渝桌上时,姜满指节屈起轻敲了下桌面,时渝冲她乖乖扬起笑脸,立马拧开保温瓶,银耳炖雪梨的甜香热气扑面,两颊都染上了点粉红。

    姜满小小声叮嘱:“小心烫,慢慢吃。”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般离开继续发作业。

    谁不羡慕冬日里一碗热乎乎的甜汤?雪梨炖得软嫩,银耳增加糯糯的口感,搭配红枣枸杞,用料足却不腻,时渝吃得慢条斯理又津津有味,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咽口水,犯馋的肚里咕咕叫。

    张万元离得近,口水哈子都快呲溜完了,望梅止渴这招只会起反作用,他怀揣着最后一线希望期哀地问:“时神,您这哪买的呀?咱们食堂有不?”

    时渝容光焕发,跟吃了神药似的,连说话的尾调都轻快上扬,疑似炫耀:“家人宠我,特意为我做的。”

    ……坏了坏了,吃不到这等顶级美食,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清楚真相的齐逸冷哼,瞥了姜满一眼,宠吧宠吧,把人宠坏了还得你负责。

    程思语缠着姜满不放,意思时渝有的她也得有。

    难度真有点大,浸泡银耳去除硬蒂,炖煮焖锅,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三个多小时,才熬制出一小壶。

    姜满心虚两秒钟,拿出早上刚出炉的曲奇饼干给他们分。

    奶香味足,造型漂亮,包装精美,程思语直呼友谊万岁,齐逸到手就啃。

    正美美喝汤的时少爷指尖一顿,润泽过的薄唇微抿,“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的小眼神幽幽飘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满是怕他不知节度,课间吃太多甜食。这小子是惯犯,明明挑食得不得了,但只要是姜家出品的东西,给他多少就吃多少。一开始他们没发现,直到有两次积食呕吐发烧送去急诊才清楚。

    时渝接过饼干,几乎笃定地问:“姜叔做的吗?”

    姜满点头:“嗯。”

    时渝笑眯眯:“以后我也会给你做的。”

    期末考试按照期中名次分考场,为期三天,考得天昏地暗,众生垂头丧气。姜满心情还不错,她有粗心的毛病,但胜在思维灵活,难题说不准会脱颖而出,反而简单题容易抱憾滑铁卢。

    果然,试卷批改出来后,姜满总分又进步了些,年级第42名,至少能过个像样的寒假。语文和政治依旧是第一,文科里历史分数稍逊,地理拖后腿。数学考出了今年的最好成绩,相比之下物理超烂。

    没有物理的话,前二十也能冲一冲吧……

    姜满也不纠结,满心期待放假。学校还要接连开两场期末家长会,先年级再班级,颁发奖学金,动员学生家长……

    姜远和沈云栖正好都有时间,按照班级指引在大礼堂就座。姜满不知埋伏在哪儿,蹭地冒出来坐他们旁边。

    姜远诧异:“诶?哪儿的风把我女儿刮来了?”

    一般家长会默认没有学生参与,更没有学生会主动加入。

    姜满理直气壮:“这次进了前五十嘛,来听听校领导怎么夸我。”

    一中虽省,但该有的形式少不了。年级前五十都有奖学金,只不过分五百和三百两档。年级会上还会请前十名上台领奖走个过场。

    领导讲话冗长,比安眠药还助眠,姜满全当白噪音,在手机白板上涂鸦,又翻找出纸笔写信。直到传来“时渝”的名字,她才抬起头,屏幕上的光荣榜名单红底黑字,醒目而隆重。

    时渝在第一个。不仅总分第一遥遥领先,他还拿下了除语政历外的所有科目第一。每项名单都直观地告诉在场所有人,他有多优秀。

    即便是看着他长大的沈云栖都止不住感叹:“哇,这种小孩真是求都求不来,太厉害了……”

    有一种人,只要出现,人们的目光便会自然聚焦在他身上。时渝就是这样。他穿着校服上台领奖,瘦高瘦高的,表情很淡没有任何起伏,五官立体轮廓锐利,冷白得像块捂不热的玉石。

    只有姜满清楚,这块玉剔透可爱又温暖。时渝从小短腿时期就开始上台领奖,到现在腿长肩宽腰窄的,时间过得真快,相识以后她再没有错过他人生中的每个阶段。

    她举起手机拍照,被姜远揶揄:“呦呦呦,夸你的话都在‘热烈祝贺时渝等前五十名同学’里浓缩概括了,我看你是来听学校怎么夸那小子的吧?”

    “爸,你唱rap呢。”姜满面不改色,“没有的事儿,家长会多无聊呀,我主要就是来陪陪你俩。”

    姜远不信:“得了吧,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小子哪次上台,你没在台下守着?”

    沈云栖倒很理解:“没办法呀,清欢总是在外忙,小渝嘴上不说,心里指定难受着。你说说,什么拿奖表演开家长会,哪次这孩子不是孤零零的,要是连我们都不来,他得多伤心!”

    姜远还想再叨叨两句,但往左一瞅自个儿老婆也在盯着同一目标咔咔拍照。别说,时渝这小子真是横排竖排随手拍怎么拍都……挺帅。

    他不信邪,怀疑沈云栖她俩用的是什么黑科技美颜相机,挣扎半天自己也举起手机,不为别的,就是想验证看看时渝有没有360度外的死角。

    姜满近视,通过手机视频画面猛然发现,时渝早就看见他们了,冲着镜头微微颔首,唇边咧开猫咪纹,笑得像个流心叉烧包。

    这家伙简直火眼金睛,超绝视力。不管距离多遥远,观众席再昏暗,哪怕姜满没有告诉他自己会来,他都能找到她。

    姜满在屏幕前跟着开心,切换界面调出涂鸦,把手机转过去面对他。尺寸有限,她只画了大大的“超棒”作为应援。

    从时渝的视角来看,第五排角落最左边三人齐齐举着手机拍他,冷光映出他们脸上的认真专注。

    随后,姜满把手机安置在前座椅头,下巴随意压上手机边,调整成舒服的姿势。屏幕按亮,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直抵心脏。

    时间凝滞,万物无声,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他们。时渝低头失笑,不经意间流露出宠溺的神情,张了张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问她:“下巴疼不疼?”

    姜满看懂了,草草摇头结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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