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鸣虽然将玉坠塞给了严林月,但他思索半天,还是决定还回去。
顾家肯收留她,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已是大恩,何况,义父还对自己这样好,清鸣那些小孩子气的把戏,严林月也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一日他去书房找顾书砚,想着既然顾清鸣不收,那还给义父也是可以的。还没进书房,便听到几声轻咳,接着是余叔的声音,“老爷,今日段总管送来了四家绸缎铺子的账本,在偏厅候着了...”
严林月走过去,正看见余叔将顾书砚喝完的药碗接过来。
他心里一沉,义父的身体一向不好,入了冬之后....药似乎吃的更勤了。
“咳咳...我知道。”顾书砚手边上还放着几本摊开的账册,脸色有些疲惫,“你先把账目收上来,我晚些时候看。”
余叔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义父....”严林月出声叫道。
顾书砚点点头,招呼他进来。
“义父,这玉坠,我还是觉得太贵重了。”严林月拿出顾清鸣的那个玉坠,还是想还回去。
“这个玉坠....”顾书砚接过来看了看,然后抬抬手,让严林月坐到自己身边来,接着他低下头,将那枚玉坠系在了严林月的腰带上,“义父觉得,这枚玉坠,倒是挺适合你的。”
顾书砚笑着赞赏道。
“我...”
“清鸣既然把它赠你,你便收着。”顾书砚抬起头,看着严林月,“你和清鸣,为父都是一样看重的,清鸣配得上,你自然也配得上...咳咳。”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义父...”看着顾书砚的样子,严林月也不好再拒绝,“我知道了,您先歇一会吧。”
顾书砚摆了摆手,“年尾事情多,可歇不得呢。”
“那...我陪您一起看?”
“阿月还懂这些?”顾书砚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以前...爹爹教过我一些。”何止是一些,严林月七岁时便被严父带在身边,到十岁时便能看得懂账本,后来偶尔还跟着严父出去历练,她虽只有十三岁,却早已开始跟着父亲打理家里的生意,若不是....严林月垂下眼,从顾书砚手边拿了几本账目,“这些,应该是义父看过的吧,我再看一遍,有错漏之处再与义父核对,如何?”
顾书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笑了笑,道,“那,便辛苦阿月了。”
严林月点点头,拿起账册走到一旁的坐下后开始看了起来,他并没有在账目上批注,看到异样或者疑问之处,便用纸笔记下,他如今只能用左手,是以只简单的写了页面行数,待完成了再与顾书砚口述,动作倒也不慢,两个时辰之后,便将三本账册大概看了个遍。
顾书砚拿过来看了一遍,也颇有些讶异,严林月写的几处,与自己交代下去重新核对的地方大致一样,“这里....”他点了点,“之前一场秋雨,放在仓库里的一批料子受了潮,才有了这笔亏损。” 严林月点点头,提起笔划掉了那处。
接着顾书砚又解释了另外几处有疑义的地方,严林月都一一记下。
“阿月可真厉害。”顾书砚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见天色不早,便道,“真是帮了义父大忙了,咱爷俩先去吃饭,明日你便来帮为父看账可好?”
严林月点了点头。
“义父从前都不知道,阿月你还会这些?”顾书砚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又问道。
“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严林月低声答道。
“这点皮毛,都快超过义父喽。”顾书砚抓着他的手拍了拍,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严大哥...把你教的很好。”
“他如此用心的教你,想必也是希望你以后能有所作为,你...若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有兴趣,日后也跟着义父学学,可好?”顾书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严林月的身量堪堪到他的胸口,脊背单薄而挺直,嘴角紧抿,点了点头,“多谢义父。”
她跟着顾书砚走了几步,又说道,“孩儿觉得,清鸣也该跟着学学这些。”
“清鸣这孩子...为父倒是想,”顾书砚偏头想了想,“只不过他看见这些账册就打瞌睡,坐也坐不住,实在是....”顾书砚叹了口气,“罢了,先去吃饭吧,对了....鸣儿回来了吗?”
“回老爷,今日书院派人来传信,说是小少爷和陈家的公子打了一架,两人都被留下来抄书,要晚两个时辰回来。”跟在身后的下人低头答道。
“这孩子...”顾书砚已经习惯他三天两头的闯祸,只叹了口气,又回头对严林月道,“我就说他坐不住,罢了,等他回来问问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