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苏家老夫人寿宴还有七天时,程老爷就已经带着夫人和女儿到达了都城,并在程时佑家中暂时住下。而知荷作为程时安的贴身侍女,自然也跟着到了程府。
在兄长府上住了两天,程时安发现兄长最近总是回家很晚。
“知荷,你说兄长为何每日都如此晚才回家呀?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也就刚到的那天见过他,是在都城为官需要有诸多应酬吗?”
知荷知道小姐对兄长的担忧,说道:“小姐如此忧心,不如明日去少夫人那里单独聊聊,看看少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翌日,程时安吩咐知荷带上些礼物,去嫂嫂房里叙叙旧。一番聊天后,程时安试探着问道:“嫂嫂,兄长为何每日如此晚才回家呀?可是经常在外有应酬?”
嫂嫂否认道:“他呀,都是因为公务太忙才会这样。可他目前还只是个六品官员,不该如此劳累才是。”
程时安则安慰她道:“许是因为上级器重他,才会对他委以重任吧”
嫂嫂则叹口气补充道:“唉……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担忧他这样干下去,官还没有升上去,就会熬坏了身体呀。时安,你有空也帮我劝劝你哥,我劝过他很多次了,只怕再劝他会嫌我烦了。”
“嫂嫂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劝劝他。”
在等待兄长回家的时间里,程时安觉得来都城好几日了,都未曾出门瞧瞧都城是何模样,有点辜负难得的出门机会。
于是程时安打算悄悄出门,看看都城的景象,尝尝都城酒楼里面的美食。二人乔装打扮成公子和小厮的模样,偷偷溜出了门。
“知荷,这都城和江南确实大有不同。有好多达官贵人的府邸。”
“是呀小姐,知荷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池!”
知荷看着繁华的都城,一边兴奋地回答着自家小姐,一边在心里频频感叹人间这人间最繁华之地确实不一般,自己虽然经过了几番波折,但也算实现了自己游历人间、感受人间繁华的心愿。
这时候,程时安看到远处有一酒楼,名为“聚香楼”,于是拉着知荷说道:“知荷,我们去这里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这都城的美食跟江南吃到的有啥区别”,知荷还没有来得及回复,程时安就已经拉她进了酒楼大门。
聚香楼是都城中有名的酒楼,楼内各色人等聚集一处,有文人饮茶,有官员谈事,也有来都城的商贾补给休憩。
程时安和知荷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并招呼小二点餐。程时安和知荷研究了许久的餐单后,呼唤小二道:
“小二,点菜,要一份糖醋里脊、一份五宝仙蔬、一份荷花酥和一壶好茶。”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
“知荷,你看到了吗!刚刚在街上遇到有王爷的马车经过,那架势可真不一般,所到之处都得清道”程时安兴奋地抓住知荷的手,也不顾及周围人视线。
知荷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点点头并附和道:“是呀,咱们在江南从来不曾见过这副场景。而且都城的房屋看起来也跟江南不太一样,人好像也比咱们那里的高大一些。”
程时安和知荷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着在都城的所见所闻,知荷身后的一桌坐下了两个中年男子。
“王大人,今儿怎么有空约我在聚香楼吃饭呀?你们礼部的事情不应该很多吗?”
知荷听到王大人同在少爷供职的“礼部”,自然下意识竖起耳朵听着二人的对话。
那个被称为王大人的男人说道:“多呀,怎么不多,但我所管辖的,没有能够让皇上刮目相看的话,都是些杂活罢了。”
“那您怎么还有空约我在此吃饭喝酒呢?”王大人对面的男人说道。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我下属有个新来的,家里无权无势的,我们都把不想做的活丢给他,这不我就有时间了吗?”王大人自豪地向对面的人分享着经验。
对面的男人则疑惑道:“您怎么知道他没有家族背景?万一是深藏不露呢?”
王大人则炫耀道:“什么深藏不露呀?他家里就是江南一个祖传经商的,能有多大背景?”
知荷听到这里愈发地觉得,王大人所说之人就是程家少爷—程时佑,知荷试探地观察着自家小姐的反应,只见小姐握紧了拳头。
知荷知道,小姐她也听到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年轻男人的声音:
“王大人,压榨下属这种事情就不要四处炫耀了吧”
知荷转身一看,只见一身穿藏蓝色衣衫的男子朝着王大人那桌走去,是那日所见的苏家公子。王大人一见男子,惶恐地起身道:“苏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口无遮拦,还望苏大人见谅。”
“那王大人怎么还呆在此处,不回礼部处理公务呢?是想让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是是是,下官这就回去…”王大人一改得瑟的语气,灰溜溜地带着另一人走了。
苏友远一转头,看到了打扮成公子哥模样的程时安,于是向她们这桌走来。
“时安妹妹,好久不见。”苏友远用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和程时安打招呼。
“时安见过友远哥哥”程时安只得站起来行礼,而知荷则站到一旁,将位置让与苏公子。
“时安妹妹不必多礼。”
“友远哥哥,感谢你刚才的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我么?对谁?王大人?你认识他?”苏友远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让程时安都不知如何回答。
“不认识”程时安也不确定王大人所提之人是否为自家兄长,只好搪塞过去。
“那你谢我做什么,我只是见不惯王大人一贯的作风罢了。好了,我还跟别人约了吃饭,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程时安告别,苏友远已转身向酒楼的包厢走去。
知道了兄长每日晚回家的可能的原因后,程时安也无心再继续逛这偌大的都城了,拉着知荷匆忙地回家去了。
刚到门口,程时安和知荷本打算偷偷溜进门去,却和回家的程时佑撞个正着。
“妹妹打扮成这样,是去哪里逍遥了呀?”看着打扮成小郎君模样的妹妹,程时佑宠溺地笑道。
被抓住了现行的程时安和知荷被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程时安抓住哥哥官服的衣袖,像个小孩子一般地撒娇道:“这都城这么大,我们难得来一次,也想出门看看嘛。哥,你可以答应我不告诉父亲母亲吗?”
程时佑看着妹妹哀求的模样,心软地说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下不为例。”
“一言为定,谢谢哥哥!”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平日不是得忙到亥时才能回家吗?”程时安突然想起了要追根究底的正事。
程时佑也是一脸不解地回答道:“说来也奇怪,今日管事的王大人本来都离开了,忽然又折返回来,说今天的大小事务他来负责,让我们都尽早回家。”
程时安听到这话,心里难免怀疑:苏家公子今日确实是帮了哥哥大忙了,只是这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思索之时,程时佑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并安排道:
“好了,不谈这些了。你看你和父亲母亲来都城这么久了,我也没有机会陪你们吃吃饭、聊聊天,今日机会难得不能浪费,你快去换身衣服,晚上一家人在前厅吃顿团圆饭!”
程时安听从哥哥的安排,带着知荷飞快地跑向了自己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