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寿宴当日,程明朗早早携家中亲眷,带着从江南准备好的若干礼物,去到苏府给苏老夫人祝寿。此次寿宴苏家并没有大肆操办,尽管苏家自老太爷起便在都城为官,历经三代人的经营后,现在的苏家可谓是都城中的高门权贵,但苏家人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因此只邀请了知根知底的亲朋好友们来参加寿宴,而程家便在其中之一。
苏老爷一眼就瞧见了程家众人的到来,表现得分格外激动:“程兄你们来了!各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快请进请进。”
程明朗自知比不过高门大户的礼物,有些惭愧地说道:“从江南带了些薄礼,希望老夫人会喜欢。”
苏老爷连忙摆手道:“诶!程兄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能来都城参加我母亲的寿宴我已经是分外感激,不然我母亲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江南的故人们了……”
说到此处,苏老爷忽然意识到,程家众人因为自己的絮絮叨叨,已经在府门前站了需求。苏老爷连忙停止了后续的话题,邀请众人先进门入座。
寿宴之上,众人依次向苏老夫人说祝寿词,引得苏老夫人喜笑颜开,轮到程明朗时:
“鄙人程明朗携家眷,祝苏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您高堂欢乐无穷年。”
苏老夫人见到江南的世交好友后人前来都城为自己祝寿,自是更加喜悦。寿宴结束后,苏老夫人想着程府众人跋山涉水而来,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更是留下了程家众人在前厅单独叙旧。
在长辈们你来我往的回忆中,程时安逐渐无聊起来,但在座皆是长辈,再不情愿也只能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此时,苏夫人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竟然开口向苏老夫人建议道:“母亲,我看孩子们在这里也插不上话,不如让他们先退下,自行去园中闲逛一番可好?”
苏老夫人沉思片刻,说道:“也好,小辈们也有自己的话想要聊,就依你所言吧”。程时安这才如释重负般,带着知荷同程时佑、苏友远等人从前厅中退了出来。到庭院内,程时佑又和苏家公子们聊起了朝堂之事,程时安自知此事与自己无关,于是带着知荷沿着小路随意地在苏府闲逛着。
“小姐,苏家的院子真的是好气派呀”知荷在程时安身边小声嘀咕着。
“是呀,而且院中的花草也也是少见之物”
忽然,知荷发出一声惊呼:“小姐你看,是荷花池!”
程时安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叮嘱道:“这里可不是程府,你莫要一惊一乍的,要是别人责怪起来,我可难保你。”
知荷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小姐,让您担心了”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知荷,程时安怎么会知道荷花池对于知荷这只小鲤鱼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呢。
程时安与知荷走到荷花池边,看着在微风中摇曳的朵朵荷花以及在水中游动的鱼群,二人竟各自陷入了回忆中。
程时安看着荷花下的鱼群,想起了那只自己救起并陪伴自己十年的小鲤鱼,却终究想不明白为何他会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而知荷则想起了自己从山中游来,在荷花池中修炼、觅食并被程时安救起的经历。
此时,二人身后传来一年轻男声:“鱼戏排湘叶,龟浮见绿池,如此好景时安妹妹怎么一人独赏。”
二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苏友远。
“友远哥哥不是在和我哥哥聊正事吗?怎么还有空来这荷花池边赏景呢?”
“你哥哥呀,他说王大人给他安排的事情还没做完,于是着急地告辞回去干活了。”
程时安原以为王大人自上次在酒楼被苏友远“教训”一顿后便会有所收敛,哥哥在都城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只是没想到,这王大人不到三日就恢复原到本奴役下属的做派。想到这里,程时安的眉都快拧到了一起。
“你是在担心你哥吗?他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程时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一向高冷的苏友远竟然如此关切地询问自己。
“友远哥哥为何如此发问?程时安下意识地试探道。
“你自己低头往水中看看。”程时安一时间没明白他此话是何意。
“时安妹妹,你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简直影响我赏景的心情”苏友远毒舌地补充道。
程时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酒楼听说我哥哥的上司喜欢奴役下属,而我哥也确实每日都很迟才回家,引得家中嫂嫂连连抱怨。”
“这很简单,要么让你哥去别的部分,要么让他上司去别的部门”苏友远不在意地说道。
程时安补充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家在这都城中无权无势,想改变我哥现在的处境十分困难。”
苏友远则挑挑眉说道:“倘若我能帮到你呢?”
程时安有些难以置信,于是追问道:“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友远哥哥了。”
苏友远连忙打断了她的感谢,补充道:“但你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程时安追问道,心想果然求人帮忙并不是一件易事。
“嗯……”苏友远不怀好意地思索了半天后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但你欠我一个愿望,等我想到了你帮我实现他。”
“先说好,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干!”程时安特别害怕自己跳入了苏友远的陷阱中,自己怎么可能干得过混迹官场的苏家公子。
“哈哈哈,好的,一言为定!”苏友远说完,笑着离开了荷花池,只留下在风中还没有回过神的程时安和知荷二人。
“知荷知荷,他刚刚是答应帮我哥哥了吗?”程时安仍是半信半疑地向知荷询问道。
“小姐,好像是的”知荷也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打趣道:“不过小姐,您现在欠他一个愿望啰!”
听到此话,程时安在知荷耳边虚张声势地威胁道:“此事不准告诉父亲母亲和哥哥,听到没?要是被我发现了你泄密的话,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知荷知道后面半句只是小姐的玩笑,一本正经地对程时安说道:“奴婢遵命,甘愿为保守小姐的秘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数日后的一天,程时佑竟难得早早回家,脸上难掩笑意。程时安向其询问原因,程时佑则透露道:“我的上司被调走了,新来的上司可是个负责任、体恤下属的好官呢!“
听到王大人被调走了,程时安心想,这苏公子的能耐果然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他会向讨要一个什么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