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顾盈手中握紧了这个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方块，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想起小时候初见莫栗后的那次消失，能神不知鬼不觉，徒留自己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在一天天的自我怀疑中渡过，他恨极了莫栗，也同样离不开莫栗，像罂/粟一般令人着迷的莫栗。

    莫栗不知道柳顾盈内心的痛苦挣扎，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

    “我没有归属，我只有我自己。我很羡慕你，有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院子，一对关心你的父母…母父，你知道自己属于

    西吾村，落叶归根，百年后，你能长眠于此，看着子孙后代的悲欢离合。”

    “你…可我是男子，是不能上族谱的，死后也只能跟着未来妻主，回不到西吾村的。”柳顾盈认真纠正。

    “抱歉，我是想说，相比于你，我之前连一个固定住所都没有。我之前的房间很小，不到二十平方，那里，和这里很不一样。”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柳顾盈靠近莫栗。

    “第一次？别担心，等我下次做梦就想起来了。”莫栗摆了摆手，有种情债欠多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放下手的空档，趁机伸向柳顾盈的手，试图将手机顺理成章的拿过来。

    柳顾盈握紧了手机，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你要给我些什么，否则，你又像上一次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不会的，在成功开垦那片荒地之前，起码我一直能在这里。”莫栗心中暗骂那个狗系统。

    隐去了那个莫栗和系统，莫栗将自己发现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柳顾盈。

    经过了听后的惊讶，柳顾盈暗自盘算让那片荒地继续荒废的办法，面上露出纯然的神情： “莫姐姐，我有办法，去荒地那边一起商量吧。”柳顾盈边说边将黑色方块还给莫栗。

    莫栗看着手心上的手机，怀疑刚刚柳顾盈是不是趁机蹭了蹭她的手指。

    柳顾盈心想这东西留在手里只会让自己和莫栗生嫌隙，不如讨个好，装装过去正夫的样子，女人，从古自今，最吃这套了。

    “莫姐姐，给你，我会保守好这个秘密的。”柳顾盈伸出食指，轻轻压向娇嫩的红唇，阳光照射下眼眸暴露出狐狸般的狡黠。

    莫栗整个人也被闪了一下，心跳快了一拍。

    “嗯嗯嗯。”莫栗逃避地快步向前走。

    “莫姐姐，等等我。”柳顾盈提起裤脚，露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脚踝，跟上莫栗。

    莫栗早就感觉到柳顾盈明晃晃的暗示，大胆地细细观察着柳顾盈的脚踝，确实美丽。

    莫栗啧啧点评，不自觉说出了声。

    引来了旁边柳顾盈的娇嗔，对莫栗旁若无人地撒着娇。

    “坏女人，你们干什么呢？”

    千祝握紧了拳头，早在二人出老院子大门的时候，就在路那边盯上了。

    没等莫柳二人回答，千祝火力全开： “柳顾盈！你知不知羞，一个大男子家家的，还没成婚呢，就和女子走的这般近，你以后的妻主会怎么看你？”

    “你怎就知道我未来妻主就不是莫栗呢？”柳顾盈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柳顾盈不惹事，也不怕事，见千祝这样说，回击道。

    在柳顾盈看来，这样一个看不清认不透自己喜欢上莫栗，只能傻愣愣的叫着坏女人引起注意人千祝不足为惧。

    最让人在意的是，那次大火之后，突然冒出来的次溪月，柳顾盈能捕捉到次溪月对莫栗的感情，不只是死去妻主的远方亲戚，刚像是…求之不得的妻主。

    莫栗走得更快了，抛下两个喋喋不休争吵的二人，到了次溪月家。

    “莫莫，回来了。”次溪月温柔地迎接，盈盈笑望着向自己走来的莫栗。

    “嗯，他俩和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开荒。”莫栗应着，简单地介绍目前的情况。

    柳顾盈领着三人到荒地边，蹲下指着自己刚种下没怎么管就长势良好的五棵植株。

    “你们看，这五个是我刚种下的，已经长这么高了。”莫栗边说边比划着一扎长的高度。

    “莫姐姐，你真厉害。”柳顾盈捧场着。

    “嗯，莫莫真棒。”次溪月宠溺微笑。

    “真是你种的吗？”千祝冷不丁泼着冷水。

    众人叽叽喳喳的商量着，手机亮屏一闪而过，莫栗不觉得自己看错了。

    打开手机，信号满格，微信的聊天框内外卖券助手的消息蹦了出来。

    莫栗的手有些抖，她再看了一眼，35%的电量，信号满格，信号怎么会满格？

    莫栗双手紧握着手机，点开妈妈的对话框，报个平安。

    看到上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句“你不会做饭以后哪个婆家能要你？”

    莫栗顿住了，吸了吸鼻子，不去想之前世界的是是非非，回到手机主页面，理智地打开相机，搜索着面前的五颗小芽。

    很显然，搜索不出来什么，莫栗没有放弃，试着拿那五颗种子搜索。

    玉米种子是最容易辨认的，就是玉米颗粒而已，剩下能识别出来的是红薯种子、小麦种子、高粱种子和荞麦种子。

    看到玉米和红薯，莫栗就知道情况稳了。莫栗不确定西吾村是否有这两样东西，但农作物最后能否被村民接受，产量是一个关键因素。

    莫栗这样一个五谷不分的人都知道玉米和红薯的产量很高，足以让这次受大风灾害粮食减产的西吾村村民接受。

    不过更让人在意的是手机的信号怎么突然变好，眼见莫栗拿着黑方块晃来晃去，千祝忍不住好奇问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相较于千祝的好奇，柳顾盈对这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在意，次溪月对别的东西也并不关心，满心满眼只有莫栗。

    “可以把它当做万事通，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种子，用它来识别一下。”

    “莫姐姐，识别出来了吗，其实这些种子很好辨认的。”柳顾盈补充道。

    闻言莫栗站起身走向柳顾盈，和他对照着种子的结果。

    “莫姐姐，你这个万事通识别的蛮准确的。”

    “哼，这有什么，我也知道。”千祝争宠着说。

    莫栗忍不住揉了揉千祝的脑袋，千祝受用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凑过去蹭了蹭莫栗温暖干净的手掌。

    莫栗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接触部分被两道锐利的视线扫过。

    这时，被挤到旁边的柳顾盈突然身体一歪，莫栗松开手上去稳着柳顾盈的身子。

    慌乱当中，另一只手接触到了布料下面柳顾盈不堪一握的侧腰。

    柳顾盈闷哼了一声，歪了歪身子，让莫栗的手握实。

    莫栗没有半点犹豫，握紧了手，悄悄感受着手下的紧密。

    次溪月上前一步，接过柳顾盈，关心着问道： “怎么了，顾盈。”

    手上力气轻柔却迅速，暴露着次溪月想把碍眼的柳顾盈从莫栗身边迅速移走的心思。

    “我没事，次哥哥。”柳顾盈的唇瓣泛着书页的白，悄声凑到次溪月耳畔说着什么。

    莫栗凑近去听，捕捉到“月事”这个词。

    “男子…在这边是可以来月事的吗？”莫栗惊愕着问道，震惊到后退了几步。

    柳顾盈这辈子没有这么尴尬过，一瞬间脖子和小脸全红。

    次溪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莫莫，小声些，这是我们男子长大的标志，我这就带顾盈去收拾一下。”

    说完，带着柳顾盈走了。

    “是啊，笨女人，这种事情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千祝凑近说着。

    “这边，男子难道生育，女子不来月事吗？”莫栗确认着。

    千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女子哪能来这玩意，更何况哪有女人生孩子的道理，男子孕育生命，但没有选择权，只能依据妻主的意愿来决定是否能怀孕。”

    千祝古往今来想到那些苦苦哀求变心妻主的男人们叹了口气。

    莫栗正在努力消化，真正的女尊世界，连骂人的话都很温柔，从来不会辱骂别人的母亲。因为在他们看来，女人是真正的创造者，男子依附于女子而生。

    是否嫁人不再是一辈子的课题，这里的女人一生中还有很多比这还重要的事情。

    女人走在路上，不需要防备太多，不用忍受月事的痛苦，没有人会质疑女人的每项决定。

    享受着夫郎细致入微的照顾，无需考虑事业和家庭的冲突，合该去干那些顶天立地的事情。

    这是莫栗，也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世界，在这里确实最平常不过的道理。

    莫栗一直觉得西吾村的水很咸，就算泡茶，也会变成咸茶的咸。

    搬到次溪月这边之后，情况明显好了很多，次溪月解释说是屋后那条灵泉的缘故。

    莫栗咕嘟咕嘟地喝着水，旁边次溪月娴熟地拨着算盘，低垂的眉眼，洗去浮华，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真实，窗外的喧闹杂声在这一刻静谧了下来。

    “莫莫，西吾村共52户，如今在村里的拢共122人，如果把屋后那片荒地平均分给全村每户，显然是不可能的。”次溪月拢了拢莫栗耳间的碎发，顺道将手边计算的数据递给莫栗说： “如果将荒地扩展到全村，这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

    “可是就算把种子种下去，还需要屋后灵泉的加成才能加速生长速度。”莫栗搓了搓纸张边缘，皱眉道：“灵泉泉眼很小，流速也不快，怎么浇灌到全村的荒地甚至土地是一个大问题。”

    “这边庄稼都是靠天收的，很少听说种完之后再费时费力挑水去浇的。”柳顾盈跨门而入，额头上的汗珠诉说着身体的不适。

    “顾盈弟弟，怎么不去休息，忙坏了身子划不来。”次溪月适时端上一杯热茶，关心地说。

    “不妨事的，我母娘也说，让我多和莫栗同志学习，我身子好些了，劳烦溪月哥哥关心。”

    “没事就好，顾盈你的意思是不考虑灵泉吗？”莫栗作为开荒的头儿，可算是体会到无情老板压榨手下员工的滋味。

    “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不患寡而患不均，干脆就不要暴露灵泉这个秘密。”柳顾盈也想放缓莫栗开荒的速度。

    “莫莫，等结束后我有话对你说。”次溪月将字隐藏在计算的数字中，再次递给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