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越的妹妹
伍婷婷穿着附近实验中学的校服,背着书包,看来是刚刚放学,她看看风严,又看看他们相扶的手臂,向伍越道:“哥,你朋友啊。”
“嗯,”伍越微微点头,“他叫风严,”说着向风严道,“这是我妹妹,婷婷。”
风严冲伍婷婷笑了笑。
伍婷婷也笑了一下,而后对伍越道:“哥,今天我放学早,咱回家吧。”
伍越顿了一下:“嗯...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伍婷婷皱眉:“哥,咱先回家吧,想玩的话,明天再来。”
风严在旁听着,突然觉得妹妹好像在哄一个在外贪玩不愿回家的小孩,他忍住笑意:“要不你先回去吧,有妹妹领着你,要不你自己走不安全。”
伍越挣开风严的手,淡淡道:“有什么不安全的,这么长时间,我都是自己走,没事。”
风严发现伍越的情绪有些异样,他觉得这里头可能有别的事,于是闭嘴不再说话。
伍婷婷嘴抿了抿,又看看风严:“咱妈也在家呢,叫咱们回家有事。”
伍越沉默不语。
伍婷婷上前拉住伍越的胳膊:“走吧,妈在家等咱呢。”说着拉着伍越往前走了两步,见伍越没有抗拒,便回头和风严说了声再见。
风严摆了摆手说了声拜拜,目送两人缓步离去,伍越离开时的表情并不开心,风严的心情随之变得疑惑沉重起来。
伍越刚进家门,就感觉出他们父母根本不在家,他没说话,脱了鞋放好,扶着墙往自己房间走去。
伍婷婷叫他:“哥,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伍越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就这几天。”
“咋认识的?”
“坐湖边碰着的。”
“他是干啥的,跟你都说什么了...”
“没说啥,就闲聊,”伍越打断妹妹的追问,“累挺了,我歇会儿。”
伍婷婷续道:“行...哥,我再说一句你别不爱听,你一个人在外头别谁领着你,你都跟着走,小心人贩子给你拐跑了。”
“哎,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
“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何况...行,哥你歇着吧,我做饭,好了叫你。”
“行。”
伍越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平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听着厨房里妹妹备菜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父母工作忙,妹妹照顾他很多。他是哥哥,本该他照顾妹妹...
伍越翻了个身烦躁地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耳中的锅碗瓢盆声越来越远,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伍越是在母亲的说话声中醒来的,母亲说话声其实并不大,但傍晚的家中实在静得可怕,他躺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四肢,没出声,听见母亲正在脱鞋放钥匙,轻声问妹妹:“睡觉呢?”
“嗯。”
“跟你哥道歉了吗?”
伍婷婷的声音很低,闷闷的:“道什么歉?”
母亲道:“之前你那么说话,不跟你哥道歉啊?”
伍婷婷的声音有些发硬:“我怎么说话了?”
母亲没吭声,一会儿之后道:“来来来,你跟我上这屋。”
伍越猛地睁开双眼,轻手轻脚起身,趴在屋门上凝神听着。
母亲语重心长道:“你哥那样,本来就总心情不好,你还说想一个人待着,他怎么想?”
伍婷婷道:“他怎么想?”
“是你,你怎么想?”
伍婷婷声音冷硬:“是我?是我,我就想,为什么别人一句无心之言,总能因我而备受指责!”
母亲叹了口气:“你这个态度就不对,你对你哥得多点包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哥按照正常来说,也到了该工作的年纪了,你说你想一个人待着这种话,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嫌他一直在家,他要是没多这份心,能突然天天下午上公园坐着,一坐一下午吗?”
“我...”
后面的话,伍越没再继续听,他坐回床边,揉了揉脸,叹了口气,心想,妈说得话,还是那些,他都听烦了,妹妹为什么就非得一直包容他,照顾他?她不过还是个中学生,能做饭已经很了不起了,这足以让他心怀感激,心怀愧疚。而且他也没觉得妹妹说得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想自己独处的时候,都有想自己静静的时候,他理解,并觉得自己同样需要,所以他开始出去溜达,成全他人,更成全自己,这有什么不好吗?唉,妈还是太疑神疑鬼,神经紧张了。
他不需要妹妹道歉,也不想他们娘俩因为他继续对峙,于是穿上拖鞋脚步沉重地开门出屋:“妈,回来了?”
6.东湖
次日下午,风严和伍越又在老地方见面了。
风严发现,今天伍越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瞬的惊讶和欣喜,风严心里一暖。
伍越道:“今天你身上怎么一点奶油味也没有了。”
风严笑道:“我今天休息。”
伍越“啊”了一声:“休息了还来这,家住的近?”
风严道:“昨天你走的那么急,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不来,万一你着急怎么办?”
伍越笑起来:“行,那谢谢你。”
风严笑道:“一起溜达溜达?”
伍越一怔,双手下意识握了握:“去哪?”
“嗯...”风严想了想,“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伍越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这回答在风严的意料之中,风严道:“用不用和你父母说一声?”
“不用,我带电话了。”
“行,反正都是坐着,不如换个地方,今天周末,东湖公园那边应该挺热闹,咱俩去那边吧。”
伍越无奈地笑了一声:“从南湖挪到东湖?”
“嗯。”
“热闹?”
“嗯。”
“这也挺热闹,也有湖,折腾那么远?”
风严笑道:“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不想去?”
“不是。”
“那就走吧。”
伍越无奈起身,风严上前扶着他的胳膊,两人离开南湖公园,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走了一会儿,伍越忍不住问:“走着去啊?”
“啊,溜达溜达多好,”风严笑了一声,“走不动?”
伍越其实是有些累了,但不肯认输:“走得动,这有什么,但...就...干走啊?”
风严忍不住笑起来。
伍越耳尖通红:“笑什么?”
“戳我笑点了哈哈哈。”
“那你笑点也太低了,我也没说啥呀。”
风严道:“昨天回家,你妈没说你吧。”
伍越愣了一下:“没有啊,说我干啥?”
风严偷偷笑了笑:“让你不跟我玩。”
伍越无奈道:“你可真行,我小孩啊,还不让我跟你玩,嗯,是,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风严嘿嘿傻笑,也不反驳。
伍越续道:“再说了,谁跟你玩了,我不走了,我回家了。”
“诶,别啊,都走这么远了,现在回去前功尽弃了,”风严笑着拉住伍越,“听歌吗,我带耳机了。”
“不听。”
“平时听吗?”
“偶尔,听书听得多。”
“我也爱听书,你都听什么?”
“什么都听,古今中外的。”
“我也是,白眉大侠,三侠五义,水浒传...”
伍越“咯咯”笑起来:“你怎么跟我姥爷听的一样,这几个是我姥爷遛弯必听书目。”
风严道:“闹了半天,我跟你姥爷才是知音。”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我姥爷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还差得远呢。”
“哦?姥爷这么厉害啊,”风严微微吃惊,“姥爷弹的是什么琴?”
伍越想了想,突然一本正经道:“弹的是五湖四海一家琴。”
风严愣了愣,强自忍住笑意,嘴角还是咧到了耳根:“哦?下的什么棋?”
“下的是腿快话多好神棋。”
“哈哈哈哈哈哈,”风严爆笑,“有病啊,突然说啥呢,跟你聊正经的呢,哈哈哈。”
伍越也笑了:“正经吗,我怎么没觉得?”
风严道:“我听明白了,这是嫌我走得快,说得多了。”
伍越笑道:“走得快确实,说得多倒是没有。”
两人其实没走多远,也就一千多米,风严都没什么感觉,可扭头一看伍越,额角已经微微见汗了,知道他是累了,于是问:“想去吗,累的话,回家也行。”
“别啊,走这么半天,现在回家不前功尽弃了?”
风严笑道:“行,走吧,前头有共享电动车,我带你。”
“行。”
7.漫步灵河
与风严出来,伍越并不是没有犹豫。
这是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凭空出现的人,严格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他是个什么都瞧不见的瞎子,他觉得妹妹说得话是有道理的,他没法一点不担心。
可仅仅一会儿他就想通了,活这么大年纪,他从来没有朋友,更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体验,他好奇,期待,想去,他有直觉,风严不是坏人。
退一万步讲,是坏人又如何,难道他的人生中还有什么值得害怕,值得望而生畏的吗?
伍越胡思乱想着任凭风严拉着走了一千多米,现在又上了风严的后座。
伍越长这么大,除了父母的电动自行车后座,还没坐过他人的,他乖乖坐好,在风严的帮助下戴好头盔,感觉风严挡在了自己身前,而后电动车轻轻一颠,嗡嗡上路了。
与坐在父母车后座的感觉不同,伍越有一种紧张新奇局促不安的感觉。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却有一个不同的人闯了进来,这个人高大有劲,有着灼热的体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陌生人,一个可能会变成朋友的陌生人。
曾经平静如水的生活终于泛起了一丝波纹,伍越复杂的情绪中又多了些兴奋。
正神游,风严歪过头:“前面路不平,你扶着我点。”
伍越依言抓住了风严腰部的衣服,温暖的布料握在手心,余温阵阵,融化了伍越原本有些僵直的身体,此前莫名紧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开始放松。
暖阳清风轻拂他苍白柔软的面颊,宛若清泉弱柳,亦如情人之手,甜美舒适,引人沉醉。伍越闭着双眼,心慢慢静了下来,杂乱的思绪沉入湖底,只剩下心旷神怡。
两人到达东湖公园时,不到一点,阳光正足。
东湖公园叫东湖,其实不是湖,是有一条河,名叫灵河。据传此河曾有两只灵鹤定居于此,后得道成仙,飞升九霄,灵河之名便来源于此。河上夏天划船冬天冰车,河两岸篮球场、羽毛球场、网球场一个挨着一个,天气好的时候,基本没有空场,一向热闹。
中午人不多,两人在河边悠闲地散步,河水缓缓流淌,波光粼粼,十分清澈,偶尔还有点刺眼。
风严依旧半抓半托着伍越的胳膊,与他并肩漫步。偶尔偷偷扭脸打量伍越,见他目视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若是细看,似乎又在微笑。他白皙精致的脸上不知何时涌上两团粉红,使他变得更加动人鲜活,就像画中走出的精灵。风吹起他额前碎发,突然拨动了风严心里一根陌生又颇为隐秘的弦,风严心惊,下意识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嗯?”伍越愣了一下,停在原地,看向风严方向。
风严回过神来,干笑一声,佯装无意拍了拍伍越肩膀:“有个小虫落上了。”
伍越笑道:“怕虫子?”
“不怕。”
“那跳起来了?”
“谁跳起来了?”
伍越叹笑一声,原地抻了个懒腰:“不走了,累了,歇会儿吧。”
“行,前面有椅子,走。”风严重新抓住伍越的胳膊,带他到椅子旁坐下。
风严坐在伍越的旁边,见伍越闭着眼睛,也将眼睛闭上。
眼前是一片五光十色的黑,耳边的鸟鸣人语更加清晰,风严屏息听着伍越的呼吸声,又静了下来。
这一刻,在他的心里,烦躁忧虑不再盘踞他的心头,只有清凉舒适,犹如面前灵河潺潺。
他忽然想,如果能一直这样,或能更进一步就好了,然后他又想,那是不可能的,世事大变不过转瞬,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两人这次交换了手机号,一直逛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往回走。
风严骑车将伍越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伍越拿着导盲棍熟练缓慢地走了进去。
等伍越消失在拐角,才重新戴上头盔拧动车把离开了。
8.探病
风严第二天没见到伍越,心里慌了一慌,好在已经知道了伍越的电话号码,他想了想,拨通了电话。
时间不长电话通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单听声音,风严就能听出这是一个干练严肃的女人,他猜想,这大概是伍越的母亲。
“喂,哪位?”
风严道:“您好,请问是...伍越...”
“是啊,您是?”
“啊,我是他朋友,风严。”
“朋友?”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喜悦,“啊,您好,找伍越?伍越今天感冒了,睡觉呢。”
“感冒了?严重吗?”风严心里咯噔一下。
“嗯...发烧了,吃药了。”
“啊,那阿姨...我一会儿想去看看他,方便吗?”
“方便,你来吧,估计一会儿他能醒,知道地址吗?”
“知道小区,不知道几号楼。”
伍越母亲报了楼号和门牌号:“找不着打电话,我晚上还得去班上一趟,我不在的话,就你们俩聊,想吃什么随便点,让伍越请客。”
“谢谢阿姨,等我下班过去。”
“行,那好了。他感冒了,你戴上点口罩。”
“行,我没事。”
“好了。”
风严挂了电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口要去探望,伍越母亲还同意了。
风严心跳快了几拍,魂不守舍回了店里,神游到下班,他换好衣服,直接飞奔出店门,上了门口的电动自行车,向生鲜超市骑去。
买了两兜子水果,黄桃罐头和零食,风严向伍越家骑去,风严不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所以第一次去别人家里这样的事,他还是比较紧张的,到了小区门口,和保安大叔说了一声,他骑着车进了大门,在保安大叔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栋楼,他将车停好,拎着几个大塑料兜,按响了单元门的门铃。
电话接通,伍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声音闷闷的,有点嘶哑:“谁啊。”
“我,风严。”
伍越笑了一声:“真来了?”而后咔哒一声,单元门开了,风严拉门进去,进了电梯。
风严看见了一个有点陌生有点可爱的伍越,伍越的头发乱乱的,脸颊发红,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星空家居服,半侧着身邀请他进来。
风严将买来的东西放在鞋柜旁的地板上,问伍越:“你一个人在家啊?”
“嗯,我妈我爸在单位呢,今天晚自习上课,我妹妹补课呢。”
“叔叔阿姨是老师啊?”
“嗯,高中老师。”
风严换了脱鞋:“吃水果吗,洗点。”
“买什么了?”
“哈密瓜,西瓜,火龙果...零食,罐头。”
“罐头?黄桃吗?”
“嗯。”
“先吃罐头。”
风严笑道:“先吃罐头吃啥也不甜了,先吃水果吧,西瓜怎么样?”
伍越想了想:“行,切点吧。别弄多了,够咱俩吃就行。”
风严拎着西瓜到厨房,找来水果刀和碗,将西瓜冲洗擦净后切成小块放在碗里,端到伍越面前:“有牙签吗?”
“有,那个柜子第二个抽屉里。”说着伸手一指。
风严将牙签递到伍越手中:“吃吧。”
伍越拿着牙签扎西瓜吃:“谢谢,你也吃。你吃饭了吗?”
风严实话实说:“还没。”
“下班直接过来的吧。”
“嗯。”
“你几点下班?”
“七点半。”
“几点上班?”
“七点。”
“一天工作十二小时啊?”伍越惊道。
“嗯,这行都这样。”
“累吗?”
“还行。”
“挣得多吗?”
“六七千吧。”
伍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风严:“想吃什么点个外卖吧,咱俩一起吃,我也没吃呢。”
“你感冒了吃点清淡的吧。”
“嗯,爱吃饺子吗?”
“爱吃。”
“点饺子也行,三鲜馅水饺,蘸醋。”
风严笑了笑:“行。”
风严点好了餐将手机还给伍越:“你怎么感冒了,是不是昨天凉着了?”
“可能有点,”伍越道,“要不我也总感冒。”
“怪我,带你跑那么远,吹了半天风。”
伍越笑了笑:“跟你有啥关系?该感冒在家坐着也感冒,咋地,以后不想找我玩了?”
风严笑道:“以后还得多找你呢,带你锻炼锻炼,省着吹点风就感冒发烧了。”
伍越呵呵笑起来。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两人吃完了饺子,风严将垃圾装到塑料袋里收拾好。
伍越道:“几点了?”
“快九点了。”
“吃罐头吗,我给你打开。”
“你吃吗?”
“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那不吃了,明天吃吧。”
“行。”
“要是我爸妈回来了,你别跟他们说昨天我跟你出去吹风了,我没说。”
风严奸奸一笑:“哦?怕叔叔阿姨不让你跟我玩?”
伍越撇嘴,没说话。
风严笑道:“我现在就回去了,万一遇到叔叔阿姨,在他们作为教师的强大气场下,说不定我就坦白从宽了。”
“诶?”伍越愣了一下,“走了?”
“嗯,”风严看着伍越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发笑,“太晚了,回家睡觉了,明天还早起呢,你感冒了,也早点睡,别忘了吃药。”说着抬手摸了摸伍越额头,“好像不是很烫了。”
伍越在黑暗中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心中一动:“嗯,吃药了。”
“早点歇着。”风严收回手,穿上鞋,就要开门。
伍越送到门口,双眼望着前方:“慢点。”
“嗯。”
风严走后,伍越的母亲从隔壁回到了家中。
伍越撒谎了,他的母亲并没有去学校上晚课。她本该去的,因为不放心他,所以没去。但她没和儿子直说,她只说需不需要她在家,还是她待在隔壁就行。
伍越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母亲是担心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到家里来,会不安全,母亲的心情他理解,可如果母亲在家,他又觉得拘束尴尬,也怕风严尴尬,于是说会不会太麻烦。她便明白儿子的意思,语气轻松地说没关系,已经打好招呼了。
他们家和邻居关系很好,这不算什么大事。
伍越对母亲的善解人意感到谢天谢地,同时很感动,也有些愧疚,父母对他确实倾注了比对寻常孩子更多的心血,他们很爱他,可他无以为报。
伍越感觉到母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热了,消化一会儿,早点睡,也能早点好。”
“嗯。”
“在哪认识的朋友?”
“公园。”
“他主动和你说的话?”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挺逗的。”
“嗯,知道他做什么的吗?”
“做烘焙的,应该就在公园附近。”
“嗯...玩玩行,别跟着远走,别坐谁的车,安全第一。”
这些嘱咐伍越总听,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母亲将几样药挤到手心,递给伍越,随后递了一杯水:“吃药吧。”
伍越将药片顺了下去,心里想着,风严明天还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