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文的套路差不多就是这样。”
在丧尸撞门的背景音下，傅少平眉飞色舞的比划。
感染、进化、天灾、异能、基地、末世的新秩序……
周白榆思索着，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广场上血迹斑斑，天地赤色。
被丧尸咬的人在转化为丧尸后，丧尸便对变成同类的人失去了兴趣，慢慢游荡着寻找新的目标。渐渐，广场上遍布散落的碎肉尸骨。
注视着广场上的屠戮，周白榆的胃部又痉挛了一次，但他没有移开视线。这些事情，甚至更加恶心和肮脏的事情，在末世迟早要习惯。
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
今天，要回去。
要快点回去。
“榆神！吃泡面吗？”傅少平递过来一桶方便面。
周白榆整理思维的空当，他已经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平时高中老师靠班时间长，上完早读还有第一节，有些老师就干脆备些吃的在办公室。
除几桶方便面外还有些火腿、小面包、巧克力、苏打饼干……随意扫了一眼，没有瓶装水。
冯倩拿着几个背包放到旁边。
“傅少，先别吃了，我感觉门顶不住了。”
丧尸一直在撞门，力道越来越大，巨大的声响也吸引了不少丧尸过来，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了。
“我们先想办法从这里离开。至于你说的，杀丧尸这种只有理论的纸上谈兵，以我们的能力，最好还是先不要和它们正面接触。”
傅少平和冯倩均点头表示对此认同。
三人迅速分好食物，背上包。
这里是四楼，不能直接跳窗。周白榆探头看了一下，旁边的通水管道也不适合攀爬。
看着不能完全敞开的窗户，周白榆扫了一眼桌子，拿起一把直尺，用尺尖卸掉窗框上的螺丝，把窗户开到最大。无需多言，冯倩已经利索的扯下窗帘打了几个结实的结。傅少平则逡巡在已经翻了一遍的办公室，不知道又翻出了些什么放进了背包里。
“周同学，用这个。”
冯倩把窗帘绳结一头系在一个牢固的地方，另一头抛出了窗子。
“砰——砰——”
伴随着撞门声，柜子在地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门锁早已变形，门被撞开了一个缝隙，丧尸染血的长指甲和狰狞的面目已经隐隐可以窥见，金属刮擦般的嘶吼声钻入门内。
“榆神你打头，我殿后！”说着，傅少平拖过一张办公桌抵在柜子上。
“好。”
翻出窗户，周白榆抓着窗帘向下滑，三层的办公室已经被丧尸侵入了。他收回目光，不去看玻璃上流淌的血迹。
窗帘的材质并不好，打的结再牢固，也承受不了两名近似成年人的体重太久。
寒风瑟瑟，周白榆扯着窗帘的手勒的指尖发凉泛白，目测窗帘的长度只允许他们进二楼。里面的办公室里有几名学生和老师。
来不及多想，他借着惯性踏碎玻璃跃入了二层，晶莹的玻璃碎片四散零落，尖锐的破裂声刺破天际，冷风呼啸而入。
在三名高三学生和两名挂着监考员牌子的老师惊讶的目光中，周白榆轻巧落地，伸手接应了一下冯倩。很快，傅少平也在丧尸撞开门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二楼。
“老师好！”冯倩拍拍手，回过神来下意识说。
“同学你好。”年轻的女老师也下意识回道。
气氛一时间莫名其妙的凝固了。
丧尸规律的撞门声又适时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年长些的男老师带着男学生继续把门堵严实，几人才席地而坐聊起来。
“你们好，我是高三六班班主任齐致远。”男老师率先开口，“你们是从几楼来的？”
“四楼。丧尸破门而入，不得已我们下楼了。”
“我认识你，你是周白榆？”
周白榆点点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像每个人都认识自己，自己明明不认识他们，也明明没什么朋友……
“齐老师好，我是高二三部的冯倩，他是体育班的傅少平。”
几人简单相互介绍后，话题转回了目前的状况。
“我们考场也是突然就有人开始咬人……”
“不是突然！是那些生病的，当时小张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吓人，我眼睁睁看着他眼睛变红开始咬人的！”
“……”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老师呜呜”
“我要回家一趟。”
“我也有点担心家里……”
“回家？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说着那人的声音也开始哽咽，旁边的同学伸手拍拍他没有血迹的一侧肩膀。
“……”
“这样出去确实太危险了，别莽撞，你们家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但是，老师，它们撞门的声音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丧尸，这里绝对不能继续待了，它们很快就能进来。”
……
出去，该如何出去？出去，又能跑到哪去呢？
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几人的寂静里，抱着女教师胳膊的女生身形颤抖，压抑着低低的啜泣声。
学生们虽说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但太平的日子，素来连鸡都不曾杀，刀柄也不曾握。一朝巨变，就要拿起利刃朝着昔日的同窗，似人的怪物。
况且，现在，他们不仅没有心里准备，也没有能应对的武器，只有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众人陷入沉默。
摸出包饼干放到手捂着胃部啜泣的的女生旁边，傅少平又开始在办公室里转悠。这次他掏出来了一把60厘米左右的戒尺和一把水果刀，没有再拿吃的。
在傅少平蹲在前门口的空地研究如何把两者拼到一起时，其他人也意识到末世里物资的重要性，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
只有齐致远和周白榆、冯倩仍然坐在原地交流对目前状况的看法。状况大致和周白榆了解的差不多。
齐致远提到一点猜测，丧尸似乎并不完全是被血肉吸引。
突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尖叫，门外的撞击停了。
傅少平丢掉装配失败的匕首，起身透过玻璃窗看到丧尸追着声音源去了，声音低沉的说：“它们走了。”
这条意外的生路，踩在他人的尸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