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李观棋都没有出门。
究其原因……是因为一个梦。
他梦见又是控制室，他被什么人压在身下，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
那人舔舐他的喉结，亲吻、拥抱、深入，他在翻涌的欲望中听到那人破碎的音调。
他说：“李观棋，别可怜我。”
李观棋陡然惊醒，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脑子不懂分寸，那观棋他也略懂拳脚。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李观棋将事务丢给刘秘，窝在家里给嗷嗷叫的粉丝们拍视频。
他兴致勃勃地挑衣服，他高高兴兴地上妆。
最后对着镜子一照，和林出砚有八分像。
诶哟这镜子里的傻叉是谁。
李观棋咧着嘴想，手却不受控制地抚上镜面，按着镜中人的嘴角试图按住：林出砚不会这样笑。
那人的笑总是太过克制。
至少在他面前总是克制的。
谁能让林出砚破例？
刘秘口中那个表弟吗？
李观棋看着镜子，鬼使神差的开口：“我……我喜欢你。”
心跳在一瞬的停顿后跳得飞快。
所有的偏心与在意都有迹可循。
那一刻李观棋知道，自己没救了。
狼狈地卸完妆，李观棋再不敢碰化妆品。
他打开斗音，本来是想刷刷视频转移注意力，但手却不受控制的打开了搜索框，输入‘林出砚’。
这一看，就是一天。
原来林出砚入行之初是配广播剧的，而且第一部广播剧还是男男！
据说一开始林出砚被称为圈内总攻，因为他配的角色实在是太攻了！但是后来随着林出砚接的单子越来越多，什么男女、男男、女女……没错，是女女，你没看错，南柯一梦（圈名）的伪声也是一绝呢。
说回正题，由于林出砚什么都能配，圈内磕cp的粉丝们混乱了一段时间后统一了口径：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南柯一梦！
南柯大大牛逼！
林出砚的确很优秀，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李观棋切小号，给每条夸林出砚的视频、评论点赞。
如此这般，在互联网深度冲浪的李观棋第四天已经混入了南柯一梦最大的粉丝群。
别问李观棋是怎么进入这个三年前就满员的千人大群。
问就是钞能力。
李观棋进群的时候正好热闹。
【南柯入我梦】：实习认识的前辈好像认识南柯大大！
【南南勇敢飞】：欢迎新人~
【男男勇敢飞】：@南柯入我梦，细说！
【我爱你，你不知道】@南柯入我梦，速说！
群里一下炸出来七八十个活人，消息一下刷到两百多条。
【南柯入我梦】：前辈高一和南柯大大同班，听说那时候南柯大大挺叛逆的。
【我要一夜暴富】：尊嘟假嘟？南柯大大粉丝见面会都不笑诶，他真有叛逆期这种东西吗？
【呜呜】：楼上，众所周知南柯大大真爱只有钱，要不是主办方给钱，南柯大大都不会来粉丝见面会。
【南南勇敢飞】：笑死了，我们与大大本无缘，全靠我们花钱。
【南柯入我梦】：嘘嘘！我要说重点了！
【南柯入我梦】：前辈说南柯大大那时候滑雪滑得贼好！差一点就进国家队了！
【嗷呜一大口】：一眼假料，众所周知南柯大大没工作都会去长白山度假，从没碰过滑雪。
【今夜留下来】：就是就是，之前南柯大大参加的一个综艺是在密西湖滑雪场，南柯大大说了不会滑雪，碰都没碰。
【南柯入我梦】：难道前辈骗我？呜，我还请人家喝奶茶。
【呜呜】：摸摸
【我要一夜暴富】：摸摸
【南柯入我梦】：但是前辈说得好真实不像假的，他还说南柯大大家人在一次滑雪后出了事故，然后他就再也没来学校了。
南柯入我梦的消息马上被其他许多条消息淹没。
李观棋刚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就看到消息框里弹出来一条通知：
南柯一梦请求加您为好友，备注：林出砚。
李观棋点进去一看，林出砚加的他工作号。
这人真奇怪，给他私人号不加，非加什么工作号。
“yoyo。”
“我在。”
“我现在帅吗？”
“已为您播放音乐：他们都说我好帅！”
李观棋：“……”马的，比我还癫。
李观棋一时想着‘你心思不纯加人家就是害人’，一时想着‘没准他加我有事呢？’，一时想着‘李观棋你是人吗？’，一时又想着‘我不当人了，我要入畜生道’。
犹豫了快半小时，李观棋才通过了林出砚的好友申请，
他捧着手机，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
李观棋：“？”
“yoyo，放首断情绝爱的歌来听！”
“好的，已为您播放音乐：死了都要爱~”
李观棋心累，这什么人工智障。
当乐团唱到那句‘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李观棋提起一口气，主动给林出砚发消息：
【观棋】：在？
输入法键盘上主动跳出联想：看看腿？
李观棋正想着输入法跟网友学坏了，一个翻身，手不小心点了上去。
【观棋】：看看腿？
李观棋颤抖着手点撤回，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他点了删除。
以前网友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并在网上说自己是个大蠢蛋的时候，李观棋都会积极评论：你说得对。
现在的李观棋已经打开浏览器开始搜哪种死法好看一点了。
【南柯一梦】：点错了？
李观棋：也不是那么想死了。
【观棋】：我都没发现，你怎么知道？
【南柯一梦】：小说里看到的。
谢天谢地，谢谢林出砚是个配音演员，博览众小说。
【观棋】：前几天是我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心上。
【南柯一梦】：哪句？是你说我只会模仿？还是你说我浪费你时间？
李观棋眼皮狂跳。
看样子不仅是放心上了，还记得很牢。
【南柯一梦】：出来聊聊吗？有些事想问你。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李观棋向林出砚要了个地址，换身衣服开车出门。
密西湖滑雪场。
李观棋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他把车熄火打开企鹅，进入群聊往上翻，果然是之前林出砚上综艺去的地方。
【南柯入梦】：还没到吗？
【观棋】：马上。
-
两人相约在缆车乘坐点见面。
李观棋从停车场出来，冷得扯紧了羽绒服，他不抗冻，耳朵一见冷风就变通红。
将围巾拉高一点挡住半张脸，李观棋循着路灯找人。
他在一棵雪松下找到林出砚。
路灯藏在雪松中，昏暗的光透过树缝折射出细碎的光，打在那人凌乱的发上。
飞落的雪花，镀着光的黑发，插兜倚树的男人。
无一不叫李观棋对那个叫林出砚的男人沉迷。
几个十几岁的男孩打闹着下缆车，有一个不小心滑了下，咕噜噜滚到林出砚脚边。
林出砚对小孩伸出手：“没事吧？”
小孩的同伴们跑过来，对他一通笑话，又齐齐对着林出砚道谢：“谢谢哥哥。”
林出砚低低笑了声，语调与同李观棋初见时相差无几：“天黑路滑，走慢点。”
李观棋过去时，林出砚又恢复了冷漠。
这人有两副面孔。
“你再晚来一点，缆车就停运了。”
“既然知道缆车会停运，那你就应该早点约我。”李观棋突然喜欢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了，喘口气都冒着雾，林出砚就不会看到他发烫的耳根。
林出砚走在前，李观棋走在后。
赶上了最后一班上山顶的缆车。
进缆车前，林出砚想起张绍烨交代他的：想办法拿走李观棋的手机。
他回头对李观棋说：“借你手机用用？”
李观棋把手机递过去。
林出砚把李观棋手机关机了，丢回去。
“还你。”
拿回手机的李观棋一开始还美滋滋的想：
接下来他们就不会被打扰了。
但车门关闭，缆车出发。
李观棋忽然觉得大事不好。
这样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的春梦对象。
妙……咳咳，不妙啊。
李观棋扭头看窗外，透过窗户上的倒影，看到林出砚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继而是铃声。
有人在给林出砚打电话。
铃声从头唱到尾，又重新开始。
李观棋问：“不接吗？”
“没什么好接的。”林出砚把手机丢在一旁，从口袋里摸出烟，要点的时候看了李观棋一眼又放弃了。
电话那边的人锲而不舍。
李观棋没忍住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写着来电人的名字：盗版。
李观棋：？
谁家父母啊还挺新潮。
到山顶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两人还挺惊讶：
“你们怎么这么晚上来？最后一班下山的缆车是15分钟以后。”
林出砚笑了笑：“没事，我们今晚不下山。”
又来了，第二副面孔。
林出砚在前边带路，李观棋往上来的轨道看了眼，顿时腿有点软，连忙跟上林出砚。
“林出砚，你等等……等我。”
一张嘴，李观棋就吃了一嘴风，冻得一哆嗦。
林出砚没回头。
李观棋快走两步拉住林出砚。
“走，走不动了……”
林出砚：“……”
两人从缆车下来也就走了十来步。
“真走不动了，我怕冷。”李观棋吸了下鼻子，可怜兮兮的，“还恐高。”
林出砚：“……”
“想吐槽我可以说出来，不用憋着。”李观棋低下头，用脚在雪地上画圈圈，“我知道这样很蠢，但你不是找我有事嘛。”
“你总是这样吗？”林出砚不由得叹息。
李观棋眨眼：“哪样？”
“不按套路出牌。”林出砚看了一眼前方的雪峰，掉转方向朝酒店迈步，“走吧，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他没甩开李观棋的手。
于是李观棋抓得更紧，眉开眼笑：“我又不是机器人，为什么要按套路出牌？”
靠着林出砚续命，李观棋终于撑到酒店。
“要两个房间。”李观棋把黑卡拍在柜台上
酒店前台看了眼电脑说：“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床房了。”
一个房间。
一张床。
同床共枕？！
李观棋本就晕乎乎的大脑飞速升温，俊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