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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初霁面前的男人,是东阳区人尽皆知的天才异能者,年纪轻轻就接过治安官首席之位,战功累累的越嵘阁下。

    也是盛怀熙口中宁初霁的“哥哥”。

    他其实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但由于他的其他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盖过了肤浅的皮相。

    人们仰望他,追随他。

    他本人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真是好了不起哦。

    宁初霁直直地与越嵘那双寒星般凛冽的眼眸对视,心里止不住地阴阳怪气。

    越嵘身旁落后半步,站着个同样身着治安官制服的女人。哪怕身处室内,她的发丝和衣角也一刻不停地拂动着,很明显她的异能力是风属性,也正是她把宁初霁和盛怀熙打下来。

    女人也看清了宁初霁的脸。

    她顿时瞳孔地震,用眼角觑了眼老大,不敢吭声。

    越嵘在东阳区治安官中有绝对的统治力。

    他不开口,其他治安官就不会动。

    越嵘的沉默或许只持续了几秒钟,又或许被拉扯到无限那么长。

    终于,他一抬手,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带走。”

    然后迈开长腿,从宁初霁旁边走过。

    一个小时后。

    宁初霁坐在审讯室的小单间里,百无聊赖地挠手臂上的纱布玩。

    他一身摔伤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

    填写完个人信息后,他就被扔在审讯室里,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

    估摸着快到饭点了,宁初霁为了找学生折腾大半天,体力消耗殆尽,肚子刚咕噜了一声。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随后一只餐盒递进来。

    宁初霁打开餐盒,惊奇地发现这一餐竟然十分丰盛。

    荤有鱼虾牛肉,煎炸炖煮一应俱全,素菜则是隔壁南安区特产的时蔬,其他区想吃的话得靠空运,就连大米饭也颗粒晶莹饱满。

    它应该出现在某位领导宴席上,而不是送到这样一间小小的审讯室里。

    估计是哪个多事的人认出了宁初霁。

    宁初霁感觉有点好笑,一边拆出筷子一边自言自语:“这样的讨好大可不必,越嵘公事公办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么?我要是真犯了事,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来抓我归案的。”

    吃完饭后,宁初霁靠在椅背上,无事可做,他一不小心打了个盹,还抓紧时间做了个梦。

    梦境里没有任何人和事,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灰色,海水般吞没了宁初霁的意识。

    意识不断下沉,仿佛不堪承受这庞大的水压,意识边缘崩裂般传来细微绵密的疼痛,随着坠落不断加深。

    “……宁初霁?宁初霁?”

    模糊的声音隔着层水似的传来。

    宁初霁骤然惊醒。

    他眉心还紧蹙着,脸色泛白,瞳孔微微失焦:“……嗯?”

    他的对面,负责审讯的治安员正疑惑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宁初霁调整呼吸,“睡懵了。”

    治安员点点头,一脸严肃地开始询问他今天出现在黑市的时间、目的等等。

    宁初霁如实一一回答。

    审讯结束后,宁初霁又等了一个小时。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治安员站在门口,换下公事公办的面孔,和气地笑着:“宁先生,已确认您脱离嫌疑,现在请您去301一趟。”

    治安部301,也就是首席治安官越嵘的办公室。

    宁初霁相当不情愿,嘴上却说:“行吧,我这就去。”

    治安员挡在他面前,笑容带上点无奈:“宁先生,您走错了,这是大门的方向。”

    宁初霁:“……”

    治安员做了个请的手势:“越首席交代过了,还请您走一趟。”

    宁初霁只好跟他走。

    治安员将他送到301,盯着他打开大门走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301是越嵘的独立办公室,黑白灰装潢,跟越嵘本人一样无趣。

    偌大一间办公室,连盆花都没有,只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装满柜子的书籍和档案。

    越嵘本人不在办公室,宁初霁很不见外地坐到了办公椅上。

    桌上除了整齐摆放的电子设备和纸质文件,还有一张相片。

    相框上没有一点积灰,看得出被保养得很得当。

    相片上是一大两小三道身影。

    中间是个笑得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他穿着治安官的制服,左手搭在一个男孩肩上,右手牵着另一个小男孩。

    左边的男孩十岁左右,稚嫩的五官已经显露出未来英俊的模样,看着镜头没有笑。

    他从小就高冷,但宁初霁太熟悉他,能从他舒展的眉目看出,他其实心情不错。

    右边的小男孩五岁左右,神色就没那么轻松了,幼兽般带着点警惕和戒备地看着镜头,被年轻治安官牵着时,整个人的肢体都显得很僵硬。

    宁初霁和年幼的自己对视半晌,慢慢垂下眼帘。

    照片上的三人从左到右是越嵘,宁初霁的养父宁不凡,以及宁初霁自己。

    当年是宁不凡将宁初霁从福利院中带走,而越嵘作为宁不凡的学生,和老师宁不凡一起,迎接宁初霁这位新的家人。

    照片上记录的就是那一天。

    “咔嗒。”

    宁初霁思绪一收,抬头看向门口。

    越嵘走进来,见宁初霁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眉尾微微讶异地一扬,低沉地说:“我以为你不好请。”

    宁初霁皮笑肉不笑:“首席阁下的命令,我哪儿敢反抗。”

    他语气就是冲着挑事来的,越嵘却没有跟他呛回去的意思,来到宁初霁身侧:“手给我。”

    宁初霁不假思索:“不给。”

    越嵘挑挑眉,也不生气,安静地站在那里,冲宁初霁伸出手。

    手指修长掌心宽大,带着武器磨出的薄茧,骨骼线条分明,看起来就充满力量感。

    他个子很高,压迫感十足,落下的阴影能把宁初霁整个人都罩进去。

    僵持数秒,宁初霁烦躁地把自己的手往他掌心一摔。

    越嵘稳稳地接住,收拢五指握住宁初霁的手。

    淡淡的金光从越嵘掌心浮现,向宁初霁流淌,逐渐包裹住他全身。

    宁初霁纱布包裹下的淤青和伤口在金光的笼罩中快速愈合,肌肤很快变得光洁如初。

    “好了。”越嵘松开手。

    宁初霁闪电般收回手,语气硬邦邦:“这下行了吧?还有事吗?”

    越嵘顿了顿,回答:“没了。”

    宁初霁噌一下站起来:“那我走了。”

    越嵘颔首,忽然提醒道:“项圈记得摘下来。”

    宁初霁抬手一摸,脖子上的项圈果然还在。

    当初顺走项圈是图侍者身份出入方便,没想到越嵘会这么巧地赶来将黑市一锅端了,之后忙着别的,一直忘了摘。

    一想到自己戴着这么个玩意晃了半天,宁初霁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仍强撑着嘴硬:“我乐意戴!”

    直到砰一声用力关上办公室的门,转头看见路人惊奇的眼神,宁初霁才稍稍冷静下来,反思了一秒钟。

    我是不是有点幼稚?

    得了吧,就越嵘那种无聊的人,跟他多呆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宁初霁拽下脖子上的项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盛怀熙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宁老师,我爸接我回家了。

    盛怀熙的父亲也给他留了两条消息。

    -怀熙调皮,实在是我管教不周,劳宁老师多费心了。今天连累你来黑市还受了伤,盛某实在是过意不去,这点心意还望你收下,千万别客气。

    紧接着是一条转账。

    宁初霁数了数,五个零。

    他点击收款,顿时高兴起来。

    今天这一通折腾值了。

    宁初霁脚步轻快地回到住所。

    他在玉林街租了一室一厅,虽然在发达的东阳区,玉林街这一块地区被视为最后的贫民窟,不过宁初霁不挑,便宜就行。

    回家后他先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坐在窗前,低头记账。

    窗外路灯闪烁不定,毕竟玉林街没什么人管,设施老化抽风是常态,这并不影响宁初霁的好心情。

    他哼着歌记上最后一笔收支,摁熄手机。

    隔音极差的墙外传来左邻右舍的杂音,父母教训小孩,震天响的鼾声,老人拌嘴。

    宁初霁习以为常,伸了个懒腰,踩着拖鞋走进卧室,准备结束这一天。

    毫无征兆的,那股仿佛能把整个大脑都贯穿的尖锐痛意袭来,撕裂了宁初霁的好心情。

    这一次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宁初霁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薄薄的衣料。

    甚至来不及求救,他猛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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