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声的心脏一吓,不可置信弟弟能说出这样的话:“赫呈,你说些什么呢!”
许长渡也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唐赫呈阴郁,阴晴不定,爱猜度,没有人能读的懂他的心。
可唐赫呈真能做出杀人的事。
许长渡打了个寒噤。
“姐,你别害怕,我开玩笑的,我用刀都被你管着,现在连刀都不会用了。”唐赫呈面色平静的说。
唐声放下心来,开玩笑的就好。
沉默了两秒,唐声询问:“赫呈,今晚你是跟我回家住呢,还是就在这儿住呢?”
唐赫呈问:“这儿算家吗?”
许长渡抢先开口:“这儿永远算你们的家。”
“所以你们离婚了。”肯定语气。
知道瞒不下去了,唐声叹了口气,只好承认下来,她蹲下身,仰视着自家弟弟:“是离婚了。”
说了这句话,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她的弟弟,永远处于家庭破碎的阴影之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却又再次没有了。
唐声怕弟弟再次处于家庭破碎的阴霾之中,所以想选择隐瞒。
闻言,唐赫呈竟然意外的平静,没有表现出先前的阴冷,逼迫。
唐赫呈黑瞳平淡无波的看着唐声,再一次启唇发问:“姐,是他出轨吗?”
唐声摇头:“不是,你姐夫是个老实人,从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你也知道。”
唐赫呈平静着,内心似乎是在酝酿着一个想法,须臾,他回道:“姐,走吧。”
唐声点点头,笑道:“咱们好久都没回以前的家了,我已经叫保姆过去打扫了,把我们赫呈的床打整的干干净净,防止对我们赫呈的皮肤不好。”
唐赫呈点头。
唐声推着轮椅往外走。
许长渡沉默着跟在她身后:“开车小心点。”
唐声不回头:“嗯,知道了。”
许长渡犹豫了两秒:“我帮忙抬轮椅吧。”
“来吧。”
唐声还没有说话,另一道冷沉的声音就替她回答道。
唐声也只好点头,俯身低声对唐赫呈说:“赫呈是不是舍不得姐夫?”
舍不得?
这三个当真是让人恶心。
唐赫呈冷冽的眸子充溢着厌恶,但还是忍下,平缓语气回姐姐:“没有。”
到了地下车库。
许长渡抢先去扶唐赫呈,对唐声说:“你就去车里等着吧。”
扶一个成年男人下轮椅的确是一件体力活,唐声也不多争,嘱托了几句就朝驾驶座走去。
唐赫呈虽然瘦,但身高也在188以上,骨架已经摆在哪儿了,要把人抱起,的确是件艰难的事。
再加上许长渡平日里都在忙工作,很少去健身房,平日里更是一点重活都没干过,手臂肌肉感觉早就萎缩了。
更别提要扶的是这个活阎王。
许长渡有点后悔了,他是真不想扶,而且用什么姿势来扶也是个问题。
唐赫呈见他没有动作,就半眯着眼盯着他,一张脸平淡无波,脸太过于瘦削,显得吓人。
许长渡尽量不去看他的脸,先尝试用手臂去扶,咬牙把全身的劲儿用完了都没有一点用。
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要不直接公主抱一下,几秒钟解决。
因为唐赫呈坐在轮椅上,许长渡只要一只手扶住他的背,另一只手从他的膝下穿过,再用力,更容易抱起。
牙一咬,心一嚯。
许长渡直接按大脑中的想法,一下子把唐赫呈公主抱起来,差点一下子没稳住,双膝跪地。
太特么重了。
唐赫呈的脸有短暂一瞬的崩塌,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后,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唐赫呈实在瘦的太过太过了。
许长渡的手横在唐赫呈背上,后膝,全是骨头,硌的人生疼。
许长渡赶紧跑,往车后座走,膝盖不堪重负的往下弯,牙齿都要咬烂了。
许长渡弯下腰,手臂颤抖着把唐赫呈往车里放,手要骨折了,救命。
膝盖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唐赫呈刚被放进汽车后座的下一秒,许长渡的腿终于不堪重负,重重跪地。
这副样子,就像是在下跪道歉。
唐赫呈的脸色好了一点,勾唇嗤笑了:“跪的好啊,不过应该跪我吗?”
你特么白眼狼。
他这一跪是因为谁啊。
驾驶座的唐声听见嘭的一声,赶紧下车往这边走,看见许长渡跪在地上。
唐声赶紧伸手想要借力把他扶起来:“长渡,你这是干嘛呢?”
许长渡觉得很丢尊严:“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姐,他在下贱的下跪给你道歉呢。”唐赫呈嘴角勾着一抹满意的笑,目光锁在许长渡身上,好不乐道的看着他下跪的样子。
许长渡咬紧牙,心里暗骂一句傻逼,借着唐声的力站起来,心里面的火差点没有压制住。
平缓好情绪,许长渡低声对唐声说:“早点回家休息吧,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唐声多看了几眼许长渡,内心还是有很多舍不得,终究还是点头应下:“好。”
车影逐渐消失。
许长渡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刚松了口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这是来消息了,他摸出手机解锁。
信息来自刚送走的唐赫呈:姐夫,你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终于把我们姐弟俩送走了?
许长渡呼吸一窒,有种被视.奸,被猜透的窒息感。
不过他放松不是因为送走唐声,而是因为送走了唐赫呈。
送走了这个让他很不舒服的活阎王。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和唐声过一辈子的打算,他没有遇见一个让他心动的人,家中父母殷切希望他结婚生子,打的每通电话都是催他俩生孩子的。
迫于家中压力,许长渡已经有了想和唐声培养感情,尽力过好一辈子的打算了。
唐声却再也忍耐不住,提了离婚。
许长渡觉得对不起她,也觉得不想再耽误她了。
他和唐声的相识来自于一场相亲,两人都被父母逼迫着相亲。
唐声却对他一见钟情了,同意了结婚。
许长渡没有感觉,但还是同意了结婚,完全是为了应付家中父母。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栋房子里,但心却隔了一条银河。
离了婚,应付父母是一件难事,许长渡有些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没有选择回复唐赫呈的消息。
唐赫呈似乎压根不需要他的回复,下一条如鬼魅一般的消息再一次发送过来:姐夫,我还是劝你永远不要放松。
再下一条信息像追魂的恶鬼,也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因为,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许长渡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又赶忙平缓下来。
唐赫呈长相极佳,但也是极为的恶相,下凹的脸颊,漆黑的瞳孔,很薄的唇,嘴角拧着的意味不明的笑意,都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唐赫呈极瘦,不具有威胁性。
唐赫呈没那么大能力……没那么大能力。
许长渡心下安慰自己,回了家,洗完澡就去床上睡觉了。
接下来的一个周公司都很忙,许长渡日夜连轴转,差点把自己忙成一个陀螺,经常就是在公司睡觉,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终于忙完,许长渡用手捏了捏酸涩的脖颈,闭眼假寐休息眼睛,做下决定打算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来补充自己缺失的觉。
许长渡驱车回家的时候,保安亭的保安大叔正在乐呵的刷着视频看美女。
许长渡打开窗户,调笑了两句:“老当益壮啊,周叔。”
保安笑着把手机收了:“这不是家里老婆管的严,我只能在上班的时候偷偷看嘛。”
许长渡笑道:“不像我,压根不喜欢看。”
保安道:“你这不是家里已经有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了嘛,说到这儿,这段时间我怎么没看到过你老婆的车了?”
许长渡不知道说什么。
谁知保安的下一句直接让许长渡的大脑皮层爆炸:“不过倒是看到你小舅子了,他今天进小区了,身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保镖,你对小舅子还挺好的啊,还专门派保镖来保护小舅子的安全。”
许长渡呼吸都在发抖。
唐赫呈回来了,还雇来了好几个保镖。
他这是要干什么……
许长渡牙床发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双骇人的瞳孔。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回公司去躲一下。
许长渡收敛情绪,僵硬的扯出一抹笑,连牙床都在发抖:“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就不回家了,下次再聊啊。”
保安虽有疑惑,但还是挥挥手:“行。”
车辆退出调转方向,一溜烟冲了出去。
保安被这一声轰鸣吓了一跳,暗暗嘟嚷:“有这么急吗?”
真有这么急。
许长渡手心不算出汗,差点连方向盘都握不住,眼神飘忽的看着路况和红绿灯。
幸亏今天来了兴趣和保安老周聊了几句,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家将要面临什么。
他脑海中不由得想象了一下那骇人的场景。
一推开门,他的小舅子坐在轮椅上,满脸阴沉的盯着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彪形大汉。
唐赫呈轻笑道,但这笑含着十足的瘆人:“姐夫,你可让我好等。”
接着他比了个手势,身后的保镖蜂拥而上,把他打了一顿。
许长渡晃了晃头,把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赶紧平复情绪,认真的开车。
而另一头的小区保安亭。
老周边哼哼边刷视频,面前投来一道阴影,他抬眸看去,被吓了一跳。
许长渡家的小舅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色阴沉,这样的眼睛让人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老周迟疑的问:“有什么事吗?”
“有啊,当然有。”唐赫呈轻笑了两声:“你可破坏了我的好事。”
什什……么?
老周不明所以,唇抖了抖。
唐赫呈遗憾的叹了口气:“真遗憾,专门为姐夫准备的惊喜他都没有看到,下一次吧,下一次吧。”
身后走来了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手臂肌肉把西装撑的爆起,差点把西装都撑烂,这样的体型,绝对是打黑拳的,满脸的狠厉,有两个脸上还有很长一道刀疤。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太耐烦的问唐赫呈:“他人没来,那我们的尾款呢?”
唐赫呈一言不发。
他这意思,是不想给了?
两个领头的对视了一眼,手插着兜走上前,逼迫道:“你这是不想给钱了?打没打到人我们可不管,我们兄弟们可不想空手而归。”
唐赫呈嗤笑了一声:“有那么缺钱吗?穷酸样。”
“你特么!”男人的拳头将要挥下。
唐赫呈平静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钱可以给你,但下次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要随叫随到。”
“没问题。”
到了公司,许长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特么的唐赫呈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那是一年前的事来。
那段时间许长渡很忙,很晚才能回家,只有偶尔才能回家吃晚饭。
有一次,他有空回家吃饭。
唐声做了满桌的菜,唐声做饭很有一手,都是为了让唐赫呈多吃几口饭而练出来的。
一个餐桌上鸦雀无声,唐声闷声吃着饭,眼眶有些红。
许长渡注意到了,放下碗筷询问:“你的眼睛很红,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唐声过了两秒才抬起头,红着眼眶摇头,给他夹了一块肉,笑道:“没什么,做饭的时候有烟太大,熏到眼睛了。你最喜欢吃红烧肉,多吃点。”
许长渡虽然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笑着说了声谢谢,夹起碗里的肉吃了。
许长渡心情不错,昨天刚谈下了一桩大生意,那女老板难缠的很,非要他陪着打保龄球,缠了好一段时间,如今终于谈下,许长渡放松了许多。
许长渡一高兴,脸上自然而然就洋溢着笑,看上去高兴的不行。
不过饭桌上就只有许长渡一个人乐呵。
其余的两人神情各异。
唐声紧抿着唇,目光锁在许长渡身上,眼眶愈加红,她的心是痛的。
保姆收拾衣服洗的时候,唐声瞄了一眼,不经意看见许长渡的白衬衫背后的红色唇印,女人的占有欲好像极强,红唇印遍布白衬衫背部,都能让人猜测出当时的激烈。
自己的男人出轨,这是一件极其痛心的事。
但他们虽为夫妻,但终不同心,没有感情。
所以许长渡这样做也正常。
唐声苦涩的咽着饭菜,却又味同嚼蜡,要不还是把婚离了吧,没有感情,还是放他自由为好。
唐赫呈目光观察着姐姐的表情,明白姐姐心里的苦涩,心中的暴虐因子在不断的冒牙滋长。
谁都不能欺负他姐姐,包括他名义上的姐夫。
唐赫呈冷冽的目光盯着许长渡,目光像是要把他拆卸入腹。
许长渡一点都没有察觉,内心很高兴,这一单合作能盈利不少,而且还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公司只有蒸蒸日上的份儿,前途光明,前途光明。
吃了饭,许长渡自觉的收拾餐盘去洗。
唐声看着许长渡的背影,许久,才转身回了房间。
唐声的背影,透露着孤寂。
唐赫呈盯着姐姐的背影,一直到唐声进入房间。
许长渡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开始了洗锅。
一滴汗从脸上滑下,许长渡用手背去把汗抹掉。
终于洗完,许长渡扬起一抹笑,转身打算出去。
一转身就与唐赫呈的目光对上。
许长渡吓了一跳,任谁都害怕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更何况,他本就畏惧唐赫呈。
许长渡深呼吸两下,平缓下猛烈跳动的心跳,嘴角扬起一抹半尴不尬的笑:“小舅子,你不回房间,来这儿干嘛?”
唐赫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三十秒。
许长渡吞咽了口,额角滑下几滴汗,甚至比干活出的汗还要多。
一分钟。
许长渡的右眼皮预兆着什么般的跳动了一下,他心下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一分钟半。
唐赫呈冷漠危险的笑笑,但这笑意只局限于皮表,肯定不达内心:“姐夫,我想给你看个东西,有时间吗,大忙人。”
许长渡没由来的心慌,尬笑了一下:“有时间,小舅子,你想给我看什么?”
唐赫呈十分恶心看着他的笑脸,越看越冒火,淡道:“来我房间。”
许长渡摇头:“别了吧。”
他是真的不想进唐赫呈的房间,一点也不想。
他记得有一次他进过唐赫呈的房间,就再也不想进了。
唐赫呈的房间和他人一样压抑,灰色的墙色,关的紧紧的窗帘,房间又阴又沉,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内心压抑,喘不过来气,让人想要逃脱。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看张照片吧。”唐赫呈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眸色阴沉,紧咬着牙。
把手机抛给许长渡。
时间太急,许长渡差点没反应过来,幸好接住了。
他垂眸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件白色衬衫,但衬衫上有着数不胜举的红唇印。
暧昧而又se情。
许长渡一下没认出来,以为是唐赫呈的衣服:“小舅子,你谈恋爱了?”
“你的衣服,认不出来了?”唐赫呈阴沉着声音道。
他的衣服?
白色衬衫版型样式大都差不多,他实在没办法辨认出。
但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搞过暧昧,既然结了婚,男人就应该与女人保持距离。
这带着唇印的白色衬衫一定不会是他的。
许长渡皱眉:“这不是我的衣服。”
唐赫呈手臂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闻言只当听了个笑话。
他的姐夫,还真的是,又不老实又不诚实。
真让人想杀了啊。
“家里保姆从你房间的脏衣篓里找出来的,你还有解释的地步吗?姐夫?”
唐赫呈冷笑着看他:“你想体验一下,背叛我姐会得到怎么样的惩罚吗?”
唐赫呈滑动轮椅,面色平淡的拿起一把刀:“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
许长渡想起那天的场景就觉得骇人,也埋下了畏惧的种子。
唐赫呈是个阴沉又心机很深的疯子。
许长渡后来才知道,他的衣服上的红印是那个女老板趁他脱衣服去洗澡的时候偷偷印上去的。
由于是在背后,许长渡没有发现。
所以造就了误会。
思绪回归现实。
许长渡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去洗澡,今晚就只能在办公室里配备的房间里睡觉了。
为了安全,许长渡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一天中午接到了许母的电话:“长渡啊,工作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