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这样的声音好像如影随形,许长渡搞不明白,明明他都回自己家了,唐赫呈怎么还能追来。

    到底有完没完了。

    许长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难以压制的发问:“你到底想要干嘛?”

    唐赫呈手臂放在轮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道:“姐夫,我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吗?”

    许长渡被这句话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会想起今天跟踪他的车,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唐赫呈,两件事联想一下,他浑身一颤。

    唐赫呈在跟踪他!或者是在找人跟踪他。

    许长渡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你在跟踪我?”

    “怎么能算跟踪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唐赫呈阴沉的开口,但脸却面无表情,像一个纸人一般。

    许长渡下意识脱口:“我和你姐已经离婚了。”

    说完,许长渡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说这句话,说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许长渡的这句话刚落下,唐赫呈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姐夫昨天说的还是一家人是骗人的话。”

    唐赫呈滑动轮椅,车轮的滚动声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响起。

    地下停车场不知道哪里漏水,水滴滴落,在密闭的空间内回响,滴答滴答。

    这样的场景很适合拍鬼片,唐赫呈表演恶鬼。

    许长渡往后不断退着,避免唐赫呈的靠近。

    唐赫呈莫名其妙的笑了好几声。

    许长渡滚了滚喉结,吞咽了口,双手垂在身侧握紧。

    “姐夫,你知道吗?我姐昨晚哭了很久,喝了很多酒。”

    唐赫呈像讲故事般的缓慢述说,语气平淡,甚至于冷漠。

    没人能听出什么语气。

    可了解唐赫呈的都知道,他最爱唐声了,唐声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许长渡沉默良久:“我很对不起她。”

    唐声爱他,但许长渡是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他,这也的确是他的错。

    许长渡试着弥补,犹豫的出声:“小舅子,你能帮忙多安慰安慰唐声吗?”

    “这些事不应该你来做吗?”

    唐赫呈阴沉着眸子盯着他,眼底一片猩红,显然怒极:“这一切都不应该是你的错吗?”

    许长渡尽量先安抚一下,抬了抬手:“我的错,是我的错。”

    “既然是错就要改,姐夫,你可一定要知错就改啊。”

    唐赫呈说:“你打算怎么改?”

    他能怎么改?他特么能怎么改。

    “我以后不会找你们,不见面就好了。”许长渡重重的吞咽了口:“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许长渡这几句话跟放了个屁没什么区别。

    傻的可怜。

    唐赫呈单边挑了下眉:“姐夫的意思是叫我和我姐不要去打扰你去找你未来的老婆吗?”

    许长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交谈,是唐赫呈的手机。

    唐赫呈先看了眼备注,是他姐的备注,他冷眼看了许长渡一眼。

    许长渡噤声。

    唐赫呈把电话接起。

    一接通,唐声着急的声音就通过话筒传来,急切的语气和字里行间都难耐对弟弟的关心:“赫呈,你去哪儿了?保姆没有找到你,你是不是出去了?”

    唐赫呈:“是的,我出去了。姐,不要担心。”

    唐声压抑不住:“你让姐怎么不担心,外面那么危险。赫呈,听姐话,回家!”

    沉默了几秒,唐赫呈才应道:“知道了,姐。”

    挂断电话,唐赫呈冷眼看了许长渡一眼,发现许长渡明显松了口气。

    唐赫呈嗤笑了一声:“姐夫,你不用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你,永远。”

    留下这么一句。

    唐赫呈轻咳一声,距离不远的停在停车位里的劳斯莱斯被推开,下来四个壮汉,他们面目不善的盯着许长渡。

    许长渡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唐赫呈抬了下手,制止他们:“行了,今天不用动手,我姐还在等着我回家。”

    几人点头,抬着轮椅把唐赫呈抬上了车。

    劳斯莱斯打开车灯,不多时,车辆驶离。

    许长渡才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那四个人很明显就是专业打手,手臂上的肌肉比他大腿还粗一倍。

    正常的保镖没有办法达到这一地步,不知道是从哪儿请来的,也不知道唐赫呈是怎么请来的。

    回了家,许长渡泄力的往床上一趟,有些崩溃的用手抓了一把头发。

    唐赫呈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许长渡还是没忍住后怕。

    良久,许长渡摸出手机,打出去电话。

    电话嘟嘟几声,被人接起。

    “喂,长渡?”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杂,喝彩声不断,偶尔有几声唾弃声。

    “宋威啊。”许长渡喊了一声。

    宋威那边应该是实在是太吵,没有听见许长渡的声音,喂喂了好几声。

    过了会儿,才终于安静下来。

    许长渡问:“你这是出去了?”

    宋威散漫的应了声:“嗯哼,这儿还有场挺精彩的拳能看呢,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儿啊?”

    许长渡又揉了把头发,低声开口:“我最近遇到点事儿。”

    宋威:“生意上的事儿?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商场上的事儿一窍不通,你求助我没有任何用。”

    许长渡:“不是生意上的事。”

    宋威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不喜欢跟人绕弯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气。”

    许长渡于是便直说了:“能不能借几号人给我?”

    “借人?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啊?”

    宋威觉得好笑:“我们开的是地下赌场,又不是什么保镖消消乐。”

    “开多少钱合适?”许长渡问。

    “不是你……”宋威被许长渡今天的迷惑发言搞的一愣一愣的:“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啊,你要人去干嘛,你特么给我说清楚。”

    许长渡咬牙道:“我最近遇到一个疯子,他跟踪我,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像是打黑拳的。”

    “就这啊。”宋威觉得好笑,没忍住笑喷,笑的放肆。

    “这有什么好怕的。”宋威嗤笑了一声:“打一顿不就老实了?”

    “长渡你啊,果然还是商场混惯了,怂的尾巴都夹进屁股里了,扯都没办法扯出来了。”

    宋威笑道:“你这种,多来社会上混两天胆子就打起来了。”

    的确是,按理来说。

    许长渡不应该怕唐赫呈。

    毕竟唐赫呈瘦的骨瘦嶙峋,一拳都能打趴下,除非许长渡不动手。

    但许长渡就是在商场混了太久了,习惯了和人礼貌虚假的笑着,习惯了言论上的对决,早已经完全了用拳头解决问题。

    失去了年少时的肆意妄为,人高马大的勇气。

    现在连拳头都不敢举了。

    宋威说的完全正确,所以许长渡找不出任何话来纠正,所以就沉默着不说话了。

    见许长渡没有回应,宋威哼笑了一声:“好歹高中兄弟一场,我帮你一下,人是谁,我带人去教训一顿。”

    许长渡脱口而出:“不行。”

    唐声有多在乎她的弟弟,许长渡知道。

    唐声自己可以出任何意外,但她的弟弟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日夫妻白日恩,唐声什么也没有做错。

    要是唐赫呈被人打了一顿,唐声一定会崩溃。

    所以这一定、一定不行。

    宋威啧了一声:“许长渡,你怎么变这么怂了,跟以前不一样了,真没意思。”

    电话挂断。

    许长渡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长久沉默。

    许长渡年少时何尝不是一个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主。

    别人说话惹他不开心了,直接动手。

    别人背地里说他坏话了,拳头解决。

    拳头解决虽然很爽,但带来的后果也必须承受。

    学校决定开除他的学籍。

    许母直接跪在了校长面前,哭的泣不成声:“都说教育普及大众,我孩子是我们家里的希望啊,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家孩子不读啊。”

    校长被许母的这一跪搞的举措不安,赶紧伸手去扶她:“家长,这可使不得啊,您先别跪,起来说。”

    许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校长啊,我家孩子调皮,打了别家孩子。别家孩子被打了,父母也疼在心里。可我家孩子要是没书读,我也痛在心里啊,你这是断我家的路啊。”

    许母就这样说了很久,把校长闹的没法。

    叫许长渡去给被打的学生道歉,再赔偿医务费,这事儿就了了。

    许长渡能继续上学,但威名也树了不少。

    走在校园里没人敢去惹他,也收了宋威做小弟。

    宋威的家境可怜的不行,自幼丧父,只有一个母亲靠捡垃圾把他养大。

    可以说是可怜的不行。

    记得刚开始认识宋威的时候,宋威被人锁在厕所里,一桶水直接淋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许长渡把他救下,认他做了小弟。

    当时宋威胆小的不行,一句话也不敢说,被许长渡救下后,盯着他看了很久,冷的嘴巴直打抖:“谢谢哥,谢谢哥。”

    许长渡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过肺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烟,扫他一眼:“没事儿。”

    宋威从此以后就跟着他。

    许长渡可怜他,把自己的零花钱都塞给了宋威,威胁着让他花。

    宋威当时吓的不行,死活不借钱:“不行,我不能要,我不能要。”

    许长渡吼他一声:“让你收着就收着。”

    宋威吓的一抖,不敢忤逆许长渡,连忙把钱收下:“谢谢长渡哥。”

    没想到十多年以后,完全反转了。

    以前胆子最小的,成了胆子最大的。

    胆子最大的,成了担心最小的,比老鼠的胆子还小。

    这可真的是时事难料啊。

    许长渡有些失笑。

    时间过得也真的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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