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琦央把大包袱解开,里面装着三个小包袱。
“这两个包袱装的是你和听松的衣裳,这个包袱里是一些吃食。”
钟琦央把三个小包袱依次塞进牢房里面,然后打开两个食盒:“你们今晚用膳了吗?去把听松叫起来,一起吃点东西。”
谢清珩看了眼手中的包袱,抬头又看到两个大食盒,忍不住道:“其实不用准备那么多,我马上就能出去了。”
钟琦央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重重地放到地上。
谢清珩知道,央央这是生气了,语气随之变软:“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钟琦央冷哼一声,把饭菜放到谢清珩面前:“把听松叫起来,你们一起吃吧。”
谢清珩转身准备去叫听松,发现听松已经走到身后。
听松接过碗筷,边夹菜边道:“大人夫人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去那边吃。”
听松夹好菜捧着碗,快步走到角落蹲下吃饭。
谢清珩准备拿碗,被钟琦央拍了一掌。
“怎么了?”谢清珩不解地望着钟琦央。
钟琦央把饭菜拿远:“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才有资格吃饭。”
谢清珩悻悻收回手:“你问吧。”
“你今天不是休沐在家吗?怎么出门一趟把自己送进牢房里?”
谢清珩摸了摸鼻子:“我这次被关完全是个误会,央央你放心,相信京兆尹很快就能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究竟是误会?还是被人算计?”
钟琦央见谢清珩还想瞒着她,心里有些生气,决定诈一下谢清珩:“你别瞒我,我都知道了,你被关进来跟探子递的消息有关,对吧?谢清珩,你最好把事情跟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不然你别指望我救你。”
谢清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钟琦央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显然不适合在牢狱里长谈。
钟琦央直接道:“你先说为什么会被关进来?其他的事等出来后再说。”
谢清珩简单说了经过,钟琦央听后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把小巷里的人都……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谢清珩摇头:“我没事,我估计伤亡人数不小,我目前是这桩案件的疑犯,京兆尹不会给我透露太多消息,只知道这起案件跟郊外尸坑可能有关。”
“你的意思是是永定侯陷害你?”
“不确定,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行事狠辣,下手残忍的人总不会短时间内一下冒出两个吧。”
“对了,那个探子呢?会不会是那个探子背叛你?”
“应该不会,我跟那个探子只是金钱交易。”
“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救出去?”
钟琦央有种无力感,她本来觉得谢清珩官途顺遂,自己经商有道,就算没有家族亲友,她和谢清珩两个人也过的很好。
可现在真的遇到事情,她才发现她的小家其实很脆弱,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拿着银钱去疏通关系都不知道找谁。
谢清珩本打算让钟琦央回去安心等待就好,还没开口,就听到钟琦央声音哽咽,心里止不住担心:“央央,你是不是哭了?别哭别哭,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牢房光线昏暗,周遭也空无一物,谢清珩无法,只好用衣袖替钟琦央拭泪:“央央,别哭了,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谢清珩知道还是得给钟琦央找点事干,以免钟琦央待在府里瞎想,空耗心神。
钟琦央吸了吸鼻子:“帮忙?什么忙?”
“我想让你帮我去打探田文俊故交——郭达海。”
翌日
钟琦央带着碧玉还有几个护卫乔装打扮,来到木花巷。
木花巷与青石巷相邻,两条小巷首尾相接。
跟青石巷的冷清不同,木花巷格外热闹,巷子里到处都在讨论青石巷发生的命案。
钟琦央让护卫分散开来,自己带着碧玉走进木花巷。
巷子里的生面孔很快吸引了聚在空地闲谈的妇人们的注意。
“诶诶诶,两位姑娘,你们干嘛的?”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叫住钟琦央。
钟琦央停住脚步,扭头看见几位妇人警惕地望着自己。
钟琦央脸上扬起一抹和善地笑容:“几位婶子,我们是吴忠实吴老伯家的远房亲戚,你们知道吴老伯家在哪吗?”
昨晚谢清珩千叮咛万嘱咐让钟琦央保护好自己,不要暴露身份,不然可能会惹出麻烦。
青石巷发生命案,巷子里情况不明,而且京兆府那边肯定时不时派人巡视调查,不适合直接调查。
钟琦央思考一番决定去木花巷,来之前她跟碧玉商量好,冒充店里伙计吴老伯的远房亲戚,方便打探消息。
听了钟琦央的话,几位妇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将信将疑。
最先开口地大婶指着不远处:“喏,那就是吴老头的住处。”
“多谢婶子。”
钟琦央拉着碧玉走到吴老伯家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夫人,你真敲啊?”碧玉小声道。
“当然,做戏要做全套,我来之前打听好了,吴老伯妻子几年前病逝,几个儿子分家不住在这,吴老伯正在店里干活,家里现在没人。”
钟琦央见里面一直没人应,拉着碧玉装模作样在门口蹲着。
太阳逐渐升到半空,碧玉蹲的腿脚有些发麻:“夫人,我们还要等多久?”
钟琦央看了眼不远处,原本在空地闲聊的妇人,此时在水井旁洗菜洗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婶子,你知道吴老伯去哪了吗?敲门里面没人应,等了好久也没看见人影,再拖下去等太阳落山,我们回家不方便。”
妇人们在空地闲聊,自然也看到钟琦央和碧玉在吴老伯家门前的举动,心里逐渐放下戒心。
“姑娘,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吴老头这个时辰在街上给人帮工呢。”
“是啊是啊,姑娘找吴老头有什么事啊,要不跟我们说,等吴老头回来我们帮你传话。”
钟琦央叹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姐姐要嫁到这附近,我娘想让吴老伯帮忙打听打听男方为人。”
“嗐,我们当是什么事儿呢?姑娘想打听谁直接问我们啊,我们可比吴老伯知道的多。”
“是啊是啊,这方圆几里的人我们都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热情。
钟琦央咬了咬唇:“各位大娘认识一户姓郭的人家吗?”
“郭?是前头翠竹巷的还是隔壁柳荫巷?你们知道男方姓名吗?”
“好像是叫郭大海,婶娘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钟琦央期待地看着婶娘们。
妇人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方圆几里姓郭的人家,都想不出一个叫郭大海的人。
一个婶子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附近好像没有叫郭大海的人。”
碧玉笃定般摇头:“不可能,我亲耳听媒婆说的。”
一个老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郭大海,郭达海,姑娘,老婆子我不认识什么郭大海,倒是认识一个叫郭达海的。”
钟琦央见老妪认识郭达海,心里一喜:“应该就是他,婆婆,那个郭达海为人怎么样?就住这附近吗?”
老妪却闭上嘴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碧玉焦急催促:“婆婆,你话怎么只说一半,那郭达海为人到底怎么样?”
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催促:“是啊,张婆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知道内情的人悄悄扯了扯那人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言。
老妪定定看着钟琦央:“姑娘,你家是什么时候跟郭达海定亲的?”
钟琦央含糊道:“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不过是好几年前定的亲。”
老妪摆摆手:“姑娘不必打听了,让你姐另嫁他人吧。”
“婆婆,这是为什么?”
老妪还没开口,一旁热心的婶子忍不住道:“那郭达海早就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探子给出的消息是目前郭达海住在青石巷,直到昨天谢清珩撞见青石巷被血洗。
他们猜测贼人血洗青石巷跟郭达海有关,可看这些婶娘们的反应,郭达海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年。
“三年前啊,姑娘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不要为一个不值当的人伤心,天下男人那么多,再挑一个好的就是。”一个婶子看钟琦央满脸惊讶,出声安慰。
“婶子?听起来那郭达海似乎不是好人?”
婶子不屑道:“姑娘,你们家肯定是被媒人蒙骗了。”
“是啊是啊,那郭达海真不是个东西,他爹娘那么疼他,为了给他谋个好差事,都掏空了棺材本,结果等他爹娘病重,早就跑的没影了。”
“别提他那个差事了,说好听点是官差衙役,实际上就带着一群地痞流氓在街上瞎晃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钟琦央弄明白了郭达海的过往。
“那郭达海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欠了债,被债主逼得跳了井。”
“才不是,明明是喝醉酒,不小心把家给点着,他自己睡屋里头,被火给烧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郭达海的死法说的五花八门。
钟琦央听着越来越离奇的死法,开始怀疑郭达海到底有没有死?
“婶子们,你们知道郭达海家在哪里吗?”
“就在前头青石巷,不过青石巷里前几天出了命案,被官差给围起来了……”
钟琦央谢过各位婶娘们,把带来的点心分出去后,带着碧玉回到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