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姐,你来了”温早早看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
“姐姐近来可好?听闻安夫人身子不适,我特命人寻了百年的人参,正要给夫人送去,姐姐既然来了,一会便拿回去,免得让我扰了夫人休息。”
来人身披一件淡蓝色祥云纹兔绒长袄,鹅蛋脸,细弯眉,一双杏仁眼微微显出些碧色,平添了几分妩媚。安家现任夫人祖上有胡人血统,她本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没想到会在安听澜这里看出几分样子。
“温小姐有心了,又要操心给郡主祈福,还能惦记我母亲的身体,实在让人感动。”这么一个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大美人,说起话来却是冷冰冰的,差点没把温早早脸上的笑容给冻掉了。
“人参便不必了,我母亲是肝火太旺,受不住温小姐的好意。不是要祈福吗?何时开始?”
温早早抿了抿唇,“是早早考虑不周,还望姐姐莫怪,祈福马上开始,应儿!”
说罢,几个丫鬟便捧着数段红绸走到众人面前,温早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姐姐妹妹,我今日在此做东,为郡主姐姐祈福,希望郡主姐姐赶快好起来,以后也能和我们一起参加宴会。下面,请各位将对郡主姐姐的祝福写在红绸之上,然后将其系在这院中的梅树上,待宴会结束,我会求姐姐,送每家一束红梅作为答谢。”
听到这,安听澜皱了皱眉,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此处是先皇私下赠给念安郡主的生辰礼,且不说念安郡主是否知情,梅花若被剪给每家一束,这院子非秃了不可,如此大不敬。温早早这是要拉全京城的贵女下水,再把这帽子扣到郡主身上,自己白得一个良善的好名声。真是好心机啊!
不过,她可没兴趣趟这摊浑水,思及至此,安听澜当即开口道:
“且慢,我这人不喜欢修剪花草,既是要剪梅,我便不参与了,失了给郡主的祈福,我下次登门向郡主赔罪。”说罢,便要离开。
“圣旨到——”尖细的声音响起。李公公早已在外听了多时,这郡主府当真是被那温词之搞得乌烟瘴气,夫人贿赂当朝大员,女儿不敬先皇,辱没皇室,啧啧啧,造孽啊——若是朝凤公主没有出那档子事……李公公倒也不敢再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温家之女温早早,假借郡主之名,行龌龊之事,藐视皇威,不敬先皇,本应处死,然念其父功绩,特免其死刑,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削为奴籍,永为皇室之奴。钦此。”
“温姑娘,还不快快谢恩!”
“臣女,,,奴婢,叩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温早早的脸瞬间被抽取了血色,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啊………她跪坐在雪地里,眼前只是一片刺目的白。
“诸位小姐莫急,圣上理解各位对郡主的祝福之心,诸位小姐只是一时被人蒙骗,圣上圣明,断不会怪罪各位,天寒雪深,小姐们身子单薄,还是速速回府的好。”李公公笑着让开了出府的路。
众贵女见此,齐齐跪下谢恩,心中不免给温早早狠狠记了一笔,若非她生事,今日又怎会差点惹上这杀头的罪名!
远在滇南外派的温词之和随行的徐氏几日后才听到了消息,徐氏为此大病一场,温词之却是注意到了传信之人身侧的菱角挂饰,待徐氏睡下后,悄悄出了房门。
“大人”
“徐氏偷偷将郡主府中大量财物转运至徐家,此事,你可知晓?”
“下官只是知道徐氏这些年的确将郡主府上财物克扣不少,但并不知她竟会做出这等蠢事。”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下官明白”
“回去吧,你女儿那边,徐侍郎倒是会照拂着,只是他也不知,自己即将被自己生的蠢货拉进天家的怒火。”
“恭送大人。”
虞琦这两日倒是歇的极好,每日便是在榻上翻一翻医书,这虞琦是久病成医,她留下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些草药经验,她若是想不漏破绽,还是得再熟悉熟悉“她”的一些独到之处。
“郡主,李公公来了”
“快请”
“公公近来可好?”虞琦含笑问道。
“诶呦,可不敢可不敢,老奴何德何能承蒙郡主关照”
“公公说笑了,这宫中谁人不知公公日夜操劳,为君分忧,不似念安,难为皇家效力。咳咳,不说这些了,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老奴是来给郡主道喜的,圣上已然知晓郡主府的所作所为,严惩驸马一干人等,为郡主做主。”
“念安拜谢圣上皇恩浩荡”桑桑连忙扶着虞琦跪下谢恩。
“另外,皇上皇后今晚酉时在潮生殿设宴,请郡主按时赴宴。”
“念安明白,麻烦公公跑一趟了,桑桑,送送公公。”
酉时,听澜殿。
“琦儿,这些年舅舅忙于朝政,忽视了对你的照看,不曾想却让小人钻了空子,委屈你了。”皇帝坐在主位,满脸的情真意切。
“舅舅说的哪里的话,都是念安身子拖累,不能时常入宫进孝。”虞琦话还没说完,皇后便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今日是家宴,皇后不必多礼——紫昭可好些了?”
“回皇上的话,昭儿已睡下了,太医说并无大碍。我代昭儿向郡主赔礼了,原本是要一同来与郡主吃团圆饭的,怎知这孩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今早便嚷着头疼,临出门时又起了热,这才耽误了时间。”
“皇后娘娘多虑了,想来也是我这个身子带了病气,该是我向紫昭公主赔罪才是。”说着,虞琦便要起身跪下,皇帝立刻道:
“什么病气,你进宫数日,朕都无事,紫昭都没见过你,何来的病气一说,这孩子,就是平日里太过娇惯,皇后,你可要注意着些!”
皇后笑着称是,眼神却深了几分。
吃过饭后,皇后开口道:“念安的身子近来也好了不少,你年纪也不小了,对婚事可有什么想法?”
“回舅母的话,念安自幼身子不好,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哪里敢考虑这些?”虞琦垂着头,声音细弱,似乎还带着小女儿的娇态。
“也是本宫没尽到做舅母的职责,皇上,紫昭的年纪也到了,不妨便办一场佳才宴,让他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为念安和紫昭挑选夫婿。”皇后为皇帝斟了壶茶,放在皇帝手边。
“皇后所言有理,如此便办的大些,将我大林上下才子佳人均召至京中,凡相配者,朕皆会为他们赐婚。郡主意下如何?”
“皇上圣明,念安但凭皇上安排。”
宴会后虞琦便向皇帝请辞出宫,皇帝自是应下,还送了不少滋补药物,绫罗绸缎。
马车还未到郡主府,便见得门口乌泱泱跪了一群人,“下官|妾身|奴才恭迎郡主回府!”边上站了些百姓嘀嘀咕咕。
“这郡主好大的架子!竟让生父给他下跪!”
“小点声,那可是皇家人,惹不起的!”
“哎,我听说前阵子,那郡主府的温小姐就是因为得罪了郡主,才被贬为奴籍的!”
“诶呦,这么大的架子,以后哪家公子敢娶呢?”
虞琦慢悠悠地抚了抚手上新得的玉串,然后言道:“桑桑,去外边说一声,郡主体弱,太医吩咐吹不得半点风寒,想是父亲关怀,早早问过了太医院,这才特意带人来迎,琦儿感激不尽。”
桑桑刚要下车,虞琦又拉住了她,耳语几句,再放人出去,桑桑肩膀抖了又抖,这才平复了心情。自家郡主真是……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