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沫豆腐

    刷了几个视频,还是很不舒服,脑子里都是哪哪哪不舒服,太空了,好空啊,好难受。

    想要它回来,住进她身体里,穿她的血肉,挤她的骨头,压她的呼吸。

    杨文招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杨文招捂住脸埋下身屏住呼吸,憋气憋到窒息后坐起来急促地呼吸着,她还活着的,能感觉到胳膊腿,有重量。

    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脸色扭曲,所以还会疼。

    但就是感觉到了空,空虚到要发疯了,想抓狂尖叫。

    杨文招开了灯,拿了镜子对着视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要可怜无辜一点,眉毛微微皱起,下沉,整个人要畏缩得脆弱一点,把自己当个瓷娃娃,眼眶要会红。

    憋了半天,要哭的时候死活哭不出来,眼眶都不红一下,反到把自己尴尬到了。

    杨文招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忍住了,把镜子放到一边,揉着被子抓狂了一会儿。

    她要找事情做,下了地翻床铺,又检查了所有的之前沾了粘液的地方,她可以当她上一次检查太紧张了,但这一次检查,依旧一点痕迹都没有。

    杨文招蹦蹦跳跳,胡乱找事情做,到最后拿着镜子对自己可怜不起来就邪魅惊悚地笑,除了把自己吓到了和尴尬到了什么都没有。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累了,杨文招擦了把汗,深夜惊魂似的,她累了,真的累了。

    杨文招气喘吁吁去关了灯,又躺了下来,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好空,空得仿佛只剩一具躯壳。

    她肯定是中毒了,她是不是无声无息地被吃空了,她要死了。

    杨文招突然忍不住委屈,委屈了就掉眼泪,杨文招爬起来开了手机手电筒对着镜子看自己哭得怎样能可怜兮兮,又委屈不出来了。

    默念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好几遍,还是委屈不起来。

    手腕上的东西爬到脸上舔眼泪,杨文招气的把它抓起来拍到墙上,它没事就算了还跑来勾她手指,她手疼。

    这是小人得志般的挑衅,理论上这不得把她委屈得哭晕厕所,杨文招努力酝酿了一下,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突然笑了起来。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杨文招把镜子扔到一边,打开手机看视频,悲伤的音乐外放出来,视频里的人无助可怜脆弱地无声流泪,破碎感拍得那么美是要干嘛?

    杨文招按捺住唱反调的心,认真仔细地看,整个人沉进去,摸出纸来擦了擦鼻涕,吸了吸鼻子。

    哭了,哭了哭了哭了。

    之前哭不出来都是对着镜子的原因而已!

    杨文招觉得自己只要放开了哭,到时候肯定能哭死它,实在不行把她自己哭死算了。

    又刷了几个破碎感拉满的剪辑,她是女的,自然而然带入女主角,一个个不是为爱情哭死就是为爱情哭死然后为爱情哭死。

    爱情算个屁。

    杨文招吸了一口气,不要唱反调不要唱反调,爱情能美到人窒息,是她没有体会到其中的美妙而已,她还满脑子强制爱呢那也是爱情的一种。

    以前看到视频里的白头偕老,故事里的白头偕老,她是会感动的,会羡慕的。

    但她不会有的,没有人会爱她的,她不会结婚,也不要小孩来吃苦受罪,以后要是天降大运发达了,好好爱自己到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才是最好的。

    正想着,视频里传来女主的问话:“你可能爱过我?”

    男主表示:“从未。”

    上一个视频还是男主问女主,女主都要噶了,男主还能说一句“没有”。

    你们长嘴会死吗?

    为虐找虐就是虐女,你们很爽吗?你还爱个头,哭个球啊,哭得可怜委屈成这样觉得自己美死了是吗?还殉情,好好好,全都殉去吧你们。

    怎么可以刷生气了?

    杨文招把手机也关了,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曾也为这类故事哭得不能自已过,现在的感觉天差地别,没准过段时间她又能动容了,冷静冷静冷静。

    睡不着了,闷头翻来覆去了不知道多久,再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早上,杨文招听着闹钟爬起来,还是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视线也没有,所以昨晚它一晚上都不在。

    杨文招再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检查了胳膊腿,除了因为运动过度似的疼而脸色有些狰狞之外,没有哪里不对劲。

    手上的红肿有点发紫了,这肯定它就是故意留着给她看的,有病。

    洗漱完,杨文招背着书包提着袋子锁上门,穿过泥巴小路,转过弯穿过一条小马路,到了房东家院子里。

    房东家住的地方,四层的房子连这好几户,各家院子间用砖瓦堆砌出膝盖般高的东西隔开。

    一楼的门是开着的,这里的房间也出租了不少,进门的左右边便隔开了一间小屋出租,门开着,杨文招偷摸看了一眼,学校寝室的一半都没有,摆了张床板,不知道多少钱一个月。

    穿过两道门槛到了偏后的区域是厨房,公共厨房在一处,房东家的厨房在隔壁,此时房东太太正在用柴火煮东西。

    杨文招把钥匙还了便走了。

    它不在,杨文招感觉自己一下轻了一百斤,走路走得发飘,但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感觉不空了,感觉生活要朝着寻常普通的正轨而去了,看着太阳感觉到了平静的希望。

    杨文招还找了地方偷摸跳了跳,正常落地,重量都是实打实的。

    所以发飘都是错觉,飘不起来的。

    路上,杨文招本来想继续凑合凑合吃一点东西,但路边的三轮车早餐店也好,看着放屋里开着的店铺也好,或者进了超市看着一_大排的面包,便宜的是两块,贵的到十几二十。

    杨文招都流口水。

    杨文招去超市隔壁的隔壁买了一个烤饼,加了黄瓜丝和土豆丝,拿到手的时候感觉很大很重,找到个地方放了东西蹲下来咬了一口,很烫。

    很多东西杨文招都很想吃,以为都很好吃,比如手上的饼,闻着很香。

    可真的吃到嘴里了,杨文招突然觉得很一般,这花了她九块钱。

    九块钱!

    好多钱啊。

    杨文招又咬了一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鼻子泛了酸,眼前有点模糊,抬手擦了擦眼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能哭了,她真的要哭瞎了。

    又咬了一口,两边脸都鼓起来了再慢慢嚼,吞下去的时候被辣到了。

    杨文招不算多能吃辣,但同学说辣的东西她不会觉得辣,这个饼是微辣的,杨文招觉得一点都不辣,所以只是吞咽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这种意外之下才是最辣的,喝辣汤的时候最容易这样,再能吃辣的人眼泪都能辣出来。

    杨文招摸出纸来擦了擦眼泪,狂吞口水缓了缓,从包里拿出水来喝了两口,还是好辣。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去,缓过去了就继续吃。

    理论上这个饼切成了两半,很多,她可以留一半到中午吃,但杨文招吃完了,有点饱。

    杨文招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提着东西开始赶路。

    杨文招走一段路看一眼导航,在外的亮度不得不开到最大,走了大半后眼看着手机要关机,杨文招才想起关机了还得了,她肯定会找不着北的。

    最近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快满脑子都是它了。

    杨文招赶紧走到阴凉处记下接下来的路程。

    手机关机后便把发烫的手机揣进衣兜里,站起身时晕了一下,控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撞到人了。

    杨文招有些发愣,瞪着身前扶住自己的胳膊,她还抓了人家的胳膊,肌肉硬邦邦的,杨文招僵硬地匆忙往后退,踩到放在一旁的包裹了。

    下意识躲开的时候没站稳。

    杨文招感觉自己蠢成了猪,被拉住后匆忙站好抽回手,说:“没事,谢谢。”

    说完弯下腰提起袋子转身低着头赶紧往前走去,走了两步想到没说对不起,匆忙回过身看去。

    那人半身站在阴影里,半身露在阳光下,逆着光的轮廓给他修长的身形修饰得更加完美,穿着白衣黑裤,头发应是很长,能看见脑后横过来露_出一角的发簪。

    好看。

    好适合强制爱。

    杨文招被自己瞬间的想法吓到了,她竟然还看呆了,惊恐,杨文招无地自容地低下视线。

    总之他是个男的,这样穿感觉有点不伦不类,但就像对一些好看的人披麻袋都好看的形容那样,对于好看的人,穿的不伦不类都自然会被衬成潮流般的艺术。

    杨文招忙说:“对不起。”

    随即转身匆忙走了。

    好看到那么有冲击力的人,杨文招只在滤镜加满、后期精修的短视频里看过。

    班里也有两个长得很帅的,不过那是室友讨论的时候讨论出的结果,杨文招觉得只说男生的话,大家都长得挺帅的。

    杨文招承认自己的审美能力不行,因为她看绝大部分人都只会觉得都挺好看的,实在分不出个三六九等。

    现在想来,难道是没在现实里看到真的好看的人?

    至于刚才那个人,像自称颜狗的左满鸢、尤听那样的人,胆子大一点估计该上前问能不能加好友。

    而她非常不礼貌,说对不起也不等人说“没关系”就跑了,太见不得人了。

    “帅哥,能加个好友吗?”

    杨文招回过头,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连衣裙的女人到了那男人面前,不远处有两个女人正满眼激动地看着。

    像小说照进了现实,原来真的有人会在路上因为好看而上前问加好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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