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勉的手很好看。
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手掌宽大有力,手指颀长而骨节分明。
在郁小笛的收藏夹里,最多的就是影迷剪辑陆勉手部特写镜头的视频。
有陆勉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不断翻飞,有他紧扣扳机青筋凸起的手背,还有他在与人肉搏时擦破流血的指关节……
郁小笛觉得只要是陆勉手部特写的镜头,都特别性感。
现在,这只性感而有力的手就这么温驯地任由他摆布。
郁小笛无视脸颊渐渐攀升的温度,他刻意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郁小笛先是将药油倒在自己手心搓热,而后握住陆勉手掌的两边,一丝不苟得像在执行某个紧要的任务。
接着,郁小笛拇指用力,指纹碾过陆勉手背凸起的血管、薄而细腻的皮肤,再一点一点向前,来到陆勉尺骨茎突的周围。
手与手紧贴着摩挲,药油在郁小笛不断地搓揉下变得辛辣滚烫,随着郁小笛来回按压的动作发出窸窣、粘稠的声响。
郁小笛的指尖偶尔会擦过陆勉掌心的薄茧,同样健身经验丰富的郁小笛心知这些薄茧大概率是陆勉长期健身使用器械留下的。
薄茧粗粝的划过皮肤,带来酥麻的痒,郁小笛下意识地躲开,复而往前握住陆勉的手腕,又触碰到陆勉与他的心跳重叠的脉搏。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郁小笛的鼻尖被陆勉灼热的呼吸一烫,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凑得很近,只需他一个不经意,抬头便能吻住陆勉的唇。
郁小笛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轻轻呼出一口气:“陆老师,可以了,等晚上回去您再拿毛巾热敷……”
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郁小笛。
方如萱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兴奋,她大大方方地拽着虞嘉安走进亭子,高声揶揄道:“哟,勉哥带着弟弟躲在这儿喂蚊子呢?”
虞嘉安也跟着打趣,冲陆勉挑挑眉:“勉哥,不给咱介绍介绍?”
郁小笛嗖地一下放开他握着陆勉的手,一张脸瞧着镇定,实际心里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总觉得他和陆勉被撞破了什么。
而相较于郁小笛的心虚,陆勉云淡风轻、泰然自若。
他好似没看见两位好友戏谑的眼神,先是对郁小笛温言道:“谢谢小笛,我感觉好多了。”
“……不、不客气,陆老师。”郁小笛一会儿拧着药油的瓶盖,一会儿从兜里掏湿巾递给陆勉擦手,整个人好忙,但又不知道在忙点什么。
接着,陆勉这才转过身:“来,小笛,正式介绍一下,方如萱、虞嘉安。”
陆勉声音淡淡,却抬手揽过郁小笛的肩膀:“郁小笛,我们正在合作拍屿山的新戏。”
陆勉这一下揽得很亲近,郁小笛有小半边身子都嵌进了陆勉的胸膛,他瞬间感受到了陆勉透过两层布料,沾染到他身上的偏高的体温。
而郁小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微微从陆勉的怀里站直了些,端正而礼貌地向两位前辈问好:“方老师、虞老师,久仰了,还请多多指教。”
方如萱啧啧称奇,虞嘉安还想再打趣几句,毕竟他们和陆勉做了这么多年的牌友,还是头一回见着陆勉私下这么亲近一个后辈。
可陆勉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他紧了紧郁小笛的肩,又松开:“走吧,我们回包厢。”
随后,陆勉率先迈开步伐。
回到包厢,强劲的空调冷气一打,刚刚郁小笛身上属于陆勉的体温瞬间就散了。
今晚这顿饭既然是牧屿山开口要请,他不光亲自拟了菜单,还嘱咐人上了好酒,牧屿山自己就先拎了一瓶,说了祝酒词,叫大家都吃好喝好,不醉不归,明天上午全剧组放半天假。
都怪牧屿山起的头,搞得郁小笛连菜都没吃上几口,一堆酒杯就冲他围过来了。
大伙儿跟郁小笛碰杯,既是想跟他混个眼熟,敬他前途无量,也是瞧他年轻脸嫩,这酒他最容易下口。
周司安骂过郁小笛假清高,这点郁小笛也承认,他要是真清高,那他早就不混娱乐圈儿了。
郁小笛知道自己是俗人一个,顶多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会儿对着郁小笛举起酒杯的,都是在剧组费心照顾他的哥哥姐姐。
郁小笛的感激无以言表,就干脆全放在酒里了,来者不拒,统统一口闷,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见着郁小笛实诚又爽快,大伙对他喜爱得不得了,也热情得不得了。
热情得郁小笛顶不住了,放下酒杯就想往外逃。
牧屿山个蔫坏的,立马当场发布悬赏,叫人把郁小笛拦下。
但郁小笛是谁啊,打没进梨园练功就能跟流氓混混一打三,那身手了得,就是放条边牧来都咬不住。
郁小笛突破重围,就见着出去接电话的陆勉返回包厢的身影。
郁小笛本来就是个跟人变亲近后,爱顽爱撒娇的性子,所以他跑去求陆勉搭救,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可放在郁小笛平常清醒的时候,他绝不会叫陆勉:“哥……救我,牧导他们太过分了!”
方如萱跟着起哄:“勉哥,你怎么回事——行不行啊你!居然这就把人护上了?”
牧屿山喝多了,胆子也肥了,在旁边大着舌头:“萱姐,我跟你说……他就是、就是对我们才那么冷酷无情……”
陆勉不置可否地笑着:“怎么,小笛都叫我……”话音稍顿,陆勉不着痕迹地改口道,“小笛都叫我陆老师了,我能不护着他么?”
方如萱兴奋地拍打着虞嘉安的肩膀,吊起高音开始怪叫。
牧屿山迷茫地看向虞嘉安。
虞嘉安承受着方如萱的怪力拍打,一张脸皱成表情包,抽空对牧屿山作出“磕到了”的嘴型。
牧屿山这才了然地长喔一声。
郁小笛压根没意识到他刚刚是怎么称呼的陆勉。
他躲在陆勉身后,只探出颗脑袋,眼睛亮亮的,脸颊红红的。
可见陆勉将人护得这么严实,众人便识趣的散了。
陆勉侧过头,又低下些,问身后的人:“还好吗?”
郁小笛摇摇头,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无法稳住发沉的身体,不受控地歪向一旁,条件反射地抱住了陆勉的手臂。
陆勉感受到身侧突然贴近的温度,他垂眸看去,郁小笛也正好抬起头看他。
郁小笛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一汪泉水里浸着两丸黑玛瑙,嘴唇红得发艳,笑得格外漂亮,更有一种直白而纯真的诱人。
郁小笛觉得热,酒精淹没了他的防备,令他只剩下本能。于是他便靠着本能,抱着陆勉的手臂,贪凉似的,将脸贴在陆勉的肩头蹭了蹭。
陆勉没有动,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
这时,牧屿山又在另一头叫郁小笛的名字,郁小笛顺势放开陆勉。
可郁小笛正要走过去,陆勉突然抬手,掌心不轻不重地按住了郁小笛略微汗湿的后颈。
郁小笛立刻站住了,他疑惑却信赖地看着陆勉,眼眸里只映出陆勉一人的模样。
陆勉的手从郁小笛的后颈缓缓滑向前,停顿在他的锁骨上方,随后替郁小笛整了整他的衣领。
陆勉微微笑了笑,声音略显低沉:“好了,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