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一抹黑色衣袍就映入眼帘,扶苏不加思考,顿时惊喜抬头。——只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叔正微笑着看他。
不认识。
“你就是扶苏?”
扶苏嗓子还在痛,不太想说话,于是点点头,眼神落在大叔脸上,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问“你咋知道”。
大叔笑了笑,把扶苏从地上扶起来,自顾自回答:“我叫白起,你应该听过。我见你陌生,又长得像秦王,便如此猜测。”
“武安君白起?!”扶苏惊讶出声,眼睛瞪得溜圆。
扶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武安君白起怎会长得如此“慈眉善目”,在扶苏的印象中,白起应该是个嗜杀之人,长得五大三粗才好。
不过扶苏也没问出口罢,这下他倒是肯定了自己的处境——死了,死的透透的。
这不,死了好多年的白起都出现在眼前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其他人……大秦历代老祖宗?
扶苏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心情变得没那么坏了,他正要朝白起拱手作揖以示尊重。
“大老远就看见你们父子俩了。”白起摆了摆手,“在这里就不用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了,人都死了,而且要论的话该是我给你行礼,哈哈哈。”
扶苏应下,便听见白起再次开口:“你爹呢?我方才逛了一圈回来,怎么就只剩你一个了?”
“……”这次扶苏沉默了许久,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父皇有急事吧,走得快了些……”
白起见扶苏失落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不再多问,他倒听闻过一些关于公子扶苏的传闻——自刎而亡。
白起心中升起一抹同情,毕竟他俩死法一样,于是转移话题道:“原来如此,听说你刚到地府,今日一见乃缘分,那么我做东,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武安君。”扶苏正好饿了,也不客气。
日头不早了,路面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扶苏被白起带着来到了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的餐馆。
一路上扶苏都没碰见嬴政,想必嬴政还没发现自己没跟上吧。
扶苏不知道的是,嬴政确实没发现,并且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孝公嬴渠梁家里,厅内已经坐满了人,见嬴政到来纷纷投来目光。
“政儿,扶苏呢?”
还是赢异人率先打破沉默,他朝嬴政身后望了望,没看见有人。
老赢一大家子人很早就听说嬴政的长子扶苏来地府了,各位祖宗对扶苏的经历都颇感心酸。昨天得知扶苏终于醒了,嬴渠梁便想着给这孩子办一场接风宴,也好认识认识人。
今天一大清早,老赢家就在忙活了,人都到齐坐板凳了,就等嬴政带着孩子到来,谁知却不见人。
嬴政还未开口,就见嬴渠梁走了过来:“政儿,这是怎么回事?扶苏没跟着你一起来吗?”
“……他可能没跟上。”嬴政顿了顿。
一时寂静过后,不知是谁发出尖锐爆鸣声:“什么?小扶苏走丢了?!”
“政儿,这就得说你的不是了,扶苏初来乍到不认路,身体又还没好,肯定走不了多远就没力气了。”嬴稷凑了上来,指指点点,“你应该牵着扶苏一起走啊,再不济也得等等扶苏啊。”
老赢家祖传的拉手手,嬴政没学会。
嬴稷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唉,我陪你去找扶苏,这孩子肯定迷路了!要是遇见坏人被拐走了咋办!”
地府人流杂乱,什么人都有,扶苏性子单纯,要是碰上心怀不轨之人……想到这种可能,嬴政心里开始慌张起来。
“爷爷你们先吃吧,估计扶苏今天是来不了,反正来日方长,等会找到扶苏就直接带他去餐馆吃,不会饿着孩子的,你们别担心……”
嬴稷还没说完呢,嬴政就像阵风似的跑走了。
“这孩子!”嬴渠梁无奈摇头,推了推嬴稷,“行了行了,你赶快去找人吧!”
嬴稷拽过一旁看戏的赢异人。
“作为扶苏的爷爷,你也应该出份力!”
——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寻儿/孙之旅。
嬴政沿着过来的路线往回走,路过拐角处看见地上躺着一枚眼熟的荷花状的玉佩,走近捡起一看,已经有了几道显眼裂痕。
看来是扶苏不小心掉落的,嬴政低头看着,有些怔愣住,这还是当初扶苏加冠时,嬴政亲手送给他的。
这时,嬴稷俩人也来到嬴政身边,看见了他手中的玉佩。
“既然扶苏在这里停留过,那我们就以此为中心分散找,这样找到人的几率大。”嬴稷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他走不了多远。”
嬴政应了一声,朝左边而去。
路上倒是碰见了好几个眼熟的人,老刘家的几个小孩在路边买糖葫芦,嬴政走上前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陌生哥哥。
刘恭在刘邦家玩的时候见过嬴政,于是他站了出来,回答道:“回始皇陛下,我们刚刚才从家里出来,没有看见陌生的哥哥。”
嬴政点头,帮他们付了糖葫芦的钱。
李世民突然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刘彻,俩人走到嬴政身边:“政哥,干啥呢?”
嬴政看了他俩一眼,“朕的扶苏不见了,你们看见没?”
“哦——公子扶苏啊——”
李世民和刘彻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
“如果我们帮你找到公子的话,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刘彻笑问,随即又道,“二缺一啊二缺一。”
最后嬴政以答应下次陪他们俩一起打牌的条件获得了扶苏的位置所在,通知了嬴稷和赢异人一声就自行去找人了。
“扶苏公子就在对面的餐馆里面吃饭,武安君白起陪着呢,不必担心,没人敢靠近。”李世民好心提醒。
刘彻和李世民打算跟着一起进去看热闹,伟大的始皇帝把长子弄丢了,这种热闹可不是天天看得到的,错过就没了。
当嬴政看见坐在角落用餐的两人相谈甚欢时,不自觉蹙眉,面色冷了几分,总觉心里不太舒服。
适才在家中时,怎么不见扶苏笑颜,竟还称呼他为陛下,如此疏离,如此漠然。
这般想着,嬴政心情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