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饱思□□
这人啊一吃完饭就想躺在地上睡一觉，也不管外头的天还下着雪呢。
可惜啊，他们还要看卷宗呢，这觉还是留到晚上睡。
可宋韫玉不一样，他是到哪都能睡。
用过膳，大理寺的官员都来了，他们挤在公堂处理事物，这一到过年就忙得很，休沐都没休完，还得赶过来处理公务。
在公堂上处理公务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个人趴在别人肩上看着他们处理公务。
不仅趴着，手里还拿着糕点小口小口吃着，旁边的人怕他噎着，时不时递杯茶水过去，他也不拿着，就这么就着别人的手喝着。
于是，在公堂里的官员一致认为这人是来大理寺享福的。
侯文年笑不见眼底看着宋韫玉和沈怀瑾他们两个，那宋韫玉嘴里好像吃着是他爹给他送过来的糕点，他就去了一次茅厕，等再回来的时候糕点就在别人嘴里。
宋韫玉拒绝沈怀瑾再次递到嘴边的茶：“不喝了，我好困我睡一会。”
“好。”沈怀瑾低头给宋韫玉整理好斗篷，以免他被冻着。
再睡之前，宋韫玉提醒沈怀瑾看看那失踪案的卷宗上可有相似之处。
“我知道了，快睡吧。”沈怀瑾温和回应着。
等宋韫玉沉沉睡去，他才敢轻声翻阅卷宗。
相似之处？宋韫玉提醒他必有道理，但他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三遍，也未找到相似之处。
户籍所在不一样，年龄也不相仿，消失的时辰每一个都有，期间这二十位女子也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找不出有相似之处。
要说唯一相似一处就是她们都是女子。
沈怀瑾在心里冷笑着，那些人也就惯会欺负虐夺女子，若是碰上会武的男子他们定会躲在阴暗处不敢出来。
女子？沈怀瑾抽出左手上的佛珠盘弄了起来，沈怀瑾看着卷宗上的信息，这位失踪的女子叫荷花，家住京城外的小池镇，芳龄16。
芳龄？沈怀瑾好像想到什么，他将自己手中关于失踪案的卷宗全部展开。
芳龄16、芳龄17、芳龄18。
他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喊着侯文年：“侯大人！”
正在郁闷没吃着糕点和找不出线索的侯文年抬起头看向沈怀瑾：“何事？”
公堂中所有人都望向他们。
沈怀瑾正色道：“侯大人，我发现新的线索。”
“当真？”侯文年急色的从案桌前站了起来，要不是这案桌高，他都能跨过来跑到沈怀瑾面前。
“当真。”沈怀瑾郑重其事地点头。
侯文年等到回复连忙追问：“什么线索？”
“还需要侯大人的协助。”
“但说无妨。”
“晚辈需要侯大人将我眼前的卷宗都移走，再将失踪二十名女子的卷宗摆在我面前。”
“好！”
侯文年从案桌前出来，他整理整理袖子就开始移卷宗，移了几卷他腰受不了了。
于是他使出自己的职权，让在公堂官员都过来一起搬。
侯文年将那二十名女子的卷宗一一摆放到地上，摆完他问沈怀瑾：“这样如何？”
沈怀瑾点着头，宋韫玉在他肩上靠着，他不好移动，于是他又恳请侯文年将卷宗上女子的芳龄说出。
“第一位芳龄16，第二位芳龄16，第三位芳龄18………第十位芳龄17……。”
侯文年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些卷宗都是他一份一份查看的，当时也不是没找过相似之处，他拿其中卷宗对比，芳龄这一块他见不相似也就没管过，现在卷宗摆在地上，他已然也看出问题所在，可他有一事不明，于是他带着长辈请教晚辈的语气说：“失踪的都是16至18的少女，可即使我们看出问题，但京城这么多都是16至18的少女，我们保护不过来，所以还有其他线索嘛？”
沈怀瑾点头，他张了张嘴，缓缓道来：“16至18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最懂得打扮自己的年纪，我们可以命人往他们是否见过同一个人或者购买过同一件物件下手。”
侯文年如茅塞顿开一般：“有道理！我这就差人去办！”
侯文年越过卷宗，拍了拍沈怀瑾的肩，感叹着：“后生可畏啊，你和宋家公子今日的表现都让我惊讶，再次对我早晨的态度说声抱歉。”
沈怀瑾瞄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对侯文年说着：“侯大人严重了，阿玉不懂规矩可侯大人却不生气，而且这次的线索还是阿玉提醒我，我才看出来的，不然我对着这些卷宗看到结案为止都看不出来。”
“诶，就别自谦了，这样，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去万花楼吃饭喝酒。”
沈怀瑾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宋韫玉，他对侯文年笑着说拒绝的话：“这次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今日早晨我们出门时，已和宋伯约好去城南吃芋头鸡。”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下次有空再约，今日天色尚早，左右我们现在也要等调查回来，才能展开下一步，你们要不先回府？我看这宋公子困得不行，倒在你肩头睡了快一个时辰了。”
得知今日是约不成了，侯文年便约着改日。
“什么？回府！”
迷迷糊糊听到回府二字，宋韫玉立马从沈怀瑾肩上抬头。
沈怀瑾原本还想说等宋韫玉睡醒他们再走，看来现在可以直接走了，沈怀瑾带着笑意的话：“那怀瑾先带着阿玉回府了，侯大人告辞。”
侯文年：“路上小心些，明日记得晚些来，不然你们又要在门口站许久。”
沈怀瑾将迷迷糊糊的宋韫玉扶起，对侯文年拱手道：“沈怀瑾谨记。”
出了有暖炉的屋子，宋韫玉瞬间被冷得醒了过来，等他醒过来才发现他们现在在屋子外面！
“沈怀瑾，我们是被赶出来了吗？”宋韫玉想他好像没干什么吧？就是睡了一个觉，也不至于被赶出来。
沈怀瑾撑开伞，将伞顶在宋韫玉头上为他遮雪：“想什么呢？是阿玉给了我线索，我将这线索也告诉给了侯大人，他一高兴就放我们先走。”
“他有那么好心嘛？”宋韫玉嘀嘀咕咕说着，将手放在沈怀瑾伸出的手上，让他搀着自己下阶梯，马车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了。
而公堂之中的侯文年负手而站，他抬起头看着房梁。
有线索了，起码不是一筹莫展了，今日倒是可以破例喝点小酒。
侯文年低着头，他好像忘记一件事。
不对，是什么事呢？
侯文年坐在木梯上思考着，突然！他想到了，他看着满地的卷宗！公堂里已经没有人了，除了他！早知道就让沈怀瑾他们将卷宗收拾了再走！现在他要一个人在这收拾卷宗！
“可是冷？”
沈怀瑾望着那自从上了马车就缩成一团的宋韫玉。
宋韫玉虚虚的望了他一眼，仿佛再告诉他，这不是废话嘛。
手炉已经不烫了，沈怀瑾将宋韫玉的脚抬了起来，再将他鞋袜脱掉放置在自己腹部，揉搓着，这样宋韫玉的脚倒是不会那么冷了。
宋韫玉感觉自己的脚好像回了一点温，他开始学着沈怀瑾揉搓着自己手臂，企图也能回点温。
但他显然没找到巧计，搓了半天都没热，还把手臂搓红了。
沈怀瑾将他的脚放下，正欲拉宋韫玉的手过来。
却不料宋韫玉躲开他的手，还嫌弃地说：“你刚才那手都碰过我脚了，还想碰我手。”
沈怀瑾的手停在半空中，笑意在嘴角泛开，又迅速放下手低着头给宋韫玉继续搓着脚。
宋家公子连自己的脚都嫌弃。
下马车时，宋韫玉也只堪堪把着他的手臂，坚决不碰他的手。
用膳前，宋韫玉还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左一个皂角右一个皂角洗干净才行。
虽然宋伯骂着宋韫玉一天就知道吃，但他还是给宋韫玉跑到城南买下芋头鸡。
当然，宋韫玉吃鸡，沈怀瑾吃芋头。
晚膳上，宋伯问起今日大理寺的事情。
沈怀瑾如实回答。
宋伯赞许他做的好，看来他没有看错人。
沈怀瑾也说了宋韫玉的事情，宋伯表面说着宋韫玉就爱玩，但真听到自己孩子的事情，脸上的喜悦总是藏匿不住。
第二日，沈怀瑾带着宋韫玉特意来晚了些。
结果没想到大理寺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侯文年。
侯文年看见他们，对他们说：“虽说你们不是我大理寺官员，但我今日允许你们休沐一日。”
宋韫玉站在原地，看着侯文年，把那侯文年盯着感觉自己身上有点毛毛，他问：“宋公子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我身上有东西。”
为此，侯文年还转了一个身，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东西。
宋韫玉悠悠开口：“不，只是觉得侯大人不安好心，该不会你允我们休沐，然后背地跑去我父亲面前告状。”
宋韫玉觉得他猜对了，侯文年这老东西，表面和睦春风，内心却是个阴险小人。
侯文年：“……”给他们放假还成了他的错了？
侯文年解释着：“宋公子误会了，只是今日派出查探线索的人还没有回来，我们现在在公堂也只能干等着，倒不如履行昨日我说的约定，我请二位到万花楼喝酒。”
“他什么时候和我们约定了？”宋韫玉侧着身子小声问沈怀瑾。
沈怀瑾低头回应着：“昨日你睡觉之时。”
“可好？”侯文年再次询问着。
宋韫玉抬着头看着他：“也行，只是本公子吃不惯万花楼的菜和酒，我倒是喜欢芳宝斋。”
侯文年在心里骂着宋韫玉，这是给他下套呢，谁不知道芳宝斋的价格昂贵比万花楼贵上一倍！
侯文年：“......那就依宋公子所言，去芳宝斋喝酒。”
“请。”宋韫玉眼中闪过狡黠，坑到了。
侯文年咬牙切齿地说着：“宋公子请！”
侯文年先行走在前头，宋韫玉和沈怀瑾落在后头。
等宋韫玉坐到马车里，沈怀瑾才开口说：“阿玉，侯大人为人清廉，他手中的银子恐怕支付不起芳宝斋的花费。”
宋韫玉眼睛也不带睁开的说着：“那又如何，我本来就吃不惯万花楼的酒菜。”
沈怀瑾怕再说下去宋韫玉又要生气，只好闭上嘴，等会吃到尾声时，他找个借口先给侯大人支付一半的饭钱。
马车缓缓在芳宝斋门口停下，芳宝斋的小二倒是机灵，见到是贵客，马车还没有停稳，他就凑到人跟前伺候。
“宋公子还是原来那个包厢嘛？”小二殷勤的说着。
刚出马车的宋韫玉看了一眼下了马车正在等候他们的侯文年，说了一句：“今日就在一楼随意找一处位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