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休沐的宋远见都过了晚膳的时辰,宋韫玉这小子居然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得了放足就拉着沈怀瑾到处玩去了?命下人查探一番,才知道原来一直待在大理寺里。
宋远叹了一口气,命人准备一些糕点和吃食他去一趟大理寺,应该是宋韫玉这小子闯了祸,被侯文年留在了大理寺,侯文年这家伙刚正不阿,他可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宋韫玉。
“宋伯!你来得正好!你手上带着的可是吃食?”裴言出门接水就碰见进来找宋韫玉的宋远。
宋远疑惑看着裴言:“裴言?你怎么在这?”
裴言拉着宋伯的手臂往屋里走:“说来话长,先进屋,进屋我慢慢跟你说。”
宋远被带进屋,他先是看到倚在沈怀瑾腿上睡觉的宋韫玉,见他好好睡着,就放下心来。
“宋大人,晚好。”正在看卷宗的侯文年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见宋远,他站起身拱手。
宋远回礼:“侯大人晚好。”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人也不问他为何而来,只是打了声招呼。
侯文年打了声招呼就坐下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宗,他知道宋远是为何而来,无疑是他担心自己的孩子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远端着食盒走到沈怀瑾面前放下。
沈怀瑾抬头望着宋远:“师傅。”
宋远嗯了一声:“还没吃饭吧?”
沈怀瑾摇头,裴言放好茶壶,就跑过来打开食盒:“让我看看宋伯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了。”裴言将一碟碟菜端出食盒,惊叹道:“黄豆炖猪蹄,翡翠虾,香酥鸭,水晶肴肉,雪鱼羹,全是我爱吃的,谢谢宋伯。”
宋远:“没事,快坐下吃,怀瑾把小玉叫醒吃饭。”
沈怀瑾轻轻摇醒宋韫玉,宋韫玉从沈怀瑾腿上醒来,看着满桌的美食和他爹:“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闯祸了这么久都不着家。”宋远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宋韫玉接过沈怀瑾给他的筷子,戳着碗说:“我才没有。”
“快吃饭,吃完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宋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裴言端着碗走在宋远身旁坐了下来。
宋远温和看着他说着:“先吃饭,吃完再跟我说,不着急。”
“哦,也行。”裴言端着碗又走了。
沈怀瑾望向还在埋头苦看的侯文年:“侯大人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侯文年头也不抬的回:“我现在没有胃口,你们吃就好不用管我。”
沈怀瑾也没有再劝,他给宋韫玉夹着菜,裴言忍不住还是端着碗筷跑到宋远身旁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宋远一边听着一边打开食盒最下面的匣子,裴言不喜欢吃糕点,他看到糕点也就没端出来,宋远将糕点端了出来,递给沈怀瑾:“怀瑾,将这糕点送去给侯大人。”
沈怀瑾放下碗筷,起身双手接过糕点:“是,师傅。”看了一眼糕点是城北酥糕斋的。
“侯大人,这是我师傅让我给你的糕点,就算要查案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多谢了,你先放下吧,我等会在吃。”
沈怀瑾将糕点放下转身回到宋韫玉旁给他舀羹,一到冬天宋韫玉就懒洋洋的,连夹菜都懒得伸手。
案桌上的糕点发出香味,倒是有点吸引人的胃口,侯文年正心烦着呢,看了这么久的卷宗一个相似都没人找到,他愤愤咬了一口糕点瞬间顿住了,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在看摆放整齐的糕点,最后又看了一眼坐在那同小辈聊天的宋远:“侯某再次谢过宋大人。”
宋远倒是没回话,要是回话侯文年的心思可能会被他带偏。
宋韫玉吃了一口虾,对自己的爹说:“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看卷宗?”
“国有律法,官员不可越俎查看卷宗。”宋远拒绝他好大儿递来的苦差事,好不容易他休沐可不想在看到跟公务有关的事。
“哦。”宋韫玉吃饱了,他放下碗筷让沈怀瑾坐好,打算再眯一会他在起来一起看卷宗。
烛火换了好几盏,地下堆满了蜡泪,窗外的风雪也不知下了多久,宋远早被宋韫玉赶回府中,宋韫玉睡醒了便加入他们一起看卷宗,即使蜡烛摆满了公堂,看着也让人脑袋昏昏沉沉的。
早晨,大理寺官员入公堂映入眼前的是侯少卿眼下乌黑眼中泛红脑袋一搭没一搭的快到落到桌上,裴言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睡觉,沈怀瑾坐直身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冥想,宋韫玉窝在沈怀瑾的怀里睡觉。
“侯大人你们这是一夜未睡?”官员出声问起,将侯文年惊起,他抬起头眼睛看不见人:“是啊,一夜未睡,你们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有几份卷宗没看完,你们快帮我看看。”
上司发了话,他们越过裴言去拿侯文年面前的卷宗翻看着:“这不是京城百姓的户籍嘛?侯大人怎么看起这个来了,难道又有新的线索?”
“是,昨日我和宋公子他们去吃饭,回来的路上看到那失踪案的凶手,相貌没看清,但是身形看到了,你们快帮我找找有没有符合身高不足四尺,驼背之人。”侯文年快坚持不住了,他越说越没有声音,他一夜没睡,强忍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睡觉。
官员们听完各司其职地翻开卷宗查看,终于在晌午之前查看了京城百姓所有的卷宗。
他们摇醒还在睡的侯文年:“侯大人,侯大人。”
侯文年从桌上抬头问:“何事?”
官员笑着说:“侯大人,我等已查看完剩余京城人口卷宗,只发现了两名和你所说相似之人,还请你过目。”
侯文年强撑着身子:“是嘛?拿来我看看。”
官员将两份卷宗递了过来,又顺便斟了一碗冷茶,侯文年喝了冷茶到有点精神,他聚精会神看着卷宗上的信息,不错,是符合的。
他将桌上另一边他们昨日翻看到的三份卷宗一并放在一起交于那个官员:“你吩咐手底下的人将这五份卷宗上的人通通抓到大理寺来,由你们负责。”
“是。”官员双手接过,便捧着卷宗想出门,结果侯文年拦住他:“前日我所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应该能在丑时得到答复。”
“我知道了,下去吧。”
“下官告辞。”
侯文年的脑袋隐隐作痛,这夜是熬不得,他看着昨日陪着自己一宿的三人,此时还在梦乡中,又欠他们一个人情。
侯文年起身走到公堂外,雪还在下,为这天地裹了一成银装,那朱红的大门在雪的衬托下变得醒目,枝桠上也挂着雪,也不知道京城里那些无处可依的人现在正躲在哪里。
吹了一会冷风,头也没在那么疼了,他叹了一口气就回到屋子里,沈怀瑾早就在官员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想多歇一会,昨日看了一夜卷宗,好不容易眯一会,人都来了。
“侯大人。”沈怀瑾看侯文年进屋。
“嗯,前日我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天丑时可能会有答复,你且在睡会,下午还需要你们帮忙。”侯文年负手走在路上,他也要歇一会,下午可是有很多事要他处理。
“好。”听到侯文年这么说,沈怀瑾闭上眼睛继续眯着。
四个人中就宋韫玉睡得觉最多,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困了就睡。
等宋韫玉睁眼,那三人都睡得死死的,但沈怀瑾睡眠浅,宋韫玉从他腿上起身时,他就醒了,用自己沙哑的声音说着:“醒了?”
“嗯。”宋韫玉打了个哈欠,将斗篷扔到沈怀瑾腿上,屋子里点着暖炉,他披着斗篷热死了,沈怀瑾接过斗篷仔细折好,温眸看着宋韫玉:“可要用膳?”
“昨日吃撑了,我现在吃不下,等会再说。”宋韫玉走到裴言面前,低头看着他,他抬脚往裴言腿上踢了一脚:“起来,赶快收拾收拾回你家去。”
“别烦我,我还要在睡会。”裴言没被提醒,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宋韫玉可不惯着继续踢着他,直到裴言忍不可忍坐了起来:“宋韫玉!我不走!昨日我也出力了,我也要留下来帮侯大人查案!”
被提到名字的侯文年从桌上再次惊醒,就听到宋韫玉那打趣的话。
“那你得问问侯大人同不同意你查案。”
怎么又提到他名字?侯文年偏头一看,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裴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还露出谄媚的笑容。
“侯大人,昨日可是我送你回大理寺的,如果你要还我这个人情能不能让我留下和你们一起查案。”
“好…好。”侯大人还未从惊魂未定中走出来,就听见他同意裴言留下来的话,他一瞬间清醒了,正要拒绝,就听见裴言说:“听见没,侯大人他同意了,宋韫玉你可不能把我赶走了。”
说完就转头看向侯文年:“多谢侯大人成全。”还殷勤的给他捶着背。
侯文年:“……”同意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回很难,只好让他留下来当个苦力也不错,当侯文年正要舒服享受裴言捶背,结果裴言锤了两下就走了,侯文年看着他的背影陷入震惊中。
“小爷饿了,小爷要吃饭,大理寺饭堂在哪?”
“不知道,自己去找。”宋韫玉偏过头去不想理他。
沈怀瑾摇着头从桌子出来,强行带着宋韫玉去饭堂吃饭,沈怀瑾拉着宋韫玉回头:“侯大人可要一同用膳?”
“你们去吧,我闹心着呢。”侯大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去,自从碰见宋韫玉,他一天安心日子都没过过,现在又来一个裴言,他得思考一会。
“这大理寺的饭一点也不好吃。”裴言抱怨着。
“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
裴言足足吃了三碗饭才肯罢休。
“要你管。”
裴言和宋韫玉是欢喜冤家,两人碰到一起就会吵个不停,要不是沈怀瑾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滚到雪地里小孩打架了。
不过这大理寺的雪景不错,能让人流连在此,宋韫玉他们也是这样想得,线索还没来,他们在大理寺逛逛再回公堂,不过也不能逛太久,宋韫玉身子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