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戴晓薇，37岁。一个月前刚刚离异，是第二段婚姻。非本地人，五年前第一段婚姻结束后从海城来到省城，一直从事房地产中介工作，社会关系相对复杂。

    那个脸色苍白，局促不安的前夫邓勇，在问询中断断续续回答了些情况，比如离异的原因，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尤其戴晓薇对他前一段婚姻带来的女儿不怎么好，这大约是离婚的主要原因了。而问及怎么不好，邓勇却嗫嚅半天说不清楚，末了只说女儿很怕她。

    他们这个二婚家庭只持续了不到三年，刚结婚时女儿只有九岁，女儿每周会去亲生母亲那里大半天，他、女儿与戴晓薇一起生活了一年半多点，女儿有次去了亲生妈妈那里后，却再也不肯回来，问了就是哭，说是害怕。

    “有虐待行为？”问询的警员蔡哥说了这话后，邓勇原本发白的脸更苍白了。

    “……没有。”

    “没有发现还是没有？”

    “……应该是没有……”

    “应该没有？你有定期关注一下孩子的身体吗？比如有没有伤痕之类？”

    “我有定期关注，”邓勇这点倒是很肯定地回答，“孩子回奶奶家，我妈……也会特地看，怕孩子受委屈。”

    “那孩子怕什么？有没有仔细问过？”

    “仔细问过好几次，孩子也说不清楚……只说怕……”

    “有没有问过你前妻？就是第一任前妻，孩子的妈妈。”

    听到蔡哥“第一任前妻”的说法，邓勇的脸眼见地红了红 ，总算一定程度中和了他的苍白。

    “……我前妻，我第一任前妻，人很好，她说……不想说不好的话，不想影响我第二段婚姻，她只说过孩子觉得害怕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

    “比如什么？”

    “她最后还是没说比如什么，反正从那以后，就把孩子留自己家了……”

    “你们离婚的主要原因？”

    “孩子这事是很大原因，我……总觉得她可能对孩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孩子不会这么怕。我自己呢，感觉也不好，我们是二婚，认识时她特别热情大方，最初一阵，我还挺着迷她，可真结了婚吧，却和她过不踏实，说不出的不得劲，经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过日子，像……隔了一堵墙，一堵……没啥温度没啥人味的墙！”

    ……

    和邓勇的笔录做了颇久，没有问出与音乐剧及主演的任何信息，据他说戴晓薇对这些都没啥兴趣，最多看点韩剧和刷刷抖音，至于近阶段在平常人眼里比较热闹的宣传和应援出现时，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不知道戴晓薇和这件事关联的任何信息。

    另外，邓勇说他没有安装过任何针孔摄像头，至于戴晓薇会不会安装，他不知道，也许会？因为在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戴晓薇在他的车上放过定位器和录音笔，但做得不高明，他没多久就发现了。

    不高明？钟队琢磨着下午发现的针孔摄像头，品质很好，巧妙的位置。外人，比如访客在极短的时间，就可以迅速地安装。

    她沉吟地盘玩着手机：“海城那边有什么……”话音未落，正理着资料的小路突然激动地打断了她：“哇，这算不算有关联？戴晓薇和魏溪南居然是海城同一所中学的哎！！”

    “同一所中学吗？他们是不是……不应该吧，魏溪南多大？”

    “不是同学，不是同学，”小路连连摆手，“他们应该差三个年级，戴晓薇是36岁，魏溪南是33岁。”

    钟队没吭气，停了几秒后还是指示道：“这事挺复杂，但还是先和魏溪南方面联系一下，问一下他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异常情况。”

    “啊啊啊啊，可以联系魏溪南本人吗？”小路眼睛都发亮了，接着却又有点磕巴，“那啥……会不会影响对方的演出状态？”

    “不要犯花痴哦！”钟队装作严肃地点了点小路的额头，“先通过剧场方面联系他的经纪人吧。另外尽快派一组人去海城，并请海城警方协助。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关联，那应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工作量会很大。戴晓薇当前社会关系的调查可以先慢一点，我们现阶段调查方向主要放在这里和这里！这案子大概率还有后续，肯定没完。”

    听到说大概率还有后续，又看着钟队在投屏的海城和宣传折页上重重画了两个圈，两人瞬间都严肃了几分，尤其小路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五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 可能看着小路的紧张，钟队模仿着女霸总的口吻，开起了玩笑。

    正有点绷着的小路忍不住“噗呲”一声：“我这五分钟给您还真没问题，但资料特别特别多，估计您五天甚至十五天的都看不完吧？”

    “不要挑战领导哦，先捡要紧的给我！”钟队故意板了板面孔，同时对着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的户外广告屏，也就是在街的斜对角户外大屏幕关于魏溪南的滚动应援点了点手指：“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师傅也看霸总文学？女霸总？”虽然知道领导是在活跃气氛，减少大家压力，但小路实在不大敢笑，又觉得尬，只能咬得牙帮子都酸了。对于这位领导她在外称呼“钟队”，在警局里则常常喊“师傅”，她是师傅的徒弟，手把手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