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
有人叫她,是谁?好像是...赵思勉。
“官家的口谕大人都不听了?大人可是要造反?”
“赵大人别端着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泼,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当头,本官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冲在前头,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诛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说是吗?赵大人?”
丞相被戳着痛点,在加上四下无人,他将自己的恼怒暴露在阚蕙兰眼皮子底下,那是因为他没有顾忌,如今来了这么多人,他当然不能将那些想法暴露出来,等自己想法成功了,那么大胆地暴露出来,彼时所有人都会赞扬他,权利让叛逆的羔羊都瑟瑟发抖。
“我们是乱臣贼子,大人又是什么?”赵思勉往前去了一步,强行与丞相对抗,只是丞相在官场浮荡多年,他的涨势很好,好多次差点沉船,可到底没有沉船过,好多人都捧着他,他越站越高,身上的气势哪能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冷着脸压着目光格外的冷冽。
可哪怕是如此,赵思勉都没有怕,他倏然冷静下来,“官家亲笔,此人由官家亲自审问,旁人无权干涉。”
赵思勉将官家的亲笔给拿了出来,不料丞相身边的人过来抢夺,但是赵思勉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对方的人动了的那一刻他们的人也动了起来,挡住了抢夺之人,在安全处,赵思勉将东西摊开让丞相看到。
“大人这你可要看清楚了。”他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大人抢走这个东西没事,哪怕是提着阚蕙兰杀了也无碍,只是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和官家了。”
“假传口谕,赵思勉你可知罪?”丞相对着皇城的方向抱拳,眉目间尽是诚心,“官家真诚待人,你如此欺瞒官家,哪怕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我这是替官家、替太子清理祸害。”
赵思勉曾在武将当中混过,他的武功不差,对上这些人自然也不畏惧,而他此番带来的人也多,却没想到丞相早有防备,也带足了人,这些都是府兵,是允许范围的,但是有几个出手很利索,一招一式是精心调教出来的,根本不像是府兵,他隐隐有猜测,只是这个猜想太大胆了,回过神又觉得好像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人家现在已经在干乱臣贼子的事情了,有私兵还意外吗?
显然是不意外的,所以官家和丞相总有一个输赢的。
赵思勉落败了,他还是落败了,丞相的人都是练家子,一个个壮得跟牛一样,手脚又格外的灵活,而官家派来的人虽然也多,但是这些人只达到了精炼 的水准,哪儿跟丞相专业化训练出来的人能比,没多久就落败了。
赵思勉略微着急地看了四周的环境,他拿着刀砍挡在前面的人,每一个人的倒下都让她更近阚蕙兰,只是阚蕙兰的手脚是被铁链子给固定着,根本没办法轻易断开,赵思勉废了很大的力气那铁链子纹丝不动。
“老齐,看看这么怎么解开。”赵思勉微微转头大声叫人,老齐也紧忙应声,将自己跟前的阻碍给清理了,只是这一路不容易,他身上又添加了好几道伤口,到了赵思勉的身侧还要时不时地注意四周的人。
老齐来了,对这铁链铁铐也是砍,他的手劲大,砍在铁链上让整个链子都晃动,连带着阚蕙兰的身躯也晃动,赵思勉怕伤着阚蕙兰,他挡在前面,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抬手握住阚蕙兰的腰,将她固定住在远处,手腕轻轻绕在了,这动作很冒犯人家小女娘,在眼下他也顾不得什么,眼瞅着丞相的护卫越来越近,他的额头直冒冷汗。
老齐也瞧见了,“思勉,走吧。”要是继续下去,他们兄弟几个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赵思勉对着那铁链狠狠地踹了两脚,“怎么不行呢?”
他不能失去冷静,不能为了阚蕙兰将所有人的命都丢在这里,再不走真的要将其他人的命丢在这里了。
“等我,蕙兰你别怕,等等我,我会带你走的。”
阚蕙兰是听到了这么一句,她刚刚的状态有些迷糊的,但也有一点时间是清醒的,她的意识知道赵思勉来了,赵思勉的人和丞相的人打起来了,赵思勉救她,赵思勉叫人救她,可是赵思勉斗不过丞相,她还是留在了这里。
赵思勉离开的时候,阚蕙兰垂着脑袋无声地说了一句,“好。”
等...不知道要等多久,她的状态很差,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命丧于此,可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已经做好了命丧于此的准备了,丞相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拿她来做筏子,让她成为假的阚蕙兰,这样一个口子撕开了,其他的口子也不难,丞相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不能成为这个口子,绝对不能,不能让自己成为这个口子,成为旁人恶人,史书是胜利者填写的,也许她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背叛者,左右她不会有什么好的名声,更没有好的下场。
她更怕自己死了,所有的事实就可以捏造了,对于他们来说伪造这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但是她还有祖父的朋友,学生,只能靠着他们正名了,可太难了,丞相必定会将这些事情安排好的,精细地安排,所有的事物都被消除的干干净净,他们想找证据也难,他们之间的博弈,她在丞相那头必须成为那个牺牲者。
能怎么办?她就只能够等,等命运的剥削。
阚蕙兰抬眼看,只见不远处的丞相重着影子,浑圆的身躯格外的狼狈,他起来骂骂咧咧地说了两句粗口,这是他之前都没有的情况,要知道他身居高位,早就自诩高等人了,高等人哪儿会爆出口呢?但是他确实是狼狈,身上的衣裳不知道被谁戳了一个洞,衣襟大开,肥硕的身躯破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