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在俞安怡和迟荣秋谈心之前,宫斯望就把宋叙哲拉出了房间。
“今天真是抱歉了,说好带你好好放松,结果出了这种事情。”宫斯望沮丧道:“我没想到荣秋姐会这样……”
“没事没事,事发突然,我们也预料不到。”宋叙哲安抚道:“倒是辛苦你了。”
“你也真会安慰人。”宫斯望叹了口气:“荣秋姐这事情也不是复杂,说到底也是她的执念。”
他拽住宋叙哲的袖子,回头看了眼包间的门:“走吧,我们回自己包间说。”
包间里还有人伺候着,宫斯望随便找了个热菜的理由把人打发后才开了口:“你可知道贫民窟?”
宋叙哲端着茶,抿了一口:“略知一二,前朝的祭祀点。”
“是,先帝为了收拢民心,又听信了小人谗言,所以取消了死刑,又因为当时战争多发,内斗严重,所以便派人把乱葬岗周围的地收拾出来,重兵看守,把那些人都丢了过去,不给吃喝,让他们饿死,病死,进行活祭,好抚慰那些丢尸于乱葬岗的人的灵魂,好让他福运绵长。”宫斯望冷笑道:“也不知道先帝到底怎么想的,用人命压所谓冤魂的怨气,那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难道不会成为冤魂?”
“他想到过的。”宋叙哲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不然他不会一直送人进去。”
“也是,但这种行为说是积福,实际上是把自己的功德都耗没了吧,国运不再昌盛,内斗越发嚣张,可他却觉得是祭品不够。”宫斯望抬眸:“找了很多无辜的人,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抓进去。”
“荣秋姐家里便是这样。”
“她父亲曾在宫内当太医的徒弟,后来因为贵妃打死了一个答应,他没救成,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全家都被抄了,被丢到了贫民窟。”包间的门被缓缓打开,侍女们端着菜品鱼贯而入,宫斯望也适时止住了话头。
包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瓷碟碰到木质桌子的轻微摩擦声。
直至下人们离开,他才继续道:“其实当时他过去时那位答应已经没了,可身份低微,只能任人宰割。”
“贫民窟很乱,遍地尸体,瘟疫横生,杀人吃人肉的不在少数,她的父兄与母亲没过几日便去世了,她可能是不甘吧,心底有一股气,支撑着她活了下去,直到遇见了媚情楼的管事。”
“媚情楼的管事?她怎会去那儿?”宋叙哲问道。
“当时的媚情楼处于落魄期,客人鲜少,日子久了,岌岌可危,于是他们管事的就想到给那些侍卫塞点银子,从贫民窟里找女人,填些新的血液。”
“她不怕那些病传入城内?”
“我不知道。”宫斯望摇头:“这些都是荣秋姐和我说的,她没和我说管事到底要做什么。”
“好吧。”
“不过你说的也对,当时那个情况,若是被人发现了私自进入贫民窟,整个媚情楼都得遭殃,城内找人虽难,可去贫民窟的风险更大。”宫斯望摩挲着下巴,作沉思状:“但是吧,据荣秋姐说,管事的那天就带走了她一个,之后几天也出去找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你的表情,还是觉得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有些心疼迟荣秋,遭受这些无妄之灾,如今又是这幅模样。”宋叙哲眉头微蹙,把话题转回了迟荣秋身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她就凭借着自己的调香制药的手法,让媚情楼重新回了巅峰,同时也遇见了……那个人。”
“他长什么样,究竟如何认识的,荣秋姐都没和我们说过,但是……”宫斯望加重了语气:“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过,他爱荣秋姐,会接荣秋姐出去,但他没有,直到媚情楼倒闭,醉琴楼出现,一年年的过去,他都没有来。”宫斯望越说,神态中的愤怒越发的明显:“他逼疯了荣秋姐。”
“就像容华清说的那样,我们并非起过找他的念头,□□秋姐从未透露关于他的点滴线索。”宫斯望无奈道:“就这么到了现在。”
“迟荣秋会不会知道他在哪里,只是在等一个结果呢?”宋叙哲突然问道。
“你这是什么想法啊?”宫斯望失笑:“怎么可能啊,若是你一直在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辜负你的人,你又知道他的所在地,怎么可能不去找上门?”
“她不想让你们找,她也不自己找。”迟荣秋发狂的场景在宋叙哲的脑中浮现,他顿了顿:“我也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害,那人也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回来看一眼,若真如你所说,荣秋姐也是太过于心软了。”宫斯望打了个哈欠,眼角也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揉了揉眼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吃完回去吧。”
他吐槽道:“我娘最近忙于城南的成衣铺子收购,把我交给我爹全权管,我爹又是个死板人,都不允许我在外过夜,若是往常,我直接回到醉琴楼里的休息间里就行了,这儿的床榻都比府里的舒服,不走的话,还能找荣秋姐学点有用的医术,可有意思了……对了!”
他兴奋的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宋叙哲:“你之前不是问我自制毒的事情吗?荣秋姐她爹曾经有做过,若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你们俩交流交流,我娘虽然说是京中有名的医师,但近些年都在沉迷于商贸之事,你想学这些的话,可能还不如去找荣秋姐。”
“那就麻烦斯望了。”
“这怎么能算是麻烦。”宫斯望摆了摆手:“我们可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