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玩归玩,蒋易全也没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想到赵明心在国外留学那两年发生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二人说好了,周二那天赵明心请个假,蒋易全陪她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
*
周二当天。
蒋易全开车去接赵明心,她把车停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一米八的赵明心正走过来。
蒋易全要下车,准备让赵明心来开。
结果门还没推开,一转头看见赵明心已经坐上了副驾驶。
赵明心今天穿得简单,宽松T恤加牛仔裤,配上她自己搭理的发型那叫一个——
“我*!”
蒋易全人傻了。
她捧上赵明心的脸,大喊:“明心!你的脸!”
赵明心一边扒拉下她的手,一边翻了个白眼:“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黑眼圈有点重。”
蒋易全:“你不是说听你室友洗澡就能睡着吗?”
赵明心叹气:“是啊……但前天晚上被发现得太突然,我昨晚没敢听,怕又被抓到,那样就真的说不清了。”
蒋易全:“那你录个音呢?这玩意儿总不能要听新鲜的吧?”
说到这个,赵明心更痛苦:“你以为我一连偷听一个星期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我试过听录音……还真是不管用。不过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还是老老实实去看心理医生吧。应该只是简单的心理问题。”
蒋易全:“对!总不能是男女主特有的磁场吸引吧?你放心,我给你约的这个心理医生非常靠谱,你一定看完就困了。”
4.
“创伤后应激障碍?”赵明心惊讶,她没想到还真能有个病名。
医生:“对,就是人们常说的‘PTSD’,你们年轻人都爱玩手机,应该听说过。”
蒋易全听过这个,她说:“不过我了解的这个病的症状是‘反复梦见创伤事件’,还有‘不能接触与创伤相关的事物’什么的,和她的失眠不太像啊。”
“而且。”蒋易全看了一眼赵明心,在对方反应过来要捂她嘴之前开口:“她前两天还找我要了网站……”
“咳。”医生秉持着专业素养,问:“赵小姐,你当时看了有什么感觉呢?”
赵明心:……
虽然医生也是女性,她还是有些尴尬。
但到底是身体重要。
赵明心:“没什么感觉。当时已经失眠有三四天了,就想着放松一下……其实国外的那些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平时想起了也就是感觉有点恶心,应该算不上PTSD吧?”
医生解释:“病名相同不代表病症相同,同一种病在每个病人的身上都会有不同的表现。”
“赵小姐的意志比较坚定,所以我判断您是属于轻微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因此没有刚刚您朋友所说的那些病症。”
“不过……“医生话题一转,“您说您失眠,这很正常,也属于病症之一。”
“可您说您只有听过……呃……他人的……洗澡的声音才能入睡,这个……您有测试过吗?”
蒋易全抢答:“你看医生也不相信。你不如就听我的,把你室友的沐浴露带点出来检测一下,里面成分肯定不正常!”
医生:?
赵明心给医生解释了一下蒋易全设想的法外狂徒。
医生:“呃,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针对气味而言啊。”
“但是赵小姐,您与您的室友是共用同一个浴室吗?”
赵明心说:“不是。”
医生:“那我建议您在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测试一下,但是气味中有催眠效果的话,您的室友应该也躲不过,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5.
回去的路上。
赵明心听了医生的建议,在后座进行正念冥想。
蒋易全没打扰她,安静地开着车。
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在后座端正坐着的赵明心,不禁想起了三个月以前,赵明心还没回国的时候,在国外经历的那些事。
*
她和赵明心自小相熟,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蒋易全自己不爱学习,没有考大学,家中长辈对她职业规划并不强求。
总归公司有人管,她们家只要出钱和赚钱就好了。
但是赵明心不一样。
赵姨从小到大都对她很严格,希望她能把自家产业接过去发扬光大。
可偏偏赵明心喜欢画画。
她们上的是一贯制国际学校,课程与普通学校不同。
高中的时候,赵明心一边陪她玩,一边拼了命地学习和练画。
她很聪明,又有着远超旁人的努力,最终如愿地考上了她心仪的大学。
但迫于赵姨的威压,她还是又修了一门工商管理。
那时候,虽然很辛苦,但大家都觉得赵明心这么努力,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谁知道……
*
赵明心大学毕业前瞒着家人考了国外的研究生。
除了天赋和成绩,也有一部分国内导师的原因,她被推荐去国外一所在油画方面更有优势的学校学习。
可一系列的打击接二连三地出现。
先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她不再能那么长时间地注视油画所用的颜料。
于是她转学了国画。
可刚等到她能够接受这一转变,又有一个打击出现了。
她的手出了问题,不再能长时间地握笔。
没关系。
赵明心没有放弃,她又试图转学理论。
……
赵明心有着很完美的外表。
蒋易全常常感叹这一点。
但她也知道,赵明心有着比外表更闪耀的内在。
她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
……
和高中、大学一样,赵明心在国外的第一年,没有花太多时间在除蒋易全以外的人际交往上。
她身高一米八且常年健身,更不要说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爱搭理人,因此能与她说得上话的同学很少。
但自从她在学校两次转专业,又有很多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而赵明心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白天还温柔地安慰着她、鼓励她坚强的同学,怎么一到晚上就变了模样?
说好的绘画交流会变成了impart(传达)现场。
四射的灯光、流淌的酒液、各色的□□……欲望涌动着,如油一样,腻腻地泛光,铺成一副难以猜透的画,深深地印在了赵明心的脑海里。
她慌忙地逃走了,带着刺痛的眼、颤抖的手,还有失眠——开始像鬼一样纠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