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年看着坐在操场边广玉兰树下的两人,安静等待。有些诧异那男生竟然是自己的小学同学,但这也让自己安心不少!
虽然他从小就爱死装,但也不是什么死缠难打的人,也不用担心他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日头越发毒辣了,林栀年挪步到高大的广玉兰树荫里。
远远听见有人喊:“同学小心!”
“快躲开,球来了!”
林栀年下意识转身去瞧,看着飞速逼近的篮球!她来不及躲闪,抬起手挡住头和脸!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头顶一声笑,“胆小鬼!”
林栀年缓缓抬头看着逆着光,挡在自己身前的季怀野,“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呗!”季怀野捡起地上的篮球朝球场上扔过去,喊道:“哥们,小心点!”
“倒是你傻傻站在这里干嘛?一起去吃饭吗?”
林栀年笑着说:“我等诗欣呢!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了。”
季怀野碎盖下的眸子看向玉兰树下的两人,“她谈恋爱,要你等?”
“不是,她在拒绝追求者。”
林栀年忍不住偷偷观察了下他的表情。捕捉到他放松下来的眉头,林栀年心里就像捏烂了一颗柠檬,酸涩的汁水在胸腔内蔓延…
倏忽,心头一个念头清晰起来,他好像喜欢王诗欣!而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之前的一切居然是自己在多想。
而自己却不敢问出口,怕得到答案。
王诗欣向自己走来,风吹着她披散的长发刮拂在她白兔似的、水灵灵的脸上。
她是很典型的温软南方姑娘的长相,让人很有保护欲!葱白的手指一边清理头发,一边向我们走来。
“栀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烦我了!”
林栀年明明笑不出来,却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笑,“那就好。”
可她也并未瞧出自己牵强的笑容,转而问一旁的季怀野,“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不得亲眼来看看我们林城一中的校花有多受欢迎呀!”
王诗欣听着他的打趣,羞恼的上前捶打他,“你是不是找打!”
两人打闹着越跑越远,林栀年刚开始还说:“你们别闹了!”
没人理,从这一刻自己好像变得多余,他们越来越远,就好像不记得身后还有一个人。
没办法,我只能赶紧追上去。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只是我像成为了他们俩的尾巴,看着两人日渐亲密…可每次在自己要准备放弃时,又会传来季怀野的呼喊:“栀年,走快点!”
“这是你喜欢吃的排骨,给你!”吃饭时,季怀野将他盘中的红烧排骨给夹给自己。
让自己几近熄灭的希望再次燃起!
可这样的循环往复,让自己真的很心累。和初中最好的朋友张觅吃午饭时,她担忧问道:“你怎么了?最近感觉心情忽高忽低的,成绩也下降了!”
“有吗?”
张觅扶了一下白净脸上的黑框眼镜,“我又不是瞎,你以前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现在跟林黛玉缠身似的!”
这勉强逗笑的林栀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在被这段暗恋里泥足深陷,明明之前的自己爱笑随性、从来不会为什么事情苦恼。
林栀年大大刨了一口饭,“有事,但马上就要处理了!”
张觅也放心笑道:“那就行!”
下午一下课,季怀野就出现在她们的教室外,王诗欣开心的拉着她出去。
林栀年扒下她的手,“今天,我就不和你们吃饭了。”
季怀野不解问:“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吃饭。”
王诗欣劝道:“怎么能不吃饭呢!”
在两人的软磨硬泡下,林栀年无奈还是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林栀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她不明白自己都给他们俩创造独处的机会了,他们非要让自己来当背景板。
张觅能发觉自己最近心情低落,他们俩却一点没有发觉。
她知道自己错了,季怀野不喜欢自己,可为什么又要吊着自己。
她不好用恶意揣测他,毕竟喜欢他是自己的事情,他没义务要对自己做出回应。
沉默的吃完饭,跟在两人身后,林栀年想自己要开始戒断他了!
季怀野突然道:“你们等一下!”
过了会儿,他拎着一大袋零食从学校超市出来。将东西一股脑的塞给王诗欣,“晚自习容易饿!”
林栀年默默收回自己伸出的手,笑自己自作多情。
林栀年有自己的骄傲,她无法再容忍自己继续当别人爱情故事里的配角,抬眸看向两人,坚定道:“以后我都不和你们一起了!”
说完转身就走,被季怀野拉住手腕,他疑惑的问:“你生气了?”
林栀年深呼一口气,“没有。我成绩下降了,以后想要好好学习。”
抽出自己的手就赶紧跑回教学楼。
接连几天,林栀年都拒绝了王诗欣邀约她一起吃饭的请求,选择和同桌苏蕾结伴。
这一个月,没受两人的影响,期中考试林栀年正常发挥。
她们从实验楼出来,外面轰隆隆的下起暴雨。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地面,时不时还飞溅进走廊。
很多人都没有带雨伞,包括自己。正看着大雨发愁,怎么回教学楼呢?
雨幕中有人撑着绿色的伞跑来,身形逐渐清晰,林栀年怔愣着看他朝着王诗欣走去。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林栀年率先移开视线。
季怀野对王诗欣道:“我先送你回教室。”
周围的同学“哇哇哇”的起哄!王诗欣红了脸,“好呀!”
看着两人肩并肩撑着一把伞走远,有同学道:“他们好般配呀!”
林栀年只觉心里沉闷得喘不上气,眼睛也酸涩得发疼,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们说的是对的。
别再自作多情了!
雨水敲打伞面、冲刷水泥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一场震天动地的交响乐!
伞下的世界反而异常静谧,王诗欣开口问:“我看到栀年好像也没有带伞!”
季怀野蹙眉说:“我先把你送回去,等会儿再来接她。”
王诗欣眉眼低垂,轻咬嘴唇,有些失落。
苏蕾也没带伞,可暗恋她的男生带伞了,要她和自己撑一把伞回去!
苏蕾看着自己有些为难,但又不忍心自己走,“林栀年,要不你和我们挤一把伞吧!”
林栀年瞧着他那把小伞,好笑道:“算了,你们这伞那么小!”
抬头看了眼半空,雨势渐缓。
林栀年展开书举过头顶,向雨中跑去。“不过一场雨!”
撑伞回来的季怀野小跑辙与雨中奔跑的林栀年交错而过,季怀野跑过几秒转身回望才发觉那是林栀年!赶紧追上去,林栀年都已经跑到教学楼下了。
季怀野收伞蹙眉走到她跟前,“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能自己淋回来呢?”
“不是多大的雨。”林栀年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滴,抖了抖书封面上堆积的雨水。
“感冒了怎么办?”季怀野看着她无所谓的态度,蹙起的眉头更加紧锁。
“那就吃药,总是会好的。”林栀年不知是被雨淋湿的眼睫,还是泪侵湿的眸子湿漉漉的对上他清朗的眼,坚定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鼓起莫大的勇气,“季怀野,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不然你以后的女朋友会吃醋的。”
强忍住心头的酸涩,转身时眼泪还是混着发丝凝聚的水珠滴落,林栀年想“还好今天下雨了!”
后来他们就没有再特意找过我,但还是偶尔看到两人在校园里闲逛的身影,我都尽量忽视。
季怀野和她越来越近,离我越来越远,我无数次庆幸,还好我瞒的好。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意,也就不会丢脸!
高二分文理科,林栀年选了文科,王诗欣选了理科。没有在一个班后,交集自然就少了。
晚自习突然身后的同学小声八卦着:“听说原先七班的那个帅哥季怀野和25班的王诗欣在一起了!”
“对,我也听说了!”
“划拉!”林栀年的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一条长横,虽然早有预料,可骤然听闻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脏抽痛。
“你这算什么!我还听说季怀野为了她,选理科。”
有人不信:“假如人家本来就是理科好呢?”
可林栀年知道,这是真的!季怀野偏科,文科还好些。
苏蕾惊呼:“栀年,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
苏蕾抽着纸巾递给她,担忧道:“哪里不舒服吗?”
林栀年嗜着泪水微微点头,“我去一下医务室。”
她扶着墙一步步走入楼梯间,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滚落,接着缓缓蹲在墙角。
压抑的哭泣声,在楼梯间内响起…
后来的林栀年一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她身边的好朋友也不少,每天过着挺有意思又平平淡淡的生活。
高考结束的那天,在校门口遇到了他们。
“好久不见!”季怀野站在王诗欣身边打着招呼。
林栀年牵起一抹笑:“嗯,好久不见!”
王诗欣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林栀年如实回答:“还行。”
“唔!”王诗欣撅着嘴,羡慕的说:“你肯定考得很好!好几次学期考试你都在前一百里面。”
季怀野哄她道:“我相信你也会考得不错!”
“是吗?”
林栀年礼貌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别呀,我们这么久没见,家都在一个方向。不如就一起吧?”
王诗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季怀野也道:“一起吧!”
我没办法拒绝他,妥协道:“好。”
还跟以前一样,他们两人打打闹闹,一旁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林栀年从走在一起,到他们身后,可他们谁都没有发觉,也就不会停下等一等我。
停下脚步,林栀年看着走远的他们,笑着默默挥手。转身上了停下的公交车,看着窗外,很快就超过了两人。
不到片刻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车到了站,不愿走,仍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就等二十分钟!
“十、九…三、二、一!”林栀年怅然若失看着远方等了一个小时,脚都麻了。她轻轻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会想起你,却不会想你。”
那天的自己等来夏日的晚风,落日,街边流浪的小黄。就算没有等到他也不算太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