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13

    今夜真的有极光吗?苏止意根本没注意。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是自己明悟的太晚?还是卫煦的坦白来的太猝不及防?

    直至躺在床上,苏止意仍处在一种极度不真实的状态里。

    原来卫煦竟然就是那年他在木屋里遇到的小屁孩,男大十八变,这谁能想到当年瘦瘦小小的人现在长成这样。

    当卫煦说出“这首歌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时,苏止意僵直在座位上,整个人震惊紧张到失语。

    该说些什么呢?他不知道。

    卫煦明显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但还是轻轻牵起苏止意的手,温柔却又不容拒绝的向他坦白了身份和那份过于灼热的心意。

    这一晚上,卫煦说了太多话,那些“喜欢你”“想陪着你”之类的话一直在苏止意脑海里盘旋不去。

    “啊啊啊!!!”苏止意越想心越乱。

    不能一直想这件事情,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下意识选择逃避。

    思绪最混乱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但下一秒又被他否决掉了,他能去哪儿呢?回国?

    肯定是行不通的。

    苏止意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惭愧与怒己不争,他总在回避,总在怯懦,逃走了一次难道还要逃第二次吗?这样是不对,也不行的。

    为了强行终止思考,最终苏止意找了颗助眠药吃,之后一夜无梦。

    虽然也是逃避,但总好过直接收拾铺盖卷儿溜之大吉。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挪威又开始下雪了,昨天才打扫过的屋顶又积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苏止意一向觉浅,窗外传来的“淅淅索索”的声响让他皱了皱眉,等了一会窗外仍是有声音传来,他伸出一只手摸过手机,早上6:00.

    到底是什么声儿啊!扰人清梦。

    苏止意翻身下床,朝外边走去,他住的房间外面有个露天凉台,声音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难道有什么小动物闯进他家里吗?

    苏止意心里想着,顺手抄了放在窗边的一根棒球棒,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凉台上除了昨晚的积雪,什么也没有。

    他又往外面走了两步,还是什么都没看见,难道是他听错了?又或者是那东西跑了?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的栏杆外再次传来声响,苏止意心头一凛,快步走过去,在即将走到栏杆边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是一道落地声,竟是一道人影从护栏外翻了进来。

    苏止意被吓了一跳,再加上外面光线不足,他举起棒球棍就朝着那人呼去,“嘭嘭”闷响,伴随着两声嚎叫:“哎呦!是我,是我。”

    苏止意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停手看去,果然是卫煦。他登时气的破口大骂:“你有病啊!大早上的爬人窗户,这是二楼,你摔下去怎么办啊!”

    卫煦被打又被骂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说:“我这不是生怕你又半夜跑路吗?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过跑路,这人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

    苏止意不看他转身回屋,“那你也可以直接敲门,为什么要爬窗户?外面都是冰雪,很容易踩滑的你知不知道。”

    卫煦一边跟上一边解释;“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睡觉吗?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苏止意听完更生气了,“就为这你就爬窗户?怎么没摔死你,你简直是……”

    “哎呦!我背上好疼啊!刚才结结实实被敲了两棍子呢!”卫煦突然开始卖惨。

    苏止意虽然生气,但也不能不管,毕竟刚才那两棍子他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

    脱掉羽绒服和里面的毛衣,卫煦的背上横亘着两道深红印子,在雪白的后背上尤为明显吓人,苏止意拿着药没好气的走过去狠狠按在上面。

    疼的卫煦只哇乱叫,“嘶,好疼!哥你轻点儿!”

    苏止意手上动作毫不犹疑,只很没诚意的解释道:“这样的的伤就是得把淤青揉开才有效果,不使点儿劲可不行。”

    一直到上完药,苏止意也没和卫煦再说一句话,卫煦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咋咋呼呼转变为哼哼唧唧。在他收回手起身的时候,卫煦扭身一把抓住苏止意的手腕,苏止意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被攥的死紧,苏止意皱眉,深刻怀疑卫煦是不是爬窗户的时候把脑子冻坏了。

    他无奈举举手中的药瓶:“我只是去放药而已。”

    卫煦冲他露出一个二哈般的傻笑:“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不是做梦。”

    苏止意不语,拿着药瓶的手一曲,狠狠给了卫煦一手拐,疼的卫煦又嘶一声,“现在你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苏止意咬牙切齿的抽回手。

    放好药后他重新做回卫煦旁边:“我们好好谈谈吧。”

    卫煦看着他道:“好,你想谈什么?”

    苏止意“我觉得我们……”

    卫煦打断他道:“你先不要一开口就说什么我们不合适的话好吗?”

    卫煦双手放在苏止意的肩膀上,迫使他看着他的眼睛,“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刺激的苏止意的睫毛止不住扇动两下。

    “我……”

    “我太了解你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你都会说不,我刚才说害怕你逃跑的时候你还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说明你真的想过要走是吗?”

    “我……是。”面对卫煦眼里浸了光般的执拗的真诚,苏止意觉得自己只有破罐破摔一条路可选。

    “那为什么没走呢?”

    苏止意无法回答。

    对呀!为什么没走呢?

    是因为内心深处最隐蔽的不甘与不舍吧,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里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哪怕他心底的道德

    全副武装的在排斥,或者拒绝承认这种感觉。

    但他内心里更深层次的叛逆与情绪却叫他不想再一次因为逃避而让自己陷入更别扭的漩涡里,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

    不明不白的因为世俗道德而忽视自己心里的渴求。

    但这个世界上除了不管不顾的爱,还有铺天盖地的责任。

    他真的不是一个果决的人,为了一份永远说不出口的感情他耗费了十几年,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几年。

    如今的他就像即将迎来暮春的花,再过不久就会凋谢,这样的自己还要再去消耗另一个年轻的生命吗?

    他脸上的复杂与纠结被卫煦看在眼里,卫煦将放在苏止意肩膀上的手改为轻轻环住他。

    苏止意反应过来想挣开,卫煦却不允许,他将自己的头埋进苏止意的颈窝:“哥你怎么这么可爱,你知道吗,你每次想

    什么都总是写在脸上。”温热的气息,柔软的发丝都刺激着苏止意敏感的脖子。

    他忍住痒意问到:“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你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对我有点感觉,还在想我还年轻,也许只是玩玩,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趣,更在想最好不要让自己连累到我。对不对?”卫煦的声音闷闷的,但每一句都如一击重拳锤进他心里。他真的太了解他了。

    “你怎么会……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我说过了,因为我了解你,虽然了解的可能不是你的全部。”

    “虽然言语一般都是很苍白的,但我还是想说,我对你是认真的,很认真。我已经26了,不是没有判断能力的小孩子了,你要相信一个十几岁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的人,心态也是很成熟的。”

    “如果你对我也有一点点感觉的话,能不能不要急着回避,你自己不也说过么,你来挪威是为了忘记一个人,而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接纳一个。”

    “如果终究会有一个人重新进入你的生命里,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如果早晚有那样一天的话,又为什么不能是今天呢?”

    这个人又像昨天晚上那样,一句接一句,叫他插不上嘴,又没法儿反驳。

    苏止意得承认他说得对,简直有道理极了。卫煦的话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迟疑和别扭都一一解答。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帮他解答了所有的疑惑。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一刻,苏止意决定顺其自然。也许这会是最好的选择,也许不是,谁说的准呢?

    在做下这个决定的瞬间,苏止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绷的死紧的弦终于得到安抚,有什么压着心口的东西正在慢慢消解。

    卫煦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推拒慢慢变得缓和,他知道他的话苏止意听进去了。

    他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只要苏止意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就好。

    卫煦抱着苏止意的手逐渐收紧,将这个虚虚的环抱收牢,享受拥抱着温暖躯体的实感,卫煦喟叹道:“谢谢你,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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