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群居动物。
但M在社交关系的重复妥协中疲惫,不定量的索求和付出,莫名其妙的争吵和沉淀后的若无其事,彼此的亲疏远近与无法自抑的情绪在沉默中被淹没。
每当以为泯灭在时间里的那些总会在下一次突然的爆发中被想起。
“姐姐!姐姐!”
她很想假装听不见,却清楚地知道并抗拒粉饰太平之后的说教。
中午一点半。
现在明明是午睡的时间,被吵醒的难受使她情绪低落。
M想起一周前半夜十一点猛敲自己房门只是为了告诉她给她买了饮料的父亲。
她想起前天中午因为老板错收多五毛钱而冲妈妈怒吼将自己吵醒的父亲。
显然现在被父亲潜移默化的妹妹也是如此。
好累。
等M磨磨蹭蹭地走到打开大门,只有邻居的脸映入眼帘。
“……肉挂在门上。”
她有些听不清,尴尬地笑笑,又不好意思让对方再重复一遍。突然间看到自己散乱的头发,她后知后觉此时的糟糕形象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好累。
把肉从门把手上拎下,关上门,将袋口打结,放进冰箱内的抽屉。
好累。
刚回到房间坐下,突然响起的开门声迫使她重新起身,走回门口。
父亲带着妹妹从门口进来,看了她一眼,说:“我以为你在睡觉。”
是啊,本来是,我也这么以为。
她沉默地注视着他们又出了门。
门再一次被打开,妈妈提着东西进了门。她笑了一下,开始絮絮叨叨,又催促她快点收拾回外婆家,二姨妈他们已经回去了。
M愣了一下,妈妈没跟她说要回去,她今天一切的计划全部作废。
她想起两周前突然来访的大姨妈和表妹,以及她被迫分享的房间和床。
即使知道M约了朋友来玩,妈妈同样没有告诉她有亲戚要来,美好的计划与一个月的期待化为乌有。
她不高兴地打断了滔滔不绝讲着琐事的妈妈。
妈妈停下了诉说,又开始抱怨带妹妹出去玩的爸爸。
“那我打电话叫他们回来。”M说。
妈妈略一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电话接通,她忽略了妹妹兴致勃勃的分享,通知了父亲后便挂断了电话。
从房间里冲出来的妈妈愤怒地尖叫起来:“你为什么要挂电话?妹妹不是正在讲话吗?!”
M感觉不妙,她生硬地解释:“我不想听。”
“那你不是和你爸一样了吗!”
她再一次沉默。
好累。
恍恍惚惚地听完了说教,M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父母关于家庭开销的争吵从门缝里涌进。
她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