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卤面

    “已通过好友申请。”

    姜禧还是好奇,同意了好友申请后,点进了周声然的朋友圈。

    那股熟悉的感觉从头贯彻到全身。

    时间好像一记重锤敲碎了这七八年的时间跨度,她凭着那张照片得以瞧见高二的那场球赛。

    意气风发不足以形容球场上少年的肆意。

    姜禧放下手机,发动车。音乐适时的响起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刚刚蒋春才瞧两人竟是校友,还是一届,便又指挥了起来。

    周声然先打开了“扫一扫”,姜禧便退了出来,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看着自己的微信名,再瞧瞧面前的那人,她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喜欢睡觉啊?”

    “多睡觉好,美容觉。”

    周声然两句话叫姜禧愣了神,自己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有你名字的图标,为的就是隐晦,你还“美容觉”?

    姜禧抿嘴笑了笑,看了眼自己那用“Zzz”表示打瞌睡的图标昵称,眉头一紧,连忙熄了屏。

    “周声然?他还真接了花袄馆,味儿怎么样,变了没?”

    作为姜禧十来年的闺蜜,韩千对于周声然这名字还是熟悉的,那东北菜馆叫东桥大饭店,姜禧第一次带她去吃的时候,一进门就被装潢“吓一跳”。从那以后韩千就将东桥大饭店叫做花袄馆。

    “对啊,看起来是接手了。他还是老样子,就是老成了许多。我给你讲,他身上那股味儿,我还能闻到。”

    “姐,我问你人菜的味儿怎么样,变了没。你说的啥?”

    “没变没变。”

    “过年在金州吗?陪我去试婚纱。”

    “好,北京回来就陪你去。”

    电话那头满意的“嗯”了声儿,挂了电话。

    韩千从小的梦想就是嫁个好人,生俩娃,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就相处了一阵儿的人组成一个家,即便这种做法在现下看来是“人人喊打”,也不将那些向往婚姻的人说得一文不值。

    大学毕业后,韩千回了金州,考上了省话剧团。虽说当不了那些重要的角儿,但好在有编制。

    编制,多大的诱惑。

    家里大姑介绍,认识了位医生,俩人相处的不错。用韩千的话说就是相处的很畅快,姜禧没有多问,她知道韩千不会委屈自己,从来都是。

    隔天一早的飞机,姜禧睡不了几个小时。金州起初规划机场的时候,就迎来好一顿吐槽,机场到市区将近两小时。路上的时间,提前候机的时间加在一起,那可是好一顿折腾。

    "早餐怎么没拿?"电话那头张淇文才起床,坐在餐桌前吃着本来给女儿准备的早餐。

    “没来得及拿,不说了,要起飞了,落地给你发视频。”

    北方冬天天亮的晚,这个点就正是日出的点儿。姜禧选了窗边位置,打开遮光板,正好将日出的全过程看完全了。并不宽敞的经济舱被照进来的阳光洒满,上飞机带上来的寒气也被打散,全身暖和起来。

    姜禧大学毕业后,考上了研究生。那北京就跟金子镶得一样,随处是金子,随处要金子。和几个文学论坛认识的小伙伴开了个策划工作室,那北京胡同里寸土寸金,租了个四十来平的小院儿上房。

    这两年工作室好点儿,做出了几个拿得出手的策划,给几个大牌做了定制文案,写的剧本得了些奖。一些文学生聚在一起,还能为自己的理想情怀买单,足够好了。

    那些每次觉得好点儿了的瞬间,都是这些人一杯酒一杯酒喝出来,一笑一笑谄媚来的。

    每次参加完那些“戴着面具的化装舞会”,姜禧都会用三遍沐浴露,再拿出《蜡笔小新》《虹猫蓝兔七侠传》看看。好像这样就可以清除掉自己的发丝间沾染回来的“大人”气。

    十点,如果幸运,可以吃到陈叔的打卤面,那这几天忙碌的疲乏也可以消解些许。

    陈叔退休后凭着手艺,开了的这家面馆,十年过去,在北京也算有个名号。

    “从哪儿回来的?”陈辽放下盘托,一碗手擀面,旁边配着碗卤。

    卤子里鸡蛋、蘑菇、黄花菜、木耳、肉丁勾了芡,裹着手擀面,吸溜热了就来瓶北冰洋。屋内热,吃完出了店,哈出的气里都有打卤面味儿。

    陈辽讲究这打卤面的“一层面一层卤”的吃,姜禧自打来这吃就没照着这规矩,还问:“您哪儿来的这规矩?”

    “北京人都这样吃。”

    “嚯,我不是北京人,就这样吃。”

    笑着说出来的话总在片刻后悟出其中那意味,她不是北京人,上大学的时候不是,在这儿待了小十年了,也不是。

    所以姜禧总在那打卤面下肚后,看着准备要打样收拾的陈辽说:“陈叔,您可得来金州尝尝我们的牛肉面,老好吃了。”

    “你能不‘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吗?您干脆回去算了,想这份打卤面了,我给送过去。”

    姜禧想金州,也想回金州。

    可年轻时谁都会觉得大城市的风比自家的要香得多,管那风里是灯红酒绿的纷繁还是暗流涌动的利剑,就算刮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也要夸句‘你瞧瞧这大城市的爽利’。

    “回去好好休息,那黑眼圈,怎么着,你想当国宝啊?”陈辽说着,给姜禧递了瓶红花油。

    去金州前,姜禧跟陈辽抱怨过自己肩膀不得劲的厉害。

    现在年轻人,哪人有个轻快的肩膀,那肩周炎都快和感冒排一列了。

    拿过红花油,姜禧吸了吸鼻子,冷空气冲进鼻腔,不禁紧了紧随意套上的大衣。这件大衣才从干洗店拿回来不久,姜禧还是能闻见香水味儿,应该是洗的不仔细,下次换一家。

    “老板,咱们这儿还有面吗?”周声然搓着手走进店里,和姜禧一样,以为自己除了幻觉,竟能瞧见前一天见过的人。

    陈辽怎么可能再做碗面给这位“不速之客”,“打烊喽,明儿您再来。”

    “怎么来北京了?”

    见两人应是认识,陈辽便叫姜禧去给自己朋友安排一下,“他要成想吃这打卤面,你就给他做,吃这么久了,做不来个十分,也有个六分。”

    目送陈辽走远,来了股妖风,两人没地儿躲,就转过身去,想着脊背应是对扛得住这风。

    “怎么来北京了,有啥工作吗?”

    “带孩子们来和北京这边儿的球队交流一下。”

    “青训的孩子们,省里前两年组了青训和联赛梯队。”见姜禧想要发问,他便先一步解释。

    “那天仓促了些,要不我请你吃个饭,校友?”

    高中那三年,姜禧没有一次见到他是不紧张,距离越远,目光就越大胆。高二时的课间,姜禧和韩千靠在楼道的窗边,总能看个畅快。偷偷喜欢总小心翼翼,有次周声然抬头看向自己的这个方向,吓得她连忙转过身去。后来连着两三天那个窗边只有韩千,目光炙热的看向周声然旁边的翟听珩。

    “有些晚了,估计没几个店开着。要不你去我家,我试试给你做打卤面?”话说出口是收不回的,可感觉却是后知后觉的。姜禧觉得自己疯了,觉得周声然肯定觉得自己疯了。

    “行啊,我尝尝你的手艺。”

    疯了,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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