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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白天她短暂地回了一下消息,说还在忙,等演出结束后说。晚上很晚的时候,才再发消息过来。

    她一条一条地引用上面的消息:

    “演完了,好困。明天早上争取能早点来!”

    “好可惜,现在想不到要吃什么,要不买你喜欢吃的吧。”

    “明天见。”

    我回她:“好呀,工作累了就早点睡吧。”

    “晚安。”顺便把地址给她发过去。

    这一天里重复了很多次,只要想到明天她会来,心上就有一阵乱七八糟的激动,好几秒才平复。

    早上十点,她打电话说已经到小区了。

    我那时刚要洗手备菜,把楼栋门牌号给她发过去,说楼下的门进不来就按铃。

    她可能有几秒没说话,在她再开口之前,我放下刚提到厨房的食材,说:“你在阴凉的地方等等,我来接你。”

    这个季节早上的太阳也够大,她戴着空顶帽穿了防晒衣站在一棵树底下。

    我们老远就看到对方了,所以都往中间走。

    那几步我走得不知道该低头还是抬头,走路要怎样摆手。

    我是不是外八字,在家里穿的t恤会不会有点旧。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见她,我把被日光照过的自己拿出来赴这场约。少了夜间的不理智和优柔寡断,心在这个时段平和而干燥。

    我想她在无云的蓝天下看到我,现在我的身上没有照明灯打下来时的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一起上楼之后,她进来第一件事,是问中午吃什么:“你买了什么?让我看看。”

    虽然这件事早上我已经在微信上报备过了。

    “在厨房里。”我把她的包丢在沙发上,跟她一起走进去。她翻开塑料口袋来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是啊,清蒸鲈鱼、红烧茄子、可乐鸡翅,还有炒空心菜!我从小就喜欢吃,这些都是爸妈亲传。”

    四个菜太多,我们最后决定只做一荤一素。

    她又绕出厨房,在客厅望了一圈:“快带我参观一下吧。”

    我有点不知道这种环节该干什么,只把各个方向都指一遍,说这里是饭厅,那里是阳台,那边有厕所,里面是卧室……

    在说完一堆废话之后,空气都明显变尴尬了。

    哦!还有画室。其实就是工作室。

    我牵着她带进去,她就各个角落仔细地逛起来。

    我把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画架高高地立着,几个舒服的矮脚凳随意地排列。墙边柜子里的书籍纸张都被摆整齐了。

    几组桌子放在窗边,一旁是小沙发和茶几,脚边放着吉他。

    她把吉他拿起来拨弄几下,发出的声音无序但不恼人。“我不会弹吉他。你可以弹给我听听吗?”

    “现在几点?是不是该做饭了。”

    “才十点多一点点,两个菜做不了多久。”

    我有点心虚,在沙发扶手上半坐不坐的,把琴抱在面前弹《天空之城》。

    有人看着就会弹得磕磕绊绊,手指一会没按紧,一会挡着弦。大概只弹了二十秒就停了,自觉拿不出手。

    “好了好了,我这水平上不了台面。你搞音乐的,没少听人弹琴啦。”我匆匆把琴放回架子上,起身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墙边靠着一个大画框,画布上是还没画完的油画。这两天主要处理工作上的事,但又心痒忍不住要来画这幅。

    完成线稿之后要用熟褐铺底,这个初始步骤都没做完。

    我想画的是前几天烛光里的那一幕,虽然现在不明显,但能看出来画的大致内容。

    至少看的人能明白,其中的小提琴一定意有所指。

    “很好看。”她认真看了一会,然后把我拉到小沙发,再借力让我坐下,两个人挤在一处。

    她眨眨眼:“我都给你拉《梁祝》了,你要多给我弹吉他才行。”

    她靠过来要亲我,我们嘴唇轻轻挨了一下又离开,发出的小小声响在空气中短暂地停留。

    “我喜欢听你弹琴。”

    “也喜欢看你画画。”

    不知不觉地贴近,我感觉到很温和的吮吸,唇间柔软的舌尖似有若无地划过时,水雾又不争气地从体内直漫上眼睛。

    我又离开然后站起身,说该到做饭的点了。

    “真的饿了?”她也站起来。但是我也不饿吧,所以没点头。

    她把我扯下来:“你在紧张是不是。”

    “嗯,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的手被她拉起来,按在她锁骨和脖子的连接处。血管急促的鼓动,隔着皮肤传到我的手指。“我也是。”

    两个人彻底坐进沙发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那种感觉又来了,胸腔里像有颗薄荷糖,每次呼吸都带起凉飕飕的悸动。

    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在这休息会吧。”

    “那幅油画会画多久?”

    “以前不常画油画,我画得很慢的,两天才开了个头。总之你期待一下吧。”

    她怀里有股香气。“被你画下来有种荣幸的感觉。很感动,但不知道怎么形容。真的很感动。”

    “嗯。”我向她贴得更近以示回应。

    我们静静地抱了一会,直到心跳恢复。

    两个人一起做饭很快,我淘米她剥蒜,我切菜她腌鱼。

    家里有一个鱼形的盘子,姜葱铺在底下,腌好的鱼在上面摊着。

    她在旁边调烧茄子用的汁,我把盘子放进锅里蒸。

    我一直吃饭很快,因为一遇见好吃的就停不下来。

    可现在不想坐在她面前一直埋头吃饭,想多说说话。

    抬头刚要开口,她拿着一张餐巾纸在我脸上擦了一下,说:“米挂在脸上啦。”

    我接过纸又擦几下:“这下干净了?”她点头。

    “下次你点菜,我们可以做点你喜欢的菜。对了,晚上就可以出去吃!”

    她停下筷子说:“好啊,等我饿的时候就告诉你想吃什么。”

    突然想到还没商量下午怎么安排:“晚上要熬通宵,吃完饭我们先睡午觉吧,也不知道该几点起来……”

    “无所谓,反正活动都在晚上,我们睡醒再起床。”

    “也不能睡太久,睡久了会不舒服。”

    她听我絮絮叨叨了半天,笑着说:“好,都听你的安排。”

    鱼不大,茄子量也不多,最后都没剩。

    屋子里的所有窗帘都选的是特别遮光的款式。大中午躺在床上,帘子一拉,还真有种现在是晚上的错觉。

    我止不住的地兴奋:“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通宵,我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昼夜颠倒的安排。”

    虽然开着空调,但两个人挨近还是会热。我把手伸到被子外面玩手机,看晚上在山上有什么玩的。

    “我也没有过,但一直很想这样干,想想都很好玩。”

    要去的那座山并不大,而且上山沿着公路走就可以了。只要不下雨,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去夜爬。

    山顶有酒吧烧烤之类的,爬上去之后可以在那等日出。

    看困了,我把手机熄屏放在床头。“睡吧。”她说。

    “嗯,睡吧。”我伸出一只手,手指勾着她的手指。

    快睡着了,我好像又梦到落地窗前那个人。

    视角还是在滑动,这次她在上行的电梯里。

    但不对,还有另一个人。

    我的意识飞在半空越飘越远,我看到一栋四面围合的大楼,两部一上一下的直梯里各有一人。

    我猜一个是江近月,一个是我。

    当她们隔着轿厢和电梯井厚厚的玻璃对视一眼,如果两颗心里各有一个磁极,结果应该是推离还是靠近?

    我在高空慢慢漂浮,期待她们在同一层停下,但吊着电梯的钢绳不容抗拒地继续滑动。

    直到远到再也看不到那两人的影子,我才醒过来。

    拿起手机一看,离闭上眼才不到二十分钟。

    旁边的她也睁眼。

    “江近月。”我喊她的名字。

    “嗯,做噩梦了?”

    我摇摇头:“梦到你和我。”

    本来没什么感觉,不知所云的梦而已。但说着说着,我感觉钢缆从我心上擦过去了,留下一片冰凉。

    她在我面前,但我很想她。

    她问:“我和你什么?”

    我的心像一张从中心被点燃的纸,分秒间空洞开始蔓延。只能去用力地抱她,来缓解我的失重。

    “抱我。”我控制不住地想和她深吻,也照做了。

    有股难以名状的吸引力,拖拽着我们不停下陷,仿佛躺在漫天的鹅绒里,无边的海水中。

    “我还没怎么听过你叫我的名字。”

    她带着喘息回应我:“唐千红、唐千红……还要听吗?”

    “听不够。”

    我想以这种方式证明,结果应该是靠近。

    “看完日出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还有下下次,之后的很多次。”

    她的拇指摩挲我的下唇:“除开我出差的时候,想见就能见啊。”

    “我怕我会缠着你。刚刚梦到我们不会再继续下去,我很害怕。”

    “那就来缠着我吧,我也好想缠着你。在我们互相纠缠够之前,我都乐意。”

    “那你出差我也可以去,我要当事业粉。”

    她起身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好啊,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很多个城市了。”回来躺下时一边抱我,一边轻拍我的背。

    她亲亲我的额头:“睡吧,我就在这里。”

    再睡着后没有做梦,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某次翻身后彻底醒过来。

    江近月还没有醒,我尝试再睡,但完全没有睡意。

    我蹑手蹑脚地下床,想去切点水果一会吃。

    脚落在地上刚穿好拖鞋,她就醒了。头发散着,刚睁开眼睛时眼神还很蒙眬。

    “睡醒啦?”我在床边坐下,小声说。

    她把被子掀开,盘腿坐着:“嗯。怎么笑那么开心?”

    “不知道,看见你就开心吧。”

    “几点了?”

    “四点。”

    我站起身拉她:“下来吗?”

    她伸手:“好渴。想吃冰棍。”

    “冰箱里有,等着我去给你拿。”

    她摇摇头:“不要在床上吃,我起来。”

    她坐在床沿看了看,发现拖鞋在床的另一边,想从床上过去。

    我不让她走,环着她的腰抱她。

    “干什么?好痒。”她笑出声,身子都缩了一下。

    “这样,你踩着我的脚走过去。”

    “好幼稚。”她一边说,一边下来。背贴着我,光脚踩在我的脚上。

    一路上我俩笑得直弯腰,走得东倒西歪,险些要站不住。经过艰难地跋涉,终于绕到床的另一头。

    “到站啦!”

    “谢谢唐师傅!”她从我身上下来穿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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