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水晶数量足够了,但是一直没抽卡。
也不是完全忘记了,只是在现世以为没什么用到的地方。
但是灵气复苏的时代……肯定还是用得上的。
而且离军训开始也快了,总之先抽了再说吧。
槐之开始抽卡,因为【海风的祝颂】这一状态,服装集齐变得相当轻松。
只是不知道这套属于雪鲛之王的衣服为什么一直没有齐。
从一进的危火,到二进的心誓。
【海风的祝颂】依然在抽卡界面没有消失。
槐之又抽出了一套。
【雪境长歌·离歌】
【风声不问过往,石树不记年岁,相依的影子在流光间漫行,任由世界更迭,荒野苏生,她们仍在携手,仍向远方流浪。】
仿佛是突然做了一个梦,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她在漫漫岁月中睁开眼睛。
眼前不再是现代的客厅,而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和身下一艘小舟。
槐之从小船上坐起来。
海潮轻轻拍打着船,大喵趴在船边,短短的胳膊试图去捞海里的小鱼。
槐之没有闻到属于大海的咸味,只看到有鱼——很小很小的鱼朝着她游过来。
那是一条几近透明,又散发着荧光的小鱼。
她朝水下伸手,看见胳膊上仿佛水流般的飘带沉入海面。
海水并不冷,鱼亲昵地凑了凑她的指尖。
然后是更多、更多的鱼。
鱼群自深海而来,奔涌向这海面上唯一的船。
海面骤然生出无数荧光,分不清是雪鲛带来的、还是鱼群的鳞光。
梦里游出来的鱼飞出海面,环绕着船,光在它们身后拖了长长的尾。
像流星划过天际。
一条鱼撞进她掌心。
槐之抬头,在海面尽头看见大雾,和雾后安静的月亮。
梦醒了,她再次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客厅,大海和小船仿佛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刚刚……是什么?”槐之问。
大喵张了张爪子:“那是她的回忆。”
它说:“其实你应该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她一定告诉你了。”
槐之张嘴,那个名字就从她口中毫无防备地逃出:“——若留于永雪之境。”
名字成了咒,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就将一切带给她。
来自遥远的大陆,来自遥远的时光。
有人在她的脑海里轻声呢喃。
【我是雪鲛的王——妮希。】
属于妮希的回忆在槐之脑海中一一闪过。
【战争将一切摧毁了,包括我的族人。】
【我向愿望神许愿,妄图击碎生与死的锁链,祂许我永恒。】
【……我拼尽全力留下的,只是永远凝滞的时间、和虚幻的影像。】
【我守卫着世界的边缘,终日吟唱。】
【偶尔,我在世界尽头做了个梦,梦里,族人们都还在我身旁。】
【直到那一天——】
【我遇见了她。】
那是一只无翼的永炽鸟族,也是妮希往后唯一的挚爱。
妮希几乎是笑着和槐之说。
【没有翅膀的永炽鸟,没有故乡的雪鲛,或许我和她生来就该在一起。】
【她向我求一双翅膀,作为交换,她会为我补全残缺的世界。】
【她用冰雪雕刻我的族人。】
【我用风霜为她裁剪羽翼。】
妮希慢慢安静下来,脑海中的记忆停留在二人相视一笑的瞬间。
槐之看着过去的妮希,问不知是现在还是未来的妮希:“后来呢?”
【后来的故事,】妮希笑着说,【你去问她吧。】
回忆化成一场雪,渐渐消失了。
伴随着妮希声音的消散,有一些东西慢慢形成了概念。
那些所谓的进化,实际上就是套装代表的人生。
有些属于过去,有些属于现在,有些属于未来。
奇想衣橱里,几套雪境长歌静默悬空,还多了一套——满收集而自动出现的焕新套【雪境长歌·绡梦】
伴随着全部套装集齐,槐之彻底掌握了雪境的力量。
这属于世界尽头的守卫,有着让时间停滞的极寒。
然后槐之就看到抽卡界面。
本来以为在伊甸园获取的启示水晶挺多的,现在一看也不太够用。
目前还剩下24抽启示水晶。
暂时先放下吧,槐之心想。
槐之睁开眼睛,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完饭,大喵全程几乎不为所动,坚定地和盘子里的五花肉作斗争。
客厅的电视放着新闻广播,槐之一贯拿来当吃饭的背景音用。
熟悉的主持人声音像往常一样响起:“接下来插播一条紧急气象预警。”
“风暴‘埃吉尔’正在北欧海域迅速增强,预计未来24小时内将发展成超强台风,受其影响,多处航线将出现极端恶劣海况,请相关海域作业船只立即回港避风……”
槐之看了一眼,北欧离中国还是挺远的,但是这个风暴的名字还挺耳熟。
她初中的同桌很是痴迷于世界神话,和她聊过不少。
托了记忆力还不错的福,她现在竟然还能想起来其中一些。
“埃吉尔……北欧神话中的深海之神?”
*
“尼奥尔德保佑,尼奥尔德保佑……”
风浪席卷而来,即便是货轮也不断摇晃,船上一地狼藉。
上了年纪的水手低声祷告。
年轻人则大多对信仰不屑一顾。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是埃吉尔!一定是埃吉尔!祂来了!”
货轮也是可以搭载乘客的,只是人数非常少。
坐在老人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烦躁地骂了一声:“你脑子有病吗?能不能给我坐下来!”
老人大喘着气,从衣服里掏出什么,他喃喃:“看在它的份上……请宽恕我。”
那年轻人打眼一看,那老人手上捧的竟然是一块黄金!
他眼睛一亮,借着扶老人的动作,手探向那块夺目的金子。
货轮外,风暴愈演愈烈。
船长的大吼大叫,都被风暴声淹没。
好一会,他慢慢蹲下来,抓着扶手才没让自己在驾驶台里到处滚:“完了。”
“我们都完了。”
没有人能从海神的咆哮中逃脱。
但是某一刻,汹涌的浪潮蓦然归于寂静。
船长连滚带爬冲向暸望窗,然后无知无觉地长大嘴巴,半晌才猛地倒吸一口气。
仿佛窗外看到的景象,比海神的咆哮还要恐怖些。
好一阵,驾驶台里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水手颤颤巍巍地问:“船长,那是什么?”
船长怒骂一声:“我怎么知道!”
“那、那还是人吗?”水手们打了个寒噤。
无际海面之上,风暴卷起的巨大海潮犹如神的侍从,在一重重浪潮的拱卫下,显露神明的三分伟力。
总吨位超过150的货轮在这海卫的尖刀下比一个孩子更加孱弱,渺小到和浪花作比。
但是。
此时此刻,海浪还没落下来。
并且从今往后,它恐怕都不能再做海神的侍卫。
不知从何处起,冰花比浪花先一步到来。
庞大到轻易就能将货船吞没的海浪,就这样被一寸寸冻结,转眼间凝滞在货船上方。
不得寸进。
无数冰雕似的鲛人伫立在冰面上,就这样堂而皇之站在将落未落的巨浪之下。
他们沉默无声,又好像发出了比风暴更加令人惊惧的声音,以至于没有人敢说话。
这哪里是人间会出现的景象!
分明就是神迹!
呼唤近海之神尼奥尔德之名的老水手“噗通”一声跪下,这一次,没有年轻水手侧目。
劫后余生,他混乱不清地喊着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名:“神啊……”
那是一道比海上的货船更渺小,比银河的恒星更耀眼的身影。
她在冰雪之境的尽头眺望。
冰雕出来的鲛人纷纷跪下,无声地恭迎王的到来。
她是满天冰雪里唯一的亮色。
客舱里,金子随着货轮的颠簸朝一侧滑去。
年轻人追着金子滚来滚去,对财富的渴望让他短暂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直到他终于滚到金子面前,才反应过来——
风暴停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超强风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这不是更好了!有钱拿还有命花。
年轻人贪婪地抓向金子。
冷。
漫长又彻骨的冷。
就像是来自世界的尽头,足以让万物寂灭的冷。
那块金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冰雕雪琢也不足以形容他那一瞬间仰头看见的光辉,然后又迅速在她眼底倒影中清醒。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或者非人,能拥有这样的眼睛?
鱼群在她眼底游弋,冰雪在她眼底攀长。
她视若无物,从客舱里走过。
华美的裙摆形同鱼尾,在地板上游过,却没带起半点尘埃。
鲛人将金子递给老人,经她手的金子都璀璨得仿佛深海冰晶。
“你,你是埃吉尔?”老人一阵恍惚,好像大梦初醒,还没搞清楚自己是谁。
她摇头。
“那,你是澜?”
她亦摇头。
眼看着老人好像还能继续念一念埃吉尔九个女儿的名字,她还是说话了。
“便唤我危火。”
*
本来就快到六月末,7月1号更是眨眼间就到了。
槐之其实不怎么担心脸一样会被认出来的问题。
套装自带的妆容能让人看起来像另一个人,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而且得到全部的妮希传承之后,她就知道如何抹去世人对她容貌的印象。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下机时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期待下次再会。”
她睁开眼睛。
到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