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YES!”正在接电话的人开心地叫出声。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兴奋道:“我们的请求通过了是吗?”

    接线员的声音立刻冷淡起来,“不是,没有通过,我们下班了,请您明天再打过来。”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片欢腾,现在才5点钟,他们下班后甚至还能去一趟舞厅或者小酒馆,看一场话剧演出也不错。

    天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闻先生是个多么严苛的男人吗,这么多年几乎从未早退,每日从早晨9点钟一只处理公务到晚上9点钟。

    虽然他从未让他们加过班,但是有一次晚上他要一份资料,那个负责做资料的人已经下班回家了,然后闻先生便自己亲自做完那份资料。

    次日,那个资料的负责人看着出现在自己办公桌上的资料,语气冷淡的批注,还有资料完整与严谨程度的前后鲜明对比,简直头都要吓掉了,在那之后,所有人都不敢6点下班了。

    今天,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喜事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是谁让他们闻先生今日早退,他们一定会请他喝酒,喝到橡木桶内最后一滴啤酒都流尽!

    程时酢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他一睁眼便对上了闻衍那只眸色深重的右眼。

    他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里,并且是以公主抱的姿势,他挣扎着想退下来自己走,但是被止住动作。

    “别动。”闻衍皱着眉,声音似在隐忍。

    “喔。”程时酢老老实实地窝在男人的怀里,安静地被抱着回到卧室。

    室内,壁炉已经烧了起来,温暖的火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闻衍将他放到床上,扯过被子把他整个人裹住。

    程时酢突然意识到他第一次在这张床上醒来,让他差点滚下去的斗篷是谁的杰作。

    “睡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伴着树枝燃烧的炸裂生,有一种催眠的感觉。

    程时酢的困意再次上涌,他动了动,将自己双手解放出来,然后陷进清香的被褥,慢慢地睡着了。

    *

    这一觉睡了整整12个小时,第二天程时酢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异常的轻松、舒适。

    如果用波浪图来表示他穿进书里之后的身体状态和心情指数,此时此刻,这两条线都在最高峰。

    开开心心地吃早餐,美滋滋地喝茶看诗集。

    然后更开心的吃中餐,更美滋滋地喝茶看诗集。

    程时酢此刻已经完全感受到了躺平的美妙,简直不要太爽。

    然后这种美滋滋的状态就被打破了。

    严副官带着两个陌生人走进小楼,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先生,身后跟着一个鹌鹑般的年轻人。

    此刻程时酢嘴巴里正嚼着伯爵蛋糕。

    “接你去参加州府的晚宴,以闻先生男伴的身份,来不及定西装了,先试再改。”

    他挥挥手,身后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先生笑着走近程时酢,然后,便化身成恶魔一般的暗黑甘道夫。

    而程时酢就是换装游戏里的那个无权反抗的人偶模特。

    许久之后,程时酢已经变成一朵蔫了的水仙花。

    最后一步是领带,而程时酢打领带的手艺实在太差,鹌鹑一般的年轻人看不过,为他拆了重新再打。

    打完领带,他小声地说了一句,“程先生,您真的很帅气。”

    然后便悄然退回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身后。

    程时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银灰色的格纹西装、马甲显得他整个人优雅清冷,也是他之前参加学术会议时的惯常穿搭,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今日的领带是暗红的,与他耳朵上的宝石耳扣同色,便又显得气度不凡起来,真像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公子,但更多几分清隽。

    严副官上下打量他,而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对银发老先生说道:“不错,您不愧是墨闻城内最好的时装裁缝。”

    老先生笑着回道:“能为程先生定做这件礼服,是我的荣幸。”

    *

    黑色轿车已停在小楼外等了许久。

    严副官坐上副驾驶,程时酢独自一人坐在后座。

    这是他第二次坐这个世界的轿车,但其实是第一次仔细看车内的细节,因为上一次他惊魂未定,后面又因为发烧昏昏睡去,完全没有经历打量四周。

    这轿车装饰既奢华但同时又兼具着高科技的机械感,防护功能应该很到位吧,连玻璃是厚实的黑色防弹玻璃。

    程时酢暗自咋舌,大手笔啊。

    不多时,车子便到了目的地,一处罗马式的奢华建筑门前。

    程时酢跟着严副官穿过白色的大理石柱长廊,走进半圆拱的宴会大厅。

    内部的装饰则是华丽的、夸张的、金碧辉煌的巴洛克风格,墙壁上刻绘着一些神话人物的浮雕。

    真的是缝合怪啊。

    严律带着他穿过宴会大厅,拐进走廊,然后到一处小厅内,“你先在这里等着,待会儿宴会开始的时候,我或者闻先生会过来接你的,不要乱走。”

    他的视线扫过程时酢的耳垂,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程时酢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有参加过国际的国家高层领导人会议,当然啦,以记录员的身份。

    于是随意地在小厅内找了个圆桌坐下,立刻有侍者为他端来了红茶与小蛋糕。

    这不就是换个地方躺平嘛,程时酢眯着眼喝起茶来。

    “你这字写的不对!”

    一道声音吸引了程时酢的注意,他循声望去,原来是隔壁圆桌一群年轻人在争执些什么。

    其中一道声音信誓旦旦道:“怎么不对了,衍变的衍就是这么写的,单人旁四点水加一个丁!”

    程时酢忍不住笑出声,这人是天才吧,怎么做到每一个部分都是错的。

    他的笑声吸引了隔壁桌那群年轻人的注意。

    一个打着领结的男孩,有些羞恼地看着他,“笑什么!你会写吗?你行你来!”

    程时酢挑了挑眉,这...这可真是太简单了。

    程教授立刻上身,他扯着凳子坐到旁边的圆桌,接过领结男孩手中的钢笔,在他们面前的纸张上写下一个清隽漂亮的“衍”字。

    唔,程时酢有些惊讶,这钢笔挺不错的。

    先前说“你这字写的不对!”的那个年轻人肯定道:“对,我记得衍就是这么写的。”

    领结男孩迟疑的接过写着“衍”字的纸张,然后让其他人都看过。

    一群年轻人纷纷点头。

    其中一个女孩夸赞道:“你的字真漂亮!”

    领结男孩登时转变了态度,“你会写‘闻君有两意’吗?”

    程时酢点点头,“《白头吟》?我会啊。”

    他笑着问道,“怎么,你要写分手信啊?”

    领结男孩登时怒了,“什么分手信!我要给一个人写情诗!”

    程时酢愣了下,解释道:“《白头吟》就是诀别诗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另一个年轻人嘲笑道:“我就说你选的不对吧,不是有“白头”两个字就是“白头到老”的意思。”

    “也不是,”程时酢笑着替领结男孩辩驳道:“《白头吟》里有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意思就是想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领结男孩这些完全佩服程时酢了,看向程时酢,目光期冀,“你能帮我写一封情诗吗?价格好说!”

    程时酢突然有种穿越感。

    要知道当年高中时,他便是靠着帮别人写情书给自己赚补课费的。

    他怀念似得点点头。

    领结男孩当即抽出一张干净的信纸给他。

    程时酢太久没有写字了,一时手痒,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五百字的情书。

    他还炫技般地频频用典,横贯中西,一会儿聂鲁达,一会儿宋词。

    “哇,哇,哇!”

    身旁的那群年轻人不停感叹。

    有人肯定地对领结男孩道:“这情书一定能打动那位先生的!”

    写完最后一个字,程时酢不禁捂住了脸。

    天哪,他这什么情况,怎么外表回到二十二岁,连心态都像小孩一般。

    他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问领结男孩,“你是给谁写情诗啊,我帮你把他的名字也写进去。”

    “喔喔,给一位姓闻的先生,他的名字是闻衍。”

    闻衍,也姓闻,但他不认识。

    程时酢点点头,继续写道:“如是我闻,与君共衍。”

    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程教授写情诗的功力不减当年嘛!

    “给你,写完了。”

    他把情诗推给领结男孩。

    然后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捏起了这封情书。

    程时酢疑惑地抬头,恍然发现闻先生正站在小圆桌旁,眸色深沉地看着那封情书。

    而那群年轻人像鹌鹑一般缩成一团站在另一侧。

    他站起身来,笑着问道:“闻先生,晚宴开始了?”

    男人移开纸张,露出英俊的脸,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声音冷得吓人,“你,替别人写情诗给我?”

    于是,在这个小圆桌上,鹌鹑又多了一只。

    ......

    晚宴用餐的长桌上,程时酢安静地坐在闻衍身边,右手边是严副官。

    他不敢发出动静,只顾着埋头苦吃,还别说,这里的餐食都很好吃。

    突然程时酢被奶香吐司片噎住了,他抓起旁边的佐餐酒就是一饮到底,但是还是噎着,他不得不发声救助。

    “咳咳。”

    严副官先是一惊,然后无语地为程时酢续上佐餐酒,小声道:“没人和你抢,别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你代表得可是闻先生的颜面,你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吗?”

    程时酢再次一饮而尽,终于——舒畅了。

    “严律。”

    闻衍停下切牛排的动作,突然出声,同时伸手为程时酢顺了顺后背。

    “不要多嘴。”

    严律沉默片刻,回道:“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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