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程璐透漏段阳和沈雪丽复杂的母子关系。
将警方的视线成功转移到段家人身上。
在风干厂，程璐故意对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坚定的认为程璐和沈雪丽甚至是段天雷联合作案。
就在这个时候，段天雷死了。
程璐再一次借助警察替她做了不在场证明。
钱文俊头疼的厉害，他忍不住对着钻牛角尖的师父劝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程璐，会不会她本来就没有下手？”
“如果继续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我们兴许还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赵志平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没错，程璐也许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烟雾弹的作用，但死去的人不会撒谎……”
赵志平把程珂的照片单独扒拉出来，“现在死的人，都是和程珂相关的人，杀人者一定跟程珂有着密切的关系。”
钱文俊蹙眉道：“可程珂只是一个高中生，除了父母亲人，难道还有其他人会为了她杀人？”
“未成年犯罪的事还少吗？”赵志平冷声道：“正因为年少轻狂，才会天不怕地不怕，不计后果。”
钱文俊仍旧不认同，“如果是三年前尚且可以理解，三年过去了总该理智一点吧？”
赵志平点燃一根香烟，朦胧的烟雾中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谁知道呢？”
钱文俊去电话，赵志平依旧趴在桌子上，眉头皱的死紧。
钱文俊问道：“师傅还在想什么？”
赵志平指着新鲜出炉的照片，“我们已经确定把段阳运上山的是一个成年男子，那程璐呢？”
钱文俊有些心累，“师傅还是怀疑她？”
赵志平指着盘山公路，“程璐第一次进警察局的时候表现的十分紧张，往后每一次都越来越松弛，让我们以为她第一次进警局时说的话，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可如果不是呢？”
“师父？”
赵志平拿起车钥匙，“调出程璐当天的行车记录，我要按照上面的记录重新走一遍盘山公路。”
夜渐渐深了，林瑶合上电脑，往眼睛里滴了一滴眼药水缓解酸胀。
她站起身，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绞痛，手忙脚乱的去拿药，却不小心把文件扫到地上。
她随手将文件放到一边，不知蹭到哪个按钮的笔记本却突然开始播报新闻。
“段氏集团董事长段天雷于今日午时去世，死因尚不明确，临死前他将自己的遗产留给了妻子沈雪丽和儿子段阳，据悉段阳已于日前去世……”
林瑶揉脑袋的手停住，段天雷死了，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
她按下暂停键，将视频往回调，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个提着食盒有些慌乱的身影上。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翻出此前程璐交给她的文件，手脚却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
她奋力去拿散落在手边的药，却怎么都做不到。
这时，家里的门开了。
红底的高跟鞋落在她面前，一直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捡起了地上的文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吗？真敏锐，我果然还是不该这么早把东西交给你。”
“可我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
这是林瑶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另一边，赵志平按照程璐的开车路线从盘山一路疾驰，最终在一个路口停下。
在地图上，这个地方标记着一个红绿灯，所以在程璐停下的那一分半，他们完全没有怀疑。
可事实上，这个红绿灯早已废弃，也绝不是一个半路停车的好地方。
赵志平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赵志平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推断。
“那天，程璐的确撞到了人，但并不是她说的把人撞下了山崖。那个人只是受伤昏迷了，也许只是受伤没有昏迷，但当时她的车上一定坐着另一个人。”
撞到人以后，那个人和程璐一起把段阳抬上车。
他们按照早已定下的计划，让程璐继续开车。
在这个早已废弃的红绿灯路口，坐在车上的人带着段阳下车。
他们走后，程璐报警将警方的视线全都转移到她身上。
而对于段阳的谋杀从电话拨响的那刻起才真正开始。
赵志平下了车，仔细观看起了这个路口的监控，却发现摄像头也一并坏掉。
“另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和程璐走同一条路，也不会长时间的带着段阳在暴露在监控底下，他们会去哪呢？”
赵志平正要给姜明打电话，让他排查其他几条路的监控录像。
姜明的电话却先一步打过来，“找到凶手了。”
赵志平的心想猛地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谁？”
“程璐的父亲程大峰。”
赵志平拉着钱文俊返回警局，路上了解了所有的情况。
今天傍晚发生了一场无差别的凶杀案，整个会议室的法官死亡近半。
随后，程大锋自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甚至赵志平刚刚查到的线索也和他的口供对上，不同的是他把程璐摘得很干净。
“三年前，我家珂珂出事后不久，我就出了车祸。”
“这三年来，多亏了璐璐照顾，可我心里依然怪她。”
“那天，我又跟她说了些不好听的，把她气跑了，心里又开始后悔。”
“谁知道，她在高速公路上撞了人。那孩子胆小，都不敢下车看就跑了，可我却没想到我惦记了三年的人就这么撞到我面前了。”
姜明蹙眉，“所以，你就杀了段阳？”
“当然没有。”程大锋一口否认，“我一个小老百姓，没那么大胆子，说杀人就杀人。”
这话在刚刚杀了许多司法人员的人嘴里说出来，显得十分讽刺。
程大锋的表情十分纠结痛苦，“我看见他，本来想把他送医院的，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女儿。”
“我就想求求他，让他别告我闺女，可我转念一想，不对呀！他杀了我一个女儿，法律都判了，他现在应该在监狱呀。”
“我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呢？我觉得是我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我就问他呀，可是他不告诉我，他就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哭呀，求呀。”
“哭的我脑袋大，等我反应过来他都快没气儿了。”
程大锋又哭又笑，“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我吓得手都在抖，可一想想我的珂珂，她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我就不怕了。”
姜明冷声道：“为什么要去法院杀人？”
程大峰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没办法呀，段阳把帮他的人都告诉我了。”
“帮他从监狱里出来的人，都是当官儿的，我一个小老百姓平常哪儿能见到他们？”
“可我要是一个个找过去，让他们有所警惕怎么办？要是提前让你们抓住了我女儿的仇就没法报儿了——”
程大锋把尾音拉的很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觉得血冷。
“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裳，我实在认不清谁是谁，没办法就只能看谁倒霉了。”程大锋面容冷静，却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杀人犯都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关上视频，赵志平深吸一口气。
程大峰错了吗？当然错了。
他杀了许多司法人员，其中有很多都没有参与过他女儿的案子。
可他能怪他吗？好像也不能。
他没有用法律的方式去寻求正义吗？
用了，可结果还是将他逼上了这条以暴制暴的路。
钱文俊看着他，“师父，程璐……”
赵志平摇摇头，“程大锋已经认罪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时，赵志平的电话响起。
那头传来林瑶虚弱的声音，“程璐是为了报仇，夏习清、周东林，所有参与过她妹妹案件的人，她都不准备放过。”
赵志平低沉道：“知道了，她父亲已经动手了。”
林瑶短暂的愣了一瞬，在赵志平即将挂断电话之际，她大喊：“先别挂，还有一个人，沈雪丽她还活着吗？”
赵志平瞳孔一张，连忙给段公馆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张姨，“我家夫人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赵志平再次给林瑶打去电话，“你怎么会知道？还有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林瑶目光流转，“我想到一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车上会合。
同一个风干厂，程璐站上了更高的塔楼。
因为死人的事，老板赔了钱，偌大的风干厂即将被拆迁。
事实上，原本由老王头看管的仓库已经被挖掘机推平。
塔楼下不再是平坦的草地，变成了高楼倒塌后露在外面的钢筋。
赵志平两人赶到时，正看见程璐晃着小腿坐在塔楼上，她旁边是被五花大绑吊起来的沈雪丽。
程璐看见她们高兴的弯起眉眼，“你们来了？”
赵志平快走两步，“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妹妹死了你很伤心……”
程璐打断道：“谁跟你们说的我伤心，她死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此话一出，不单是赵志平连带着林瑶也怔在原地。
程璐微微歪头，“我没说过吗？我是被人收养的。”
说完这句话，程璐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林瑶，“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程璐站起来，走到沈雪丽身后，“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在大学，我根本没上过大学，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初中。”
“那时候，我的妹妹也就是程珂刚刚周岁。”
程璐捧着脸，“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跟我说没见过像我这样好看的孩子。”
“他们说虽然他们没钱，但这辈子都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一定会对我好，可不过一年他们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