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力行把江烬梧那些他不乐意听的话堵回去后,谢昭野又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喘,“殿下睡不着的话,臣这就来哄您……”
江烬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时,他的手已经开始作乱了。
“!”他瞳孔一缩,飞快截住他,脱口而出:“住手!”
他刚才说着自己心情也有些低落,还很懵,想不通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耳边已经响起了谢昭野的笑:
“殿下,都说精力太盛了,就容易想些乱七八糟的……臣发现……”他故意低了低头,吐息掠过耳垂,唇瓣几乎要贴上江烬梧的耳廓,“您的确……太精神了一点……”
江烬梧几乎是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一瞬的呼吸交缠,他的脸颊已经涌上了热意!
“混账!”他咬牙。
谢昭野悄声:“混不混账的,殿下这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谢——”尾音骤然停住。
上下滑动的喉结被身上的人叼住,齿尖抵着薄薄的皮肤细细研磨。
猎物被猛兽咬住了命门。
江烬梧颤了一下,脊骨窜起电流般的酥痒,牙床却紧紧抵着不肯松口,生怕吐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惊觉自己的耳垂已然发烫,“放肆……”他恼羞成怒,偏头想去躲,反射般曲起膝去撞他的胸膛,却在一半被他抽离的手握住了脚踝!
江烬梧不敢置信看他。
五指收紧,指尖按在脚踝凹陷处,有些凉。谢昭野嗓音暗哑,“殿下,我就说,您精力还是太盛了。”
他轻而易举就用膝盖顶开了眼前人曲着的腿,手腕擦过月白的绸缎,碾出细碎的褶皱。
“你……”
余音尽数被吞进唇齿间。
这一次比先前的啃咬更凶,谢昭野的犬齿叼着他下唇厮磨,血腥气在舌尖化开时,江烬梧绯红的眼尾处被刺激得滚下一行酸涩的泪,隐入身下的锦衾,谢昭野带着发泄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殿下,这是惩罚。”
江烬梧眼睛瞪大,咬住下唇,掌心下意识攥住什么,不知道是被褥还是谢昭野的衣物。
里衣的系带不小心散开。
也许不是不小心。江烬梧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散开的。
冰凉的手指探入后腰,又好似裹着团火。
深夜的风卷着街边打更人的高声扑进窗棂。谢昭野撑起身,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描摹着他的轮廓,唇角翘了下,像在捉弄小猫似的:“殿下,臣决定,这回得让您长长记性才好。”
江烬梧有些出神,反应很慢。
直到被他握在手里玩弄。
“谢昭野!”江烬梧忽然厉喝,尾音却颤得不成样子。
谢昭野故意作弄他,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还一脸无辜地问他:“殿下,你不喜欢吗?”
江烬梧:……
谢昭野颇满意自己的成果,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忽然俯下身——
江烬梧的意识一霎时回笼,又惊又怕瞪着他,“谢……”没一会儿,眼睛就失去了焦距。
纱帐外烛火猛地窜高,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投在绘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上,恍若猛兽撕咬着白鹤身上的翎羽。
*
谢大人又被太子殿下踹下床了,梅开二度,不外乎此。
默书略想了想,难道是谢大人的睡相格外差?
但他也只是心底猜测,默不作声尽职尽责地端来洗漱的物什,听着谢昭野嚷:“殿下!你太无情了!”
江烬梧让他滚蛋。
谢昭野爬起来,反正就是不滚。
太子殿下生了大气了。早饭都不给谢昭野吃了。
谢昭野在一旁扯他袖子,“殿下,饿。”
江烬梧凉凉瞥他,冷笑一声,“孤瞧着,你多饿两顿挺好的。”说完,冷漠无情地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默书得了吩咐,搬来一摞经书,“殿下,这些放哪?”
江烬梧眸子一扫。
默书会意,然后全堆谢昭野面前了。
“回京前,孤打算抄几卷经供在金州的白云观。”
谢昭野眨眨眼,无辜地抬起望他:……所以?
江烬梧缓声道,“孤今日精神不济,觉着这个任务交给你正好。你说呢,谢、卿?”
谢昭野明白过来了。太子殿下正在生气,需要找回场子!
谢昭野能怎么办?他看了看面前堆成小山的经书,叹了口气:“臣遵命!”
江烬梧犹嫌不够,半眯眸子在谢昭野那张艳极的脸上转了转,越看越觉得讨厌!冷哼一声,“为表诚心,没有抄完,不准吃饭!”
“正好,还能静一静你那颗浮躁的心!”
后头这句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江烬梧把他扔下,自己拂袖走出去。
谢昭野大致猜得到,既然快要回京了,江烬梧必然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离开的,势必要和金州本地那些官员再见上一见,也许还得去牢里瞧一眼那几个被他审问过的北狄细作。
——他惯是闲不住的。
不过江烬梧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否则他昨日也不敢让他出门,这倒是没甚。
如此想着,谢昭野开始抄书了。
只是才拿了一本翻开,上头晦涩的内容一下子引起了他久违的头疼。
上一次,那还得是很久以前了,也可以说是上辈子了,江烬梧还未被复立,谢昭野整日在他那儿缠他。江烬梧如果嫌他烦了,就会闭眼开始念经文……念得他头疼。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那些什么什么祖师一定要写一些让人看了眼睛疼的东西吗?
谢昭野重重揉了一下额头,然后撸起袖子,抄!
不抄还能怎么的?
只不过才抄了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就传来信鸽的鸣叫,似是绕着外头在转圈飞,谢昭野耳垂一动,原本苦巴巴的俊脸正了正神情,眼中划过丝锐利,然后放下笔走出去。
原本在空中盘旋的信鸽一下子疾冲下来,然后稳稳落在谢昭野肩头。
谢昭野半眯了下眸子,取下信鸽爪子上绑着的信筒,取出里头的纸条,铺开也只有半掌大,但已足够用。
这是谢昭野送去北狄的探子传回的信。
北狄刚弄出这一场鼠疫,打着让大魏生乱,趁虚而入的主意,他又为何不能在北狄放松警惕的时候送几个人过去?
国师……
谢昭野看完就讲纸条捏成了一个小团,心中思量着探子的消息。
自从宣徽十一年那场战争后,北狄与大魏双方都损失惨重。敬国公与敬国公世子都是战死的,带领着所向披靡的白家军,可谓是狠狠咬下了北狄的一块血肉,使得北狄人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这些年,边境虽然依旧少不了摩擦,但两国一直没真的打起来。
可北狄皇帝一直都对大魏虎视眈眈,双方都知道,北狄与大魏迟早有一战,只是看这个时机来得早晚罢了。
前世并没有鼠疫这遭事发生,所以即使前世北狄和大魏还是开战了,但时机一定比这一世要晚。
而在这一世,北狄的心思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北狄新出来的藏头藏尾的国师又是哪来的?
到底,他还遗漏了什么?
包括涂鄢说的,那年在南疆,那只蛊是种在他身上的。不管是想控制他还是想杀了他,目标都是他。
而彼时,要啃食他血肉的人,并不难猜。
——他一心要弄死卢隐这个卢家唯一外逃成功漏网之鱼,卢隐又何尝不是恨他恨得想把他千刀万剐?
可是,卢隐早已死了。不仅卢隐,卢家上下,男女老少但凡是流着卢家血脉的所有人都已杀尽!
还能有谁?
也许是他想错了。蛊和卢隐有关,但近来的异常,可以怀疑的人并不少,秦固安、已死的齐怀仁,甚至是朝中那些表面恭敬但实则被触动了利益心感威胁的人……
谢昭野前世并不知道还有蛊这桩事,更不知道在未来的一年里,知道江烬梧自绝的那一日,涂鄢究竟有没有把这只蛊的问题解决掉。
其实,谢昭野虽然一直不愿意去想前世江烬梧自绝的事,但并没有完全抛诸脑后,毕竟,这其中实在有太多蹊跷。
不仅仅是这个可笑的谋反失败的罪名,还有许多……
谢昭野长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换气,接着转身回去写了一句话让信鸽带着折返。
先不论其他,现阶段,对于北狄的监控绝对不能放松。
这一世,江烬梧不会再自绝,他会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坐上那至高的位置。届时,这大魏会是江烬梧的大魏。既然是江烬梧的东西,那他便一定要护好食!
北狄与大魏终会有一战的。
回完信后,谢昭野的思绪仍未平复。一边继续抄着经,一边在脑子里捋着各种杂乱的信息。
午后,江烬梧回来了。
身后还跟了个人,正是刚从青县回来复命的邝韫。
江烬梧瞥了他一眼,谢昭野心虚地一顿,立刻低头假装专心,实则耳朵忍不住拉长。
他听见江烬梧坐下后语气温和地问邝韫:“你决定好了吗?真的不跟孤回上京?”
短短一段日子,邝韫稳重了不少,他抿唇,然后郑重地跪下行了个大礼,少年声音仍让青涩脆亮:“回太子殿下,韫,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