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篮子挎在手中,小小的身姿驻足院里,鸡鸭鹅狗一个不少可这心里就是发慌。一股子风吹过她发梢,带着泥土的芳香,她抬头望向天空,轻云遮住红日,阴沉沉的,这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她快步走进屋,将篮子随手放在灶台上,嘴里念叨着:“我回来了!”平日里他听见她的声音总会发出一些动静可这次却是出奇的安静。
“刘厚意。刘厚意!”她边喊边进屋寻觅他的身影。“刘……”满屋的狼藉堵住了她还未说出口的名字,她踩着碎碗残羹冲到他身边,拍打着他松垮的脸蛋,硕大的眼睛毫无反应,嘴角还挂着口水。她伸出卷曲的手指放到鼻前,感受不到任他何呼吸,那刻她摸的仿佛不是人而是电门猛地一下坐在地上,手压在碎碴上涌出鲜红的血渗进地里让那一道道裂痕划的更深。
葬礼的时候来了不少人,他们大都掩面进院哭哭啼啼,到了屋里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说说笑笑,山楚面色腊黄的坐在那如同一个局外人怎么也融不进去,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蜡像被人扔在角落无人照看。我同母亲在那坐了好久,她始终没说话,母亲放心不下走过去劝道:“妹儿,他走了你以后也解脱了,自己要好好活。”她好似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眉头渐渐舒展,皱纹平铺像是释然了。
“山水,这么久不见也不见老。”同乡人把母亲拉走寒暄了一番,她又孤身一人坐在那眼神偷偷瞟向刘厚意坐的椅子红了眼眶。
葬礼过后,我们第一次见阿红,只觉得这姑娘漂亮,黄哥凶横,母亲也劝过说这姑娘不是敞亮人怕是不能要,山楚不以为然地说:“只要向留觉得行就行。”一边忙活的向留知道她们在说红的事,知道山楚是如此立场他也免不了吃惊。母亲见她油盐不进便也不再劝,我们再见面便是在他们的喜事上。
那天高高低低的屋檐上都蒙着一层白霜,风儿吹过,它们撒在大地上像是散发着最后的余晖给大家助兴。一方小院几张圆桌,处在规则之内的圆滑仿佛总能换来人们的褒奖。新郎带着新娘挨个认人敬酒,不乏有人说他好福气家里不景气还能讨来这么水灵的姑娘做媳妇,向留这孩子真不错。
走到黄哥这桌向留特意换了一瓶好酒:“黄哥,来我给您满上。我跟阿红全靠您成全。”
场面话黄哥最会说了:“哪有,你以后可得对我妹妹好点,要不然拳头等着你呢。”
“哥,您就放心吧。”向留闷了一杯酒以示诚意。
“行,哥就不喝了。以茶代酒。”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见状劝道:“妹妹的婚礼这么糊弄事哪行,来走一个。”
黄哥表情实属为难:“实在是喝不了,明一早我就开车回了。”经他说后便无人再劝酒,向留不能缺了礼数,又满了一杯敬他。
夜里酒席散了,人都走了,向留微微醉地进来,阿红端庄坐在炕边听见声响缓缓看向他,暖光下她明媚动人,这是他见她最漂亮的模样,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朝她走过去,吻轻轻落在她的眉梢揉进骨子,之后再无一人向她这般走进他心里,刻进骨子,融入血水。
清晨鸟儿迎着第一缕朝阳俏立枝头,用最清脆的声音说着最动听的语言,沉醉其中。向留摸着自己娶的美娇妻甚是满足,阿红依偎在他怀里贪恋这最后的光景。“留啊,我户口本还在黄哥那压着,今天我得跟他走,明天就回来跟你登记。”阿红煞风景的话让他失你再多住几天了方寸:“登记着啥急,今然让黄哥先回去。回头我陪你一块拿。”
“没登记,我跟以前还有啥区别。”阿红不高兴地说道。
“那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向留把她揽在怀里说道。
“黄哥那人,你还不了解你要跟我一起去他肯定不会把户口本给我的。”阿红推开他背过身生气地说。
“那你保证,明天肯定回。”
“我保证。”阿红转过身在他唇边落了一个吻,向留在她一个个吻里渐渐迷失了理智,把最心爱的人送上了车,等山楚追出来时只看见了车屁股。
她埋怨向留,不该把阿红送走。向留信阿红不会骗自己,在村口等了足足一天,也没见那曼妙的身姿从车上下来,倒是有几个膀大腰粗的妇人经过问他:“需不需要媳妇,她可以给联络。”
“我有媳妇,走。走。走。”向留打发着她们。
几个妇人不是很识趣接着说:“价钱好商量,五千不能再低。”
“我有媳妇,躲开!”他扒拉了一下其中的妇人说道。
那妇人晦气地拍了拍肩膀说:“真倒霉,遇见个傻子。”
等不到阿红的他,打算明天去找她,想法还没落实,夜里便接到了阿红的电话:“说是车坏了,得晚个两三天了,这几天黄哥脾气爆估计打不了电话了。”向留接到她的电话心安了不少,山楚则劝他去城里看看这明显是她的推辞,他不听山楚也没办法,向成工地没活也在家城里也没个人只能干等着。三天以后阿红的手机彻底打不通了,向留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的事实,他买了半夜的票进了成,到了她的门店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没地去在城里晃荡到天亮,去找了工友打听后才知道原来在他回家盖房的时候,这帮人就撤了,他们也不知道她们搬去哪了。
他来到之前他们常去的公园,现在这天气湖面结了一层薄冰,郁郁葱葱的杨柳只剩枯枝就像他忙活了半天只剩下间破房子,关于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谎言,还是如此荒唐的谎言,他被自己蠢笑了,止不住的狂笑最后倒在地上,眼前的天空那么蓝,女孩的笑那么甜,他能攥住的只有风,还是冷风——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