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系统空间内,原本流动的数据光流突然凝滞了一瞬,像被某种无形的黏液黏住。888的机械音从虚空中刺出,带着罕见的紧绷——

    “宿主,是[寄生虫]的臭味!”

    它的绿色竖瞳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前方。

    空气中弥漫着只有她和系统才能闻到类似腐烂的腥甜,像是被蜜糖浸泡过的尸体,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爬满蛆虫。

    ——寄生虫。那些肮脏的命运偷窃者,专门啃噬世界的命运主线。它们像蛀虫一样钻进故事的脉络里,贪婪地吞噬“因”与“果”,把原本璀璨的命运轨迹蛀成空壳,只留下一层虚假的皮囊,内里早已脓液横流。

    谢明夷眯起眼,鼻尖轻轻抽动。

    臭。

    尽管那味道已经淡得几乎消散,但在她敏锐的感知里,仍旧像腐烂的苹果被硬塞进鼻腔,令人作呕。

    寄生虫的臭味变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被反噬了。

    她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腕间已然消逝的狩猎者印记——它曾被尸山血海般的寄生虫残骸浸透。

    难怪盖亚意识这次这么好说话,不仅放她进来休假,还给她捏了个合情合理的身份。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想让她免费清理垃圾?

    ——做梦。

    “888。”她懒洋洋地开口,嗓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意,“静观其变。”

    既然没正式发任务,那她就当没闻到。反正世界烂不烂,关她屁事?她现在是休假状态,加班?

    ——得加钱。

    系统888的尾巴尖烦躁地甩了甩,但最终没再多话,只是悄无声息地隐匿回数据流里,继续监控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

    而谢明夷,则隐在人群深处,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的闲散人士。

    ……才怪。

    谢明夷的余光始终锁定着那个散发着淡淡腐臭的男人,眸色闪过一丝恶意。

    ——如果对方敢主动凑上来找死,她不介意,顺手清理一下垃圾。

    “谢皓彬,看来谢志琛的降职没长记性,还敢放你出来发疯咬人!”

    谢爵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眉峰微压,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站在灯光下,居高临下地睨着谢皓彬,周围宾客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只有谢皓彬还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发青。

    谢皓彬被这眼神刺得怒火中烧,酒精和屈辱烧得他理智全无,张口就是恶毒的咒骂:“要不是谢茵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他妈也配站在我面前说话?!她不得好死,你就应该跟她一样死在那场车祸里?!”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凝固。

    “谢皓彬,你找死——!”

    谢爵的拳头裹挟着暴怒,狠狠砸在谢皓彬脸上!

    “砰——!”

    骨裂声清晰可闻,谢皓彬整个人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三米外的地板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沫,两颗碎牙混着猩红滚落。

    “谢皓彬,嘴巴放干净点!”林致简“焦急”地上前拦人,手臂横在谢爵身前,脚下却精准地踩住谢皓彬的手腕,狠狠一碾!

    霍云霆“关切”地弯腰去扶,膝盖却“不慎”重重顶在谢皓彬肋下,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艹你妈!!”谢皓彬痛得眼前发黑,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狰狞地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找回场子。

    他身后的马仔们却死死拽住他,脸色惨白地往后拖——开什么玩笑!对面站的是谢爵林少和霍少,他们一个也惹不起,真动起手来,他们这群人今晚怕是得横着出去!

    “谢家这是要砸我的场子?”

    一道低沉带笑的嗓音从阴影里传来,像毒蛇吐信,让人脊背发寒。

    所有人猛地转头——

    薛辛屿缓步走出暗处,灯光落在他那张俊美邪性的脸上,唇角勾着笑,眼底却冷得像深渊。

    完了!

    报信的马仔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这位爷今天晚上怎么会在这儿?!

    上回在君庭闹事的人,现在还在ICU里吊着命,背后的家族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今天明明是来找那位女富豪的麻烦,怎么谢公子一见到谢爵就疯了似的往上撞?!

    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不不不!薛爷!谢公子只是喝醉了发酒疯,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对对对,薛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谢少一马!”

    马仔们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拽住谢皓彬,恨不得当场跪下磕头求饶。可谢皓彬被酒精和疼痛刺激得彻底疯了,挣扎着怒吼:“谢爵!你他妈敢打我?!放开!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谢公子!您醉了!求您消停点吧!”

    场面一片混乱,哀求的哀求,抱腰的抱腰,拖腿的拖腿,几个马仔几乎要哭出来——这哪是劝架?谢少爷您消停点吧,我们这是在阎王爷面前救你的命啊!

    早在谢爵动手的那一刻,隋漠就下意识侧身,将谢明夷护在身后。

    可她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随即缓步走向混乱中心。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像审判的倒计时。

    从那场轰动全国的直播之后,无人能在公共场合寻到Vannia Terrence的遗迹。只是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她,所有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为她痴迷——仿佛陷入一场迷离幻梦,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谢明夷停在谢皓彬面前,冷眼打量着他。

    他们有一两分相似,可谢皓彬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眼窝深陷、面色青灰,活像个吊死鬼,哪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体面?

    “醉了啊?”她嗓音温柔,甚至带着点笑意,可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下一秒,她随意一抬手——

    “唰!” 跟随的保镖瞬间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谢皓彬一行人按跪在地上!

    谢明夷垂眸视线掠过谢皓彬红肿的脸颊,像是在欣赏自己将要完成的杰作。

    “我看,清醒得很。”

    话音未落——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下!

    谢皓彬的头猛地歪向一边,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全场死寂。

    谢皓彬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人拎着他的头去撞墙颅腔内嗡嗡的,震得他脑浆都在颤抖。

    半边脸颊先是麻木,继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像是被人用烙铁狠狠按在了脸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颧骨在皮肤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昂贵的西装前襟上。

    "贱人...你竟敢..."他含糊不清地咒骂着,肿胀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中,他看见谢明夷那张精致得近乎锋利的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刚刚若不是保镖铁钳般的手死死按着他的肩膀,他此刻早被扇倒在地了。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堂堂谢家少爷,居然被一个女人当众扇耳光,还扇得如此狼狈!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在这个女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那只看着纤细的手腕,爆发出的力量却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谢皓彬刚抬起头,嘴唇颤抖着想要吐出恶毒的咒骂,眼前却骤然一黑。

    "你敢打我......"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炸响。他的脑袋猛地偏向另一侧,尚未出口的威胁被硬生生扇回了喉咙。

    "我艹你......"

    "啪!"

    第二记耳光接踵而至,力道比先前更重。谢皓彬的牙齿狠狠磕在舌头上,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的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我不会放....."

    "啪!"

    第三巴掌落下时,谢皓彬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此刻扭曲变形,活像个发酵过度的馒头。嘴角渗出的血丝在惨白的脸上格外刺目。

    巴掌声一声接着一声,节奏精准得间隔分毫不差,谢皓彬的叫骂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呜咽。当谢明夷扇完十个巴掌终于停手,他整张脸已经肿得看不出人形,青紫交加的皮肤泛着骇人的油光,活脱脱一个被揍变形的猪头。

    全场鸦雀无声,此刻全都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明夷的手指如毒蛇般钳住谢皓彬的下颌,指尖深深陷进皮肉里。她俯身凑近,红唇轻启:"谢家一贯的教养..…."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手上力道骤然加重,谢皓彬痛得面容扭曲:"谁给你的胆子——"突然贴近他耳畔,吐息如冰,"侮辱我母亲?"

    "是那个快要进棺材的谢志琛?"她直身后漫不经心将他的脸转向左侧,"还是..."又戏耍般狠狠扭向右侧,"那个自身都难保的废物谢国民?"

    五指一松,谢皓彬像破布娃娃般被谢明夷的随行保镖揪在手心。谢明夷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眼中闪过嫌恶,仿佛触碰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隋漠立即上前,接过侍者捧着的青瓷托盘上的热毛巾。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谢明夷的手,从指尖到腕骨,一寸寸擦拭得纤尘不染。那专注的神情,宛如信徒在供奉神明。

    "下次让我来。"他低头轻吻她泛红的掌心,声音里满是心疼,"这种脏活不该弄疼小姐的手。

    呸!该死的狐狸精!真不要脸一副勾栏作派!X3

    啧啧啧,真有种!X薛辛屿

    谢明夷偏头看向薛辛屿,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薛哥,听说君庭的酒窖里藏着不少稀世珍酿?"她指尖轻点跪在地上的谢皓彬,眼尾微挑,眸中暗芒流转,"不如让这位谢公子开开眼界?他说了多少字,我请他喝多少瓶—— 一字一瓶不醉不休。"

    最后不醉不休从她齿间缓缓碾出,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说得跟不死不休一样。

    薛辛屿闻言低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酒柜的玻璃:"正巧新到了一批苏格兰威士忌,酒精度数...刚好够送人上路。"他转身时,眼睛闪过一丝寒光,"Vannia要亲自计数吗?"

    谢明夷双手抱胸指尖轻叩:"不是有人说他醉了吗?"

    她睨着瑟瑟发抖的谢皓彬一群人,轻声补充:"记得要……一滴不剩。"

    薛辛屿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眸寒光凛冽:"妹妹说得极是。"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格外清脆,"既然谢公子醉了,那就让他醉得更彻底些。"

    侍者们鱼贯而入,捧着各色名贵洋酒。水晶瓶身折射出的冷光,将谢皓彬惨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薛辛屿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亲自开了一瓶路易十三,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请谢小姐上座。"他微微躬身,示意侍者将天鹅绒座椅摆到最佳观赏位置。

    谢明夷优雅落座,裙摆如黑色曼陀罗般在脚边绽放。她支着下巴,指尖在扶手上轻点,正在等待一场好戏开场。

    "这样好的酒..."她突然轻笑,绿眸中闪过一丝残忍,"配你真是浪费。"

    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谁让我心善呢?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也好知道.….."

    她微微前倾身子,声音陡然转冷:"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谢明夷:"别做梦会有人救你。"

    声音轻柔似情人低语,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谢家呵….."她羞辱地用桌子上的酒瓶拍拍谢皓彬肿胀的脸颊,"早就没人买账了"

    她目光如刀般扫过全场。那些平日里在外面趾高气扬的人此刻纷纷低头,有的假装整理袖扣,有的突然对酒杯产生浓厚兴趣。整个宴会厅静得能听见谢皓彬粗重的喘息声。但凡有一个敢跟她挑衅对视,手里的酒瓶就必定碎在那个人的头上。

    "谁要保他,"谢爵冷冽的声音打破寂静,"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坐谢明夷旁边指节轻叩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心上。边上林致简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霍云霆则把玩着打火机,火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片漠然。

    薛辛屿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谢公子怕是不知道..."他俯身同样拍了拍谢皓彬的脸,"现在的京城,早就不姓谢了。"

    围观的宾客中,有人忍不住发出讥讽的笑声。往日里谢皓彬仗着家族余威作威作福,如今踢到铁板,倒成了众人眼中的好戏。几个曾被谢家欺压的小家族子弟甚至悄悄举杯,眼中满是快意,要不是上面的老东西顾忌什么香火情,就谢皓彬人憎鬼厌的德性早被人收拾了。

    "你们谢家啊……"谢明夷突然轻笑出声,"就像这瓶中的残酒。"她手腕一翻,暗红色的液体浇在谢皓彬脸上,"除了让人作呕,一无是处。"

    谢明夷放下空酒瓶,纤长的手指从黑色手包中夹出一张黑卡,指尖轻轻一弹。黑卡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铮"地一声斜插入桌子上的酒杯底部,杯中的酒液微微震颤。

    灯光下,黑卡表面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罗伯特·沃德的浮雕头像在金色细闪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无情的审判者。这张百夫长黑金卡静静嵌在酒杯底,无声地宣示着其主人至高无上的财富与权势。

    "黑金卡!"人群中有人看到这个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不知道的被科普过后满是震惊,有几位名媛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闪过好奇与敬畏。

    与此同时,谢皓彬的惨叫声被保镖蒲扇般的大手生生掐断。粗粝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撬开他的牙关,一整杯琥珀色的烈酒被粗暴地灌入喉中。酒液混合着血水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早已污浊不堪的衬衫上,在丝绸面料上晕开一片狰狞的暗红。

    "呜...咳咳..."谢皓彬痛苦地抽搐着,酒精灼烧着嘴角的伤口,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咽下滚烫的岩浆。他的挣扎在保镖铁钳般的禁锢下显得如此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二杯、第三杯接踵而至,仿佛永无止境的酷刑。

    谢明夷红唇微扬,指尖轻晃着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流转,映着她眼底冰冷的愉悦。每一记灌酒声响起,她纤长的睫毛便愉悦地轻颤一下,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屠戮。

    隋漠静立在她身后半步,修长的手指始终虚扶在她椅背,姿态恭敬得近乎虔诚。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谢小姐要谢皓彬生,他便生;要谢皓彬死,他第一个下刀。

    谢爵把玩着打火机,金属开合的"咔嗒"声与灌酒声诡异地合拍。他盯着谢皓彬扭曲的面容,眼底翻涌着经年累月的恨意。霍云霆与林致简交换了个眼神,两人方才"劝架"时暗中下的黑手,此刻都在谢皓彬青紫的肋间显现出来。

    薛辛屿斜倚在吧台边,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轻啜着威士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闹剧。酒杯在他指间转了半圈,冰块碰撞的脆响仿佛在为谢皓彬的惨状添砖加瓦。

    整个君庭的空气都凝固在这血腥的狂欢中,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是惩罚,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权力表演。谢明夷要的不是谢皓彬的命,而是要整个京城都看清楚:谢家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整个君庭死寂如渊,连呼吸声都凝滞在空气里。

    谢皓彬像条被抽了脊梁的死狗,瘫在保镖手中,只有喉间破碎的呜咽证明他还活着。他的脸早已肿得不成人形,青紫淤血堆积在皮下,嘴角撕裂处混着血丝和胆汁,每一声呛咳都带出腥臭的酒秽,淅淅沥沥溅在锃亮的地板上。

    "继、续。"

    谢明夷指尖轻叩桌面,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酒瓶又一次抵进谢皓彬齿关,玻璃磕碎了他两颗门牙。烈酒混着血沫灌入喉管,他痉挛着翻起眼白,胃袋抽搐到喷出暗红色秽物——可保镖的铁掌仍钳着他的下颌,直到最后一滴酒液倒空。

    角落里,一个马仔刚怕出人命官司搭上自己佝偻着腰想爬过来求情,保镖的军靴已碾上他脊背。"咔吧"一声脆响,那人像被踩断的虾米般蜷缩起来,呕出的血染红了领口。

    "啧。"谢明夷忽然笑了。

    她勾了勾手指,保镖立刻拖着烂泥般的谢皓彬跪行而来。黑色高跟鞋慢条斯理地碾上他颧骨,细跟陷进皮肉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真脏呀..."她俯身轻笑,看着自己鞋尖沾染的血渍,突然狠狠一踹!

    谢皓彬像破布袋般摔出去三米远,肋骨断裂的闷响中,一口鲜血喷溅在波斯地毯上。尖跟划开的伤口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翻卷的皮肉里隐约可见白骨。

    谢明夷睥睨着瘫软如泥的谢皓彬,唇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打断他两条腿,"她慢条斯理地抚过手腕上的珍珠,"告诉谢家,这事没完。"

    话音未落,保镖的军靴已重重碾上谢皓彬的膝盖骨。清脆的骨裂声在包厢里炸响,混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谢明夷优雅起身,裙摆如黑色曼陀罗般在身后散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冷冽的声响。她没再看地上蜷缩的人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朝隋漠伸出手,指尖微抬。

    隋漠垂眸,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掌心轻轻一蹭,像是静默无声的安抚。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牵着他往外走,背影倨傲而慵懒,仿佛刚刚碾碎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谢爵一行人随之起身,黑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质感,皮鞋踏地的声音整齐而压迫。

    “谢小姐,您的卡请收好。”在大厅门口等候的经理双手奉上黑卡,头低得几乎要垂到胸口,声音恭敬。

    隋漠伸手接过,确认无误后收进黑色手包。他侧眸看向谢明夷,而她只是懒懒地抬了抬下巴,示意离开。

    经理不敢抬头,只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直到这时,他才敢缓缓直起身,后背早已沁出一层冷汗。

    薛辛屿懒散地倚靠吧台,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昏暗的大厅里明灭不定。他垂眼睨着地上瘫软如泥的谢皓彬,嗤笑一声,嗓音里裹着漫不经心的狠意。

    “看着碍眼。”他掸了掸烟灰,猩红的火星溅落在地毯上,烧出一点焦黑的痕迹。

    “废了他一双手,丢出去。”

    话音未落,手下已经利落上前,钢制甩棍抵上谢皓彬腕骨,猛地一压——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骨裂声清脆得像是掰断一根枯枝。

    薛辛屿没再看,只是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灰白的雾气模糊了他眼底的兴味。他侧头瞥了眼谢明夷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果然没看错人。

    能和谢爵混在一起的,都是够疯、够狠的角色——真他妈对他胃口。

    鬼哭狼嚎的马仔们手忙脚乱地拖着四肢尽断的谢皓彬往外走,血迹在走廊地毯上拖出蜿蜒的暗痕。而大厅内,薛辛屿只是懒洋洋地碾灭烟头,起身时,皮鞋尖踢开地上散落的碎玻璃,清脆的声响像是余兴节目的终场铃。

    谢明夷回到宅邸,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冷冽的节奏。她随手将车钥匙丢给迎上来的侍从,侧眸对隋漠道:"去休息。"

    语调轻柔,却不容置疑。

    隋漠看了她一会,见真的没事才回房间。

    她径直走向书房,指尖在雕花门把上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格蕾丝。"

    管家自阴影中走出,双手捧着一叠资料。

    "谢家所有情报,包括......您母亲的部分。"

    谢明夷走进书房方才接过并打开,密密麻麻的资料如星河倾泻。她的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凝固——

    谢茵。

    那个本该是她"母亲"的女人。

    那个......命运窥探者,或者说先知。

    "先知......"她轻喃,指尖点在资料上谢茵的名字上,却透着一股看透宿命的疏离。

    万千宇宙中,先知的数量不超过五指之数。他们的价值,足以让圣庭发动任何一场战争。

    用先知来杀寄生虫?

    呵。

    核弹轰蚊子——暴殄天物。

    谢明夷轻嗤一声,眸中泛起危险的光。

    原来如此。

    难怪先知至死都没有向圣庭求援。

    是先知要借刀杀人。

    但更令她在意的是——

    盖亚意志为何袖手旁观?

    以衪的能力,保下先知轻而易举。除非......

    "衪在谋划什么?

    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血液中沸腾——

    她和先知,一定会再见。

    谢明夷唇畔漾起冷笑,指尖轻叩桌面。

    "我期待着......先知。"

    她的笑容妖冶而冰冷,宛如等待猎物的......

    掠食者。

    谢明夷指尖轻抚着那叠堪称"豪门恩怨大全"的资料,没有一张谢茵的照片,像被无形抹去了一样。每一页照片翻动间带起细微的血腥气——那是拍摄文件上留下的暗红指印。她忽然轻笑出声:"父亲居然能容忍谢家活到现在?"

    水晶吊灯的光折射在她眼底,淬出几分危险的玩味。

    格蕾丝立在书桌前,西装上的怀表链微微反光:"先生说,主谋既已伏诛,总要给应老留些面子。"她顿了顿,嘴角浮现管家特有的得体微笑,"况且......钝刀子割肉才痛。"

    视线突然停在某张泛黄的照片上——谢家老宅的全家福。谢明夷的指甲缓缓划过照片中每个人的咽喉:"哦?这些年谢家还剩几成基业?"

    "不足一成。"格蕾丝的声音像在汇报今日菜单,"先生特意留着给您的......玩具。"

    "玩具?"谢明夷忽然攥紧照片,指缝间漏下的碎屑像极了骨灰,"那个女人呢?父亲总不会让她死得太轻松。"

    空气骤然凝固。

    "三千六百刀。"格蕾丝的眼睫在灯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执刑的是先生亲自从缅国请来的女刀匠,据说最后一刀落下时,那位的心脏......还在跳。"

    谢明夷瞳孔微微扩大,旋即愉悦地眯起眼睛。她没问为什么外界传闻是火灾——谢志琛那把火放得倒是时候,烧焦的尸体确实比零碎的肉块体面得多。

    "华尔街最近声名鹊起的那对兄妹......"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是交易的手笔?"

    格蕾丝的微笑加深了些:"先生向来守信。"

    她将资料随手一抛,雪白的纸页如丧幡般散落一地。

    "谢家......"她漫不经心地抚过桌沿,"还是太多人了,多到让我讨厌。"

    格蕾丝躬身时,怀表链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某种暗号,又像给将死之人套命的绳索。

    "如您所愿。"

    当书房门关上时,一张飘落的资料正好盖住全家福上谢志琛的脸,墨迹晕染开的眼睛部位,仿佛正在渗出鲜血。

    ICU的蓝光在走廊投下诡谲的阴影,谢志琛攥着病危通知书的指节泛出青白。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下去——第十七个拒接电话。

    "爸!"匆匆赶来的大儿媳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西装下摆,"国民他...他怎么可能盗换文物?!"她保养得宜的指甲在羊绒面料上刮出丝线,"一定是有人栽赃!皓彬今天被人害成这样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谢志琛透过玻璃窗看着浑身插管、形同木乃伊的谢皓彬。昨夜还意气风发的长孙,此刻像块破布般瘫在监护仪下。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谢茵被推进手术室时,监护仪也是这般刺耳的嗡鸣。

    "证据确凿。"拐杖重重砸向地面,震碎走廊死寂,"温瑞安亲自督办的铁案。"他扯开领带,突然发现所有"老交情"的号码都被标注了红色感叹号——就像当年他亲手给谢茵病历卡盖上的"放弃治疗"章。

    第一块骨牌倒下时,整座大厦就开始崩塌。

    凌晨三点,泰伦斯集团的黑色公函被投递到所有合作方邮箱。当谢氏财务总监捧回第七份解约合同时,银行风控部的钢印正重重盖在资产冻结令上。

    "谢老.…."相伴三十年的老秘书递来速效救心丸,"刚传来消息,那对针对谢氏的.….…兄妹姓姜。"

    药丸滚落在地。

    谢志琛终于想起那个假货被凌迟至死那日,下刀的女人被审讯后血肉模糊的嘴唇曾翕动着说:"姜姜好好长大...…"

    说完她就用嘴里藏着的刀片自刎了,死无对证。

    财务室的落地窗外,起重机正在拆除谢氏大厦的LOGO。钢铁构件坠落时,谢志琛仿佛看见那个撞见假货要买凶杀人自己袖手旁观的场景。

    玻璃映出他佝偻的倒影,与当年谢茵灵堂上被风吹灭的白烛渐渐重叠。

    "报应…..."谢志琛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像枯枝在寒风中断裂。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摩挲着龙头拐杖,那上面还刻着谢家鼎盛时期定制的家徽——一只展翅的鹰,如今鹰首处已经被磨平。"都是报应啊.….."

    顶楼会议室里,谢明夷正用裁纸刀削着苹果。鲜红果皮垂落,像极了ICU里那条渐弱的心电仪曲线。

    "格蕾丝,"她将雪亮刀尖钉进谢氏股权结构图,"明天日落前——"

    "我要看到谢氏破产清算……"

    窗外,谢氏大厦最后一盏霓虹灯'啪'地熄灭,在夜色中溅起几星转瞬即逝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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