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谢拙言不是没有设想过时黎所谓的“官配”就在他身边,但宴绥是一个从未入围过的人选,这使得他不禁心生埋怨:他们明明长着同一张脸,凭什么宴绥可以他不行?

    “别瞪着我了,时黎就在你隔壁房,你想找他玩的话打个招呼就可以过去。”

    宴绥慢条斯理地给谢拙言削了个苹果,切块放在餐盘后淡淡道。

    不久前谢拙言突然口吐鲜血是真的给他吓了一跳,他马不停蹄给人送医院来了,医生说这家伙是气急攻心,还有很多莫名其妙查不出来的症状,有待下一步检查才好判断。

    宴绥就不明白了,不就逗着他玩一下而已,至于这么玻璃心吗,竟然给自己折腾成了那样子。

    谢拙言垂眸,不停地抠手指和自己较劲,“不想吃。”

    “到底发生了什么?”宴绥一把拍开了他那不安分的手,很有耐心地循循劝道:“时黎生病了能有什么办法,你也跟着病能替他挨吗,无非就是多此一举,自作自受而已。”

    宴绥还以为谢拙言在地下室胡乱发疯乱搞一通是因为时黎,虽然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

    谢拙言心里泛酸,他很想质问宴绥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宴绥懂什么?什么都不懂。

    但他只是小发脾气而已,没有真的针对上宴绥,因为最没资格袒护时黎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一再拖延剧情走向,害得时黎变成了那样。

    过了半晌,谢拙言突然道:“哥,我很烦。”

    宴绥:“看出来了,我又不瞎。”

    已经削好的苹果谢拙言不吃,宴绥就捡起来吃了,不然放着也是浪费。

    谢拙言又道:“我喜欢时黎。”

    宴绥觉得有些好笑,轻嗤了一声,“这谁看不出来?”

    谢拙言心气郁结,他很想叫宴绥离时黎远点,最好一辈子也不要靠近。

    但这和那个人说的一样,太自私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时黎,那他就不应该这么做。

    谢拙言咬了咬牙,几乎用了半生的力气说出这句话:“你和他在一起了以后要好好照顾他,不要亏待他,他闯了什么祸可以来找我,我替他解决。”

    “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宴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谢拙言说了什么,以至于他响应完脑子的时候差点吓了一大跳,“等等,你在说什么鬼话?!”

    宴绥玩过火了,方寸大乱。

    时黎是弟弟的未婚妻,而他完全没有奇奇怪怪的伦理爱好!

    谢拙言把喜欢的人拱手相让,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难堪,但他别无办法,昨天他不过才稍稍窥视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便已遭受了天雷般的怒斥,时黎在那种环境下受苦那么久,所承受的必然比他多百倍千倍万倍。

    既然故事大纲横生变故因他而起,那么也该由他来结束,他不能让时黎替他咽下任性的恶果。

    谢拙言抬眸对视上宴绥的眼睛,双唇抿紧愈发深沉,“我是认真的,时黎很好,你会慢慢喜欢上他的。”

    宴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道:“你只是病糊涂了,先休息吧,我还有工作要做,陪不了你多久。”

    说完他给半躺在病榻上的谢拙言掖了掖被子,果断起身了。

    谢拙言默然不语,任由宴绥离去,毕竟他还没有贱到细细叮嘱宴绥怎么追时黎的地步。

    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等到宴绥走了有一阵,谢拙言火速翻身下床,趁着时黎尚在熟睡中,轻手轻脚站在了时黎病床前,带着眷恋的目光自上而下俯视偷窥了几眼,最后决然转身,就着导航打车来到了最近的网吧。

    他开机电脑,登陆完毕邮箱账号,成功接收了一大堆曲弦歌咬着网线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资料。

    “你可算上线了。”屏幕那头的曲弦歌正泡着养生枸杞茶神采奕奕地打游戏,看见谢拙言的在线后立马单手打键盘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先声明一下不是我偷懒啊,实在是你要求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的背景我死活找不到,他就像一生下来就没爹妈一样,直接查无此人。要我说,就算是你们这种大家族的私生子,那也不会藏得这么严严实实吧。”

    曲弦歌怎么想怎么古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块斑驳的铁状物,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地保存也会留下划痕,怎么会有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完全没留下生存过的痕迹呢。

    谢拙言得到这个回复并不意外,他非常肯定,他之前在倾听时黎心声的时候所碰到被打码消音的名字,就是那个名叫“魏澄”的人。

    根据魏澄出现的两次状况来判断,他大有可能和时黎所绑定的系统一样,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压根不屑于捏造完整的社会关系。

    谢拙言也没指望曲弦歌能帮他太多,他转向点开另一沓文件夹,逐一翻阅起来。

    起初他无甚感觉,直至越看到后面越觉得匪夷所思,他当即向曲弦歌再三确认:“你能保证你找来的这些东西都是真实的?”

    曲弦歌看不懂专业术语,只尽心尽力搜罗有关于路知远的一切,他怔愣片刻,反驳道:“我很有道德底线的,从不造谣!”

    谢拙言手指叩击桌面,重力失落后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难怪,难怪路之远到现在还对时黎念念不忘,原来他只把时黎当成称手的赚钱工具,像个水鬼一样想把时黎拖下水,好让时黎替他背黑锅。

    按照资料来看,路之远正在筹备一个建筑项目,地址在漠海郊外一个极其荒僻的地方,看条款是要开发度假酒店。

    然而业界有所风闻,那块地方别的用处没有,拿来做走私转运港口再合适不过。

    本来走私这种东西犯法,抬不上明面,通常不会有大公司敢蹚浑水,但是路之远不一样,他有前科,他在国外的时候就经常踩着线帮一些违法乱纪的商业巨鳄处理这些情况。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现在国内高速发展,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他毫无背景却敢下手,没有同伙帮忙是不可能的。

    谢拙言看了看路知远最近的行程,发现这人和时氏的一个老总交往甚深,两人为了建设漠海酒店费力颇多,所幸至今仍未推进成功,估计是部门里有人坚决反对,这才使得决议僵持不下。

    然而那块度假酒店的开发地所属于时氏,时黎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占据极大话语权,只要时黎点头答应,无论什么酒店都可以即刻开建。

    至于到底是用来住人还是装货物,那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在看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后,谢拙言提取关键信息拼凑完整了事情的原貌,他不屑轻嗤,中肯点评:“贪心不足蛇吞象。”

    本来他只单纯想了解一下路之远到底是个什么底细,好杜绝时黎被来路不明的人招惹的可能,没想到曲弦歌这么会来事,一下子就给他挖了个大发现。

    平心而论,谢拙言是个很能搞事的人,如果走私这事真被他摊开抹匀,那么路之远该吃的牢饭一口都不会少。

    特别是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就他那睚眦必报的本性,对于这种破事他不仅不会阻止,还会暗中推波助澜,待到罪实落定了以后才反手挖坑,这样他想针对的人谁都跑不了。

    可惜那毕竟牵涉到了时黎家的产业,谢拙言是发神经才会让时氏陷入舆论争议。

    没有任何一丝犹豫,谢拙言打算先下手为强,把时氏摘干净了再料理路之远。

    只不过在收拾肮脏的垃圾之前,他还有件急事要去办:

    回归原本剧情,立刻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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