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泽给蓝森过的第一个生日。

    “干杯！”白泽、蓝森和蓝森爸妈聚在蓝森家，围成一桌庆祝。

    "小森,今天你就又大一岁了哦!"蓝森妈妈举杯喝下汽水。

    "是啊，小森快快长大，我们就可以退休了，哈哈哈。"蓝森爸爸附和道。

    "谢谢爸，谢谢妈。"蓝森微笑着回应.

    "生日快乐啊!其他都不提,快乐最重要!"白泽拍了拍蓝森的肩。

    蓝森高兴地笑着,清蓝的双眼眯成了一道弧线。夏日已尽，秋季悄然来临，天气逐渐转凉，但他的心里，却似有炉火在噼啪燃烧。

    "诶，小泽不能这么说！快乐是一部分，学习才要占大头。没读好书，将来我们怎么办？说到这个，小森你上次没小泽考得好吧？看看哪里差了，让小泽给你补补。"蓝森妈一说就停不下嘴,白泽看见蓝森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忍不住打断：

    "阿姨,今天蓝森生日,这些之后再说吧?"

    蓝森爸说:"小泽说得对,我们今天不谈学习.想起之前小森总自己一个人,我们还怕他不适应呢,哈哈哈。"

    白泽心里暗忖：“可你们却从不知道他为此差点被埋在海底。”

    蓝森放下筷子，"我和白泽吃得差不多了，先回房休息了。"

    两人回到房间关上门,蓝森瘫倒在床上,手臂搭在额上：“…很抱歉要你陪我一起来承担这些。”

    白泽摇了摇头，“我没当回事。”

    门外，蓝森爸妈的声音清晰入耳。

    "看你,又把小森吓回去了."

    "我?还不是你非得提学习."

    "学习不能提吗?要不是我们当初没能再学好点,至于这样吗."

    "学习是最重要的吗?没看小森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有多沉默?你有问过吗?"

    "现在怪我了?你有问过他一句吗?总对他不闻不问,还有资格指责我?"

    "那是因为工作忙."

    "我不想再听这种话了，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们！"

    "别再无理取闹了行吗！"

    争吵声不堪入耳,蓝森叹了声气,白泽现在知道,他一直说的"家里有事"是什么了.

    蓝森的房间在一楼。夜风浸透窗户，拂过脖颈。

    白泽想了想，突然说："森,想去个好玩的地方么?"

    蓝森睁开眼,"哪里?"

    白泽把门锁上,拉起蓝森的手,神秘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翻出窗户,踏上石板街道,经过白泽的家,从喷泉广场向右转,依稀可见灯红酒绿。

    "泽,你该不会要去..."

    "去梦洄酒吧，"白泽说，"不想去我们换个地方。"

    "正相反，我很期待。"蓝森语气中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红绿交织的灯光照在酒吧棕色栅栏门的花纹上，白泽笑了笑，拉着蓝森推开了门。

    酒吧里人声不绝于耳，花花绿绿的灯球照亮了内部，壁柜上的酒琳琅满目，越过密密的人群，可以看见有几个人影在舞池里跃动。

    白泽一路领蓝森来到白色的吧台前，有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些人凑到一起交谈，那些人很快掠了白泽两人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白泽向前一步跨坐到椅子上，并示意蓝森坐旁边来。

    酒吧里大声地播着爵士乐，白泽不得不提高嗓门说："目前为止，感觉如何？"

    蓝森嘴角上扬，“我有预感我要度过这辈子最开心的生日。”

    白泽满意地转过头,招呼了一下一个正在擦拭酒杯的小哥："阿信，我朋友今天生日，来两杯烈一点的！"

    小哥停下手里的话，"白泽来了啊!没见你带朋友来过啊?"

    白泽坏坏地笑了笑："来酒吧这种事，哪能随便外露。"

    小哥把杯子放在两人面前，手撑着吧台，“那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喽？既然生日，我的推荐是象征着青涩暧昧的梦洄长夜特饮椰林飘香，看这位朋友是新来的，我再加些特制浓缩椰浆吧，基底是马利宝椰子酒和朗姆酒哦。”

    蓝森来了兴趣,"好,就它了 "

    白泽急忙摆手,"青涩暧昧是什么啊!"

    小哥笑着,拿走酒杯调制去了.

    蓝森拍拍白泽，"没关系，我觉得会很不错。"

    不一会儿,小哥端着两杯特饮放在吧台."试试看?"

    洒水在灯光的映射下透着奶白色，绵绵泡沫浮在水面，蓝森拿起来，喝了不小一口。

    最先入口的是微甜醇厚的椰浆，再是有些酸甜的口感，滑入喉咙后，醇厚顺口，浓郁的加勒比海岸的椰香味飘散在口腔中。

    据小哥所说，他为了迎合白泽的需求，特地将度数调高了些，“不得不说，我喜欢这感觉。”蓝森道。

    "哈哈，喜欢就好，有需要随时叫我，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鹿信。"鹿信笑着走开了。

    白泽拿了个小酒杯，也倒了一点喝，这种程度的烈他还能接受。

    “你经常来吗？看你和老板好像挺熟。”蓝森问.

    “可以这么说，我每次想放松放松就来这里，不过我和鹿信在这之前就认识了。”

    "怎么想到会来这？"

    "有次画画碰到了那个小哥，我们俩还挺聊的来，一来二去和他混熟了，之后就经常来这儿。"

    “哦？那个小哥还会画画呢？”

    “是啊。可惜再优秀的天赋，也得有现实去支撑。”白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要是心里堵得慌，不用对我憋着。”白泽说。

    蓝森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爸妈他们也不容易，我不怪他们。有一天我也要证明给他们，给所有人看，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正确的。”

    白泽想起了自己爸妈，即便一年难得见上几面，他们的模样在脑海中依旧清晰。

    "倒是你啊，我觉得你隐瞒的事情，比我多得多。"蓝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我…我也不太清楚，你一旦见到真实的我会逃走。"酒过三巡，白泽意识有些混乱。

    "你可是救了我的命,我有什么理由离开你."蓝森说,"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离开你的."

    白泽眼前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转动着，他抬起头看着蓝森，蓝森看见那双平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闪着莹莹光亮。

    真是奇怪，明明他已经来过这么多回了，但似乎是他先迷醉于这个夜晚。

    "这就是我的世界了,你还愿意靠近吗…？"白泽轻声、认真地问道.

    "当然,而且还想再近一点."蓝森脱口而出，转手又喝了一杯。

    白泽垂下眼睫，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切成了舞曲，鹿信大声呼道："朋友们，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来狂欢吧！"

    白泽笑道:"都这么晚了啊,平常到这个时候我就回家了."

    蓝森反问:"那今天呢?"

    白泽牵起蓝森的手，"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想跳舞吗？"蓝森从椅子上站起,酒吧内灯光不断变幻，"嗯。"

    两人饮完余下的酒，穿过来杂乱的桌椅来到了舞池，酒吧的大部分人都聚到了这里，白泽和蓝森便到了边缘区域。

    每个人的脸在灯光下似乎散发着隐隐的光芒，身体不自觉地便随着舞曲舞动着，有一些更强烈、更难以言表的情感在每一次步伐间相互碰撞、相互呼应，在这样的夜晚，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觉得奇怪。

    尽管可供动身的地方不多，白泽和蓝森的动作幅度很局限，但这个夜晚已足够慷慨，两人忘我地跟着蹦跳，神经早已被酒精麻醉，全然忘记了冷静——这是他们今天最不需要的东西。

    人l群跟唱完最后一句，气氛来到了最高潮，鹿信站到台上，举起麦克风喊道：“朋友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对于大家而言，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人群摇了摇头。

    “没错，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我们可以将它变得特别！”

    人群高呼着，响起了最热烈的掌声。

    “再跳一轮！为了我们！”鹿信高声喊着。

    “我们！”人群跟着高喊，新一轮的舞曲再度响起。

    “哈哈哈…”白泽和蓝森仰天笑着，相互勾着肩，他们早已过了微醺的界限，在这个灯影迷幻的夜晚，他们第一次与对方体会到了如升入天堂般的亢奋。

    激烈的情绪和狂热的呼喊让酒吧内的空气变得燥热，白泽和蓝森推开门，晃悠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鹿信上去喊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给我庆生啥的。”蓝森笑道。

    白泽没有说话，跟着大笑。

    “不过，这样倒更好，每一天对我们来说都特特殊的日子。”蓝森道。

    “这样的夜晚，鹿信无论来多少次都不会累。”，白泽点头赞同道，“呼…森，知道…额…这是什么花吗？”白泽整个人像挂在蓝森身上似的，懒懒地指了指酒吧门口那几盆花。

    那是一种浅蓝色的花，更像是蓝色中调和了些许淡紫色，上面挂着一颗颗葡萄状的花苞，风一吹便摇曳着，如同屋檐上的风铃。

    "唔…不知道…"蓝森眼前已愈发模糊，看不确切，只见是他喜欢的一抹蓝。

    "这种花啊，叫葡萄风信子,那几个小球一样的是不是很像葡萄？"白泽拖着声音，慢慢解释着，“它的花语也很特别…”

    “是…什么？”蓝森看向白泽。

    "它不适合现在…至少，不是今晚…白泽忽然笑了笑。

    "那你告诉我，它适合什么时候...?"蓝森问。

    白泽起了玩心，酒让他忘记了理智，指着自己的嘴唇说："或许，你把这里哄好了，它就愿意告诉你了。"蓝森盯着白泽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椰子酒，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稀的佳肴…

    酒醉后的吻热烈而狂乱，毫无章法却又令人心跳不已，似乎这本就应该无师自通。蓝森微张开唇瓣，趁白泽张嘴呼吸时伸入舌头在白泽口中大肆侵犯，酒中浓郁甜香的椰子味和若即若离的酸味在舌尖挑逗着，他们能感受到互相的脉膊跳动，贪婪地吸吮着，疯狂地占有着对方的味道。

    "青涩的暧昧"，大概没说错呢。

    到肺内最后一丝空气用尽，蓝森从白泽嘴中抽离，轻轻喘着气问道："白泽，要不要试试看…我是说，我从之前就发现我会控制不住的想你，会忍不住多看你几眼，想多了解你一点，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要不要我们…"蓝森空灵的蓝眸在月光下透出些许急切，多么令人迷乱。

    白泽从未感觉心跳会快到如此地步，他急促地呼吸着，只是一直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那个男生，慢慢贴了上去，“蓝森……”

    第二个吻，少了羞怯，只是欲望的发泄与解放。

    蓝森狂乱地看着白泽，他在等一个回复。

    “抱歉，这件事，再给我一点时间…”白泽最终道。

    蓝森垂下眼帘，眼里是藏不住的失落，低声说："嗯，是该多想想…"说完，头一偏倒在白泽臂中。

    白泽连忙接住蓝森，摸了摸他的脸才发现烫得如此厉害，第一次喝这么多，又心跳这么快，估计现在睡过去了。

    白泽找鹿信借了块冰毛巾，稍稍唤醒了睡得迷糊的蓝森，扶着他一路回家。

    深夜的风像丝绸一样滑过白泽的后背，云翳遮住了星月，大海沉沉地睡着。

    直到让蓝森在床上躺好，帮他盖好被子后白泽才翻窗离去。还好提前反锁了,蓝森爸妈敲门不应，以为蓝森睡了才没有让他们发现他们溜出去的事。

    独自走夜路白泽已经做过不止一次，凉爽的晚风让他清醒不少。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刚才的疯狂，却又忍不住想起蓝森那侵占性极强的吻，还有他睡梦中发红的面容。

    但，又是那种久而久之养成的边界感让他还没来得及想就先推开了蓝森，他做事总是三思而后行，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让自己后悔，让别人后悔。

    可那种感觉却又那么强烈。

    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白泽拿起一看，竟是妈。"喂，妈？"

    "欸，小泽，还没睡吧？"

    "没睡呢，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没睡就好，还怕吵醒你呢。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忙差不多了，担心又有变数，才想着赶紧给你打个电话。妈妈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

    "你们辛苦啦，一切都好么？"

    "都好，或许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去一趟了，要是有机会可能还可以调回海岸镇附近工作呢。儿子呢？还过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成绩好人也好，我和他关系挺好。等你们回来了，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那好呀！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的朋友呢，要和人家好好相处哦。"

    "知道啦，我们俩感情挺好的。"

    "别现在喜欢上人家就行！我们可还指着带孙子呢，哈哈。"白泽爸爸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还是熟悉的样子。

    "瞎说啥，小泽朋友是男生。"白泽妈妈拿回了电话，最后嘱咐道："好了，这么晚了，快睡吧，我们尽量今年陪你过年。"

    "知道了。"，白泽说，"妈，我要是想自己做些决定，你支持吗？"

    "你也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小事自己决定当然好，遇见些什么麻烦事就来问问我们。"

    "嗯，好。"

    "拜拜。"

    "拜拜。"

    白泽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赶着回家，而是坐到海边的一块岩石上，静静吹着海风。

    是蓝森…还是爸妈…？

    第二天清晨，蓝森挣扎着睁开了眼，睡眼惺松中，看见了趴在窗边的白泽。

    “蓝森，让我当你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