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王武有些傻眼。
他根本不知道朝宗殿里面居然这么大,房间也这么多,让他一时间有些心虚,感觉自己订立的目标有些太高了。
不过人都来了,他实在不想半途而废,于是决定咬着牙坚持下去。
王武一路沿着朝宗殿偏殿的后墙行走,走到空地的时候便停下来,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没人就迅速跑过去。
虽然现在时辰还早,但是已经有不少朝宗教的弟子起来练功了,所以王武不得不小心翼翼。
在朝宗殿一路探索的过程中王武心中也逐渐有了打算,他准备先找到朝宗教新教主的住所,然后探查一番。
毕竟新教主也是大人物,肯定知道更多内幕和消息,这样他能更容易得知事情真相。
可惜朝宗殿的规模还是给王武增添了许多麻烦,他寻觅了半天,没找到新教主的住所,倒是先进了朝宗教的伙房。
王武扒着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朝宗教的大师傅正满头大汗地抡着锅铲炒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馋得王武直咽口水。
他深吸几口气,然后掏出自己带的半块炊饼吃了起来,边吃边幻想自己将凶手抓住之后被人称赞的场景,待到最后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半个炊饼很快就吃完了,王武舔了舔手上的饼渣继续开始新一轮的探索。
不过这次他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前几日给他们施粥的老妇手中拿了两块肉和几把青菜进了朝宗教的一个偏殿,一路上还低着头,像是为了避人耳目。
王武见状跟了上去,这次倒是没有贸然的跟人打招呼——他怕那人又把他丢出去。
他轻手轻脚地尾随其后,看着老妇进了偏殿的小伙房,用手里的食材做了三菜一汤,然后放进食盒。
王武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老妇少言寡语,十分神秘,有些好奇她在朝宗教是什么身份。
他一路跟一路盯,没把人的身份弄明白,倒是把人跟丢了。
王武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他记得老妇拎着食盒进了卧房,应该没有出来才是,怎么瞧不见人了?
难不成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跟踪,藏起来了?
王武十分谨慎,没有贸然进屋,在窗外蹲了许久,确定里面没人后,他才壮着胆子从窗户爬了进去。
卧房不大不小,装饰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王武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又趴在地上看了看床底,也没有人。
他壮着胆子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
结果衣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也根本没有藏人。
王武琢磨不明白,感觉自己见鬼了。
恰巧一阵冷风吹过,让本就心神不宁的王武打了个哆嗦,此时他也顾不得别的,慌里慌张地就又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王武身心紧张地顺着后墙原路返回,想赶紧到外面晒晒太阳祛散晦气。
因为已经走过一遍,这次倒是十分顺畅,只是走到一半,王武因为没注意被一个突出的石头绊倒在地,他的小腿被擦掉了一层皮,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是却没敢发出任何声响。
待到小腿疼痛缓解之后,王武这才一瘸一拐地站起身,然后就发现了石头遮掩的墙跟底下有一个洞,四四方方,用铁网挡住,像是为了防止蛇虫鼠蚁进去。
王武揉了揉腿,有些生气地踹翻那块石头,结果这一下竟把那铁网给震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构造。
他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洞里是有弧度的,像个桥一样隆起,而且他的头钻进去的时候竟感觉到有风往里面钻,还怪凉的。
王武把头又撤了回去,在准备将那铁网原样放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洞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有点想吃柿子了,现在街上有卖的了么?”
叶飞临端起汤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喝了一口后对陈守慈开口问道。
“有卖的。”
“柿饼呢?”
“没有。”
叶飞临拿起筷子,“先买些柿子吧,等到有卖柿饼的了再买点回来。”
“好。”
“你喜欢什么也可以买点吃,想来大师兄也不介意。”
陈守慈看了叶飞临一眼,没说话。
叶飞临边吃边说,“是不是以为我在贿赂你?”
陈守慈露出狐疑地表情。
叶飞临嘿笑一声,“是的,我就是在贿赂你。”
“你想让我放你走?”
“对啊,反正你也不会杀我,干脆放了我算了。”
“我是不会杀你。”陈守慈冷下脸,又道,“但是我也不会放你。”
叶飞临嘴里叼着筷子,想了一下措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是。”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是。”
叶飞临长叹一声,“那明日再给我买些青枣和石榴吧。”
既然出不去,她可不能在吃上委屈自己。
待到陈婆走后,叶飞临揉了揉肚子,准备在屋里活动一番,不然这种吃法她怕是要养出一身肥肉,她已经没有内力了,可不能连练外功的基础都搞没了。
叶飞临在暗室内蹦蹦跳跳,时不时还会抻抻筋,等到她出了一身汗后疲惫地躺到在床上。
本想着叫陈婆为她烧些热水,让她擦擦汗,没想到刚起身还没开口,便听到了房顶发出了窸窣的动静。
叶飞临停下动作,凝神细听,发现那声音像在暗室北边发出来的。
她慢慢走了过去,抬起头朝上看去。
很快轻微的滚动声传了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房顶上。
叶飞临搬了凳子移到角落,又拿起放在桌上的蜡烛。
她慢慢站了上去,将蜡烛举高照向上方。
一个十分隐蔽的小窗渐渐显露出来,叶飞临伸出手将那小窗拉开,结果马上就被几个小石子砸到脸上。
叶飞临抹了把脸,毫不在意地继续抬头朝上看,这次倒是让她看清了小窗里面的构造。
那是一个倾斜的通道,四周都十分光滑,想来是用来通风的,只是这个口子十分狭小,约么也就八|九寸,显然是不可能供人穿梭的。
叶飞临有些失望,刚准备把那小窗关上,没想到很快又一颗小石子被丢了进来。
叶飞临瞬间反应过来,“谁?”
王武撅着屁股,把头都塞进了洞里,低声朝里面询问,“你是谁?”
叶飞临竖起耳朵,也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不过那声音倒像是小孩,她思索片刻开口道:“叶飞临。”
王武感觉自己跟倒栽葱似的埋在洞里,有些头晕目眩,而且洞里的风声实在太大,根本听不清人说话。
他从洞里钻出来,晃了晃脑袋,待那阵晕眩过去之后才又将头伸了进去。
这次他缩了缩肩膀,倒是比刚刚进去的多了一些。
“你是谁?”
叶飞临感觉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很快就又听到了小孩的声音,这次倒是清晰了一点点。
叶飞临俯身拿了梳妆镜前的一本书,卷成筒,对着那个通风口开口道:“我是叶飞临,你是什么人?”
这次王武倒是听清了,实在是他对于叶飞临这个名字太过敏感,而且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为此,所以当即就激动起来。
他又使劲把身子往里面钻了钻,“我我…我是王武!落英巷的那个王武!你还记得我吗?”
王武说完又有些害怕,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担心被朝宗教的人发现,但是很快他又放下心,里面的可是叶飞临,朝宗教教主,便是被发现又能怎么样。
叶飞临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是听到落英巷倒是想起了一些东西。
王武好像就是她每次施粥的时候都很兴奋凑上来跟她说话的一个小乞丐,生得黝黑,唯独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亮的惊人。
他只知道自己姓王,不知道名字,见她武艺高强觉得练武有前途才给自己取名叫武,不过这个小孩怎么会在这?也被关起来了?
“你可是在暗室?”
“什么暗室?我在朝宗殿的后墙根上。”
叶飞临闻言一怔,继续问道:“你在殿外?”
“对!”
“可有别的什么人与你一起?”
“没有,就我一个人。”
叶飞临脑中思绪飞速运转,想抓住这个机会逃出生天,只是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王武在洞里等了半天没等到叶飞临再开口,忍不住问道:“叶教主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他们说你已经死了?”
“此事一言难尽,我现在被囚禁于此,无力逃脱。”
“那可要我找几个朝宗教弟子解救你?”
“不可!朝宗教的人皆不可信,你不要告诉旁人我还活着!”叶飞临对王武严肃地叮嘱道,生怕他一时冲动叫人过来。
她现在内力尽失,已经无力掌控朝宗教,倘若被人知道她还活着,只怕很快便被仇家和对头找上门,那些人可不见得愿意如闻白镜和陈守慈那般给她留下一条性命。
而且即便被朝宗教的人知道她活着,有朝宗教的长老护法愿意帮她,也只能撑得了一时,在知道她没有内力之后可不见得愿意为了她得罪闻白镜……
王武守在洞口,听到叶飞临最后的话不由得警惕起来,难不成朝宗教有叛徒害了叶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