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蒸汽模糊了视线，程喻听到此起彼伏的机械轰鸣声。等白雾散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钢铁桥梁上，桥下是沸腾的金属熔浆。更令他震惊的是，周围还有四个陌生人。

    "哟，新人？"扎着高马尾的女战士用苗刀敲了敲地面，刀鞘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第三次进本还活着的菜鸟可不多见。"

    穿连帽衫的年轻人蹲在桥边，指尖转着把蝴蝶刀："大姐头别吓唬人家嘛。你好，我叫小七，是个平平无奇的..."

    "偷渡客。"风水先生突然开口，青铜罗盘指针直指小七，"你身上有黑市的追踪烙印。"

    小七的笑容僵在脸上，程喻注意到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

    "够了。"咳嗽声从生锈的管道后传来，穿格子衬衫的青年走出阴影，镜片反射着数据流的蓝光，"林深，职业黑客。建议你们保存体力，这个副本的死亡率是87%。"

    商岚悄无声息地挡在程喻身前，木质纹路在袖口若隐若现。程喻突然发现，其他四人的影子都是正常的人形，唯有商岚的影子像棵摇曳的树。

    "组队？单干？"唐刀抽出苗刀，刀身映出她凌厉的眉眼，"先说好，拖后腿的我会直接扔进熔浆里。"

    "组队。"林深敲击着虚拟键盘，"系统提示需要五把密钥，显然要合作。"他忽然剧烈咳嗽，快速吞下一粒药丸。

    程喻注意到药瓶标签被刻意磨掉了。

    蒸汽中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桥梁开始分解！商岚一把搂住程喻的腰跃向最近的平台，其他人各显神通——唐刀踩着下坠的钢板借力跳劈，小七抛出钩锁缠住管道，莫三白踏着八卦步法如履平地，林深却踉跄了一下。

    "小心！"程喻惊呼。

    商岚甩出藤蔓缠住林深的腰，将他拽到安全处。黑客的笔记本电脑差点掉进熔浆，被他死死抱在怀里。

    "...谢谢。"林深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我欠你一次。"

    唐刀挑眉："植物系能力？有意思。"她的苗刀突然指向商岚咽喉，"你是什么东西？"

    空气瞬间凝固。小七的蝴蝶刀悄然出鞘，莫三白的罗盘疯狂旋转，林深默默退到程喻身侧。商岚纹丝不动，任由刀尖抵住皮肤。

    "他是..."程喻刚要开口。

    "共生体。"莫三白突然说，罗盘指针定定指向商岚，"树灵借人身，难得难得。"他残缺的右耳动了动，"但命格里带雷火相冲，怕是活不过..."

    商岚的藤蔓骤然缠住老者的手腕："慎言。"

    "各位！"林深突然插话，全息屏幕投射在空中，"吵架前不如看看任务——我们要在二小时内找到四把钥匙，否则整座城会被熔浆淹没。"

    屏幕显示着蒸汽都市的全息地图，四个红点在不同区域闪烁。

    "分头行动。"唐刀收刀入鞘，"菜鸟跟我去工厂区，老头和黑客去钟楼，至于那对共生体..."她瞥了眼商岚和程喻，"去最危险的下水道。"

    "为什么我们要听你安排？"小七嘟囔。

    "因为我能徒手拆机甲。"唐刀踹开生锈的铁门，"或者拆你。"

    ---

    腐臭的水流没过膝盖，程喻举着自制火把，看商岚用藤蔓清除前方蛛网。荧光苔藓在墙壁上组成箭头，却总在关键时刻改变方向。

    "那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对。"商岚突然说。

    "唐刀？她看谁都像看尸体。"程喻踩到软泥差点滑倒，被商岚扶住腰，"不过你刚才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

    商岚的耳尖泛起树皮纹路："共生体需要排除干扰因素。"

    "哦？那你怎么不排除林深？"程喻故意凑近，"他刚才一直偷看我。"

    藤蔓突然缠住程喻的脚踝将他拉到商岚身前，鼻尖几乎相触。腐水中浮现荧光生物，映得商岚的年轮瞳孔像星空漩涡。

    "他活不过这个副本。"商岚低语，"心脏有旧伤，肾上腺素分泌超标。"

    程喻呼吸一滞："你能感知到？"

    "树木能听见地下的震颤。"商岚的手虚按在程喻胸口，"就像听见你心跳加速。"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暧昧戛然而止。无数齿轮组成的鳄鱼破水而出，商岚将程喻护在身后，藤蔓与钢铁碰撞出火花。程喻趁机用火把灼烧鳄鱼的轴承，却在火光中瞥见鳄鱼眼眶里嵌着把青铜钥匙。

    "弱点在左眼！"

    商岚的藤蔓精准刺入齿轮缝隙，鳄鱼轰然解体。程喻伸手取钥匙的瞬间，暗处射来一支弩箭——商岚用后背挡下，绿色树液溅在程喻脸上。

    "你受伤了！"

    "无妨。"商岚折断箭矢，伤口快速木质化，"比起这个...有人来了。"

    小七从阴影中走出，蝴蝶刀滴着黏液："哎呀呀，真巧。"

    ---

    林深咳得几乎握不住数据线，莫三白却盯着星象图念念有词："天煞入宫，要见血光。"

    "封建迷信。"黑客擦掉嘴角血丝，将芯片插入控制台，"给我三分钟破解密码..."

    钟楼突然剧烈震动！机械蝙蝠群倾巢而出，莫三白挥动桃木剑布阵，林深在摇晃中艰难操作。当最后一道防火墙破解时，老者的罗盘突然爆裂。

    "躲开！"莫三白推开林深，自己被坠落的铜钟压住双腿。

    林深愣愣地看着血泊："为什么救我？"

    "我算出...咳咳...你命不该绝..."莫三白惨笑着掏出染血的钥匙，"但记住...别相信第七次..."

    话未说完便断了气。林深握紧药瓶，眼底泛起红光。

    ---

    唐刀劈开最后一道铁闸，浑身是伤却大笑："痛快！"她在控制台插下钥匙，却没注意背后浮现的机甲阴影。

    "小心！"本该在钟楼的小七突然出现，蝴蝶刀刺入机甲能源核心。

    爆炸气浪中，唐刀护住少年："为什么帮我？"

    小七擦去脸上血渍，笑容天真：“因为你像姐姐”他衣领下滑，露出脖颈的黑色编码——E7。

    ——

    当四把钥匙插入能量塔，穹顶降下光柱笼罩众人。系统音冰冷响起：

    【祭品选择中——】

    林深的药瓶突然炸裂，他跪地咳出大量鲜血。程喻想冲过去却被商岚拉住："仪式开始了。"

    "不...还不能死..."林深挣扎着爬向控制台，"妹妹还在等..."

    光柱突然锁定他。

    "不要！！"程喻大喊。

    林深在数据流中化为光点，最后时刻将笔记本电脑抛给商岚："硬盘里有...所有副本的..."

    城市开始崩塌，唐刀红着眼背起小七狂奔，商岚抱着程喻跃向出口。莫三白的染血钥匙从林深指间滑落，坠入熔浆前闪过一行小字：给妹妹的药在第三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