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01

    十二月

    明光在几天里迅速瘦了一圈,也黑了些许。她从前是个皮肤白皙的和蔼的小胖子,现下倒像个风吹日晒的农妇。

    她的机票已经订好,是十二月十一号。我们在市区湖边的公寓里一片狼藉,两口大箱子正张着嘴巴殷勤地吞着衣服。

    明光每日更用功地读书,白天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她十分勤力,是我见过的留学生中唯一一个全力以赴学习的人。并且,她的男朋友usman尽管学生会的事物繁多,也是个肯留给自己大把光阴学习的人。

    我有时候在图书馆一楼的走廊上看见他俩在同看一本书,心里很欣慰,很羡慕。

    晚上,她通常在收拾东西。她有许多东西带不走,也不愿意带走。

    她会把我喜欢吃的东西拿出来,说:“你喜欢的香辣火锅料,我还有两包,还有四盒十三香,粉丝,玉米面粉,土豆淀粉,面粉都还剩下大半包呢,全都给你;柜子里的方便面,木耳,黄花菜,也都是你的;我冰箱里有鱼丸、薯条,还有冰激凌……”甚至她用不完的卫生巾,没有开封的营养素片,她的床单被子枕头,她的狗玩具,全都留给了我。

    她的东西分成了好几袋,有给我的,有给研究生们的,有给交换生们的,甚至还有给usman的。她的贴心,细腻缜密的心思可见一斑。

    常常,我看到usman跟明光手牵着手去坐公交车,而这是从前我跟明光经常做的。每每此时,我只是隔着图书馆的玻璃远远地看着,直到他们坐上车,橙色的公交车开走,我才低下头,埋进书海中。我时常觉得,usman把明光给抢走了。

    这天晚上,我在图书馆看书看到九点,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中,明光正在做着明天的午餐,她做了好大一份牛肉饭,香气逼人。

    我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冷蛋糕,一边试探性地说:“哎呀,饿死我了,下午就一直在学习没有吃饭呢。”

    我瞄见明光的手僵了一下,半秒后又继续翻着牛肉饭。

    我拿了冷牛奶和冷蛋糕坐到餐桌旁,我看见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大一小两个打开的饭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明光关了火,把牛肉饭在锅里晾着。

    她有些尴尬地坐到我旁边说:“阿斯,你如果不是太饿,等这一锅饭凉了些能装进饭盒里后,我再给你做。”

    我没有说话,只是吞食着冷蛋糕。

    后来,我听见我自己冷得结冰的声音在对我最好的朋友说:“这一锅是你跟usman的吧?”

    明光愣了愣神,转而来看我。

    “我觉得,自从usman出现后,你不像从前那样对我了。”

    明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说:“阿斯,你知不知道,我也时常觉得你被阿Ken抢走了。”

    我觉得口干舌燥。

    她知道我跟阿Ken亲近,自然会对他多上心一些,而今她竟然觉得我因为阿Ken冷落了她,这让我措手不及。我试图解释,然而却不知如何解释。最后,我们各自洗洗睡了,谁也没有再说话。

    上完第一节文化交流课后,我接到明光的电话,她说:“我约上了阿Ken,还有usman,咱们四个一起去吃一顿吧,我请客。”

    “什么?”

    “你,我,阿Ken,和usman,咱们四个一起吃顿饭。”明光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为什么?”我失声叫道。

    “十二点在三楼餐厅见面吧。”

    “唔,好。”我只好答应,心里却在思虑,明光跟usman作为情侣,而我跟阿Ken,非亲非故,四人吃饭,他这个港式中国人会不会想多?

    第二节电子商务课教授拖堂十分钟,下了课,我背着包匆匆忙忙往三楼餐厅跑,在楼梯间竟然遇见了阿Ken,他也一副急匆匆的模样,看样子要么是忘记了明光的邀请,要么就是跟我一样,教授拖堂了。

    “等一等。”我拽住他的背包,顺势拖住他。

    “你干嘛?”他有些急躁,脸上像握紧的拳头。

    “等一等嘛,”我喘着气,道:“咱俩一起上去就一起迟到了。”

    阿Ken一个假笑,刺溜一下,像条泥鳅一声挣脱了我的束缚,飞一般地跨越五级台阶,说着:“你就老老实实做最后一名吧!”

    这下,我算是有足够的时间平息如牛般的喘气声,之后,再迈着小碎步,慢悠悠地进入他们三个的视线,“真对不起,教授拖堂了!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我又看向阿Ken,装作吃惊地对他说:“你也在呀!”

    阿Ken撇了撇嘴,我瞄见明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东西,没来得及判别,就被她拉着去选食物,三楼的餐厅也是自助餐。

    “你的演技还真是不错。”明光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承让承让。”我只好厚颜无耻了。

    “看来我得改变策略了,你这般不了解自己。”明光轻叹道,未及我思量,她已经转到鱼区去拿蒜烤鱼了。

    我拿了三片三文鱼,两颗蒸熟的土豆,一块羊排,一大盘蔬菜沙拉,放足了沙拉酱。我自认为吃地还算健康。

    阿Ken拿的是鱼和土豆,他盘里的食物堆叠如山,这是我一早就见识过的。Usman和明光吃的竟然还是一种类似炒米的饭,和一些虾,奇怪的是,usman的饭量似乎不大,只比明光的饭多了三分之一,他那么大的个头,那么壮的体型……

    “阿Ken,还没跟你介绍——usman,我的男朋友。”明光说的是中文,她刚说完,usman就赶紧殷勤地点点头,好似能听懂中文似的。

    “我跟usman一早就认识,”阿Ken说的是英文,usman冲他粲然一笑,阿Ken举杯道:“恭喜两位呀!”

    “干杯!”

    四个颜色各异的玻璃杯在半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像清晨鸟鸣一样的声响。

    我跟usman之前并不认识,所以就热情洋溢地向他介绍明光的喜好,“你知道她的中文名吗?”

    “ming-guang?”

    “是‘明光’,那你知道她最喜欢吃什么吗?”

    “好像是咖喱饭。”

    “对,她之前只吃咖喱鸡,但是,最近,我发现,她开始做咖喱牛肉饭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用的是苦情的口气,没办法调成不在乎的语气。

    “这个我知道,”usman冲明光幸福地看了一眼,道:“因为,我喜欢牛肉。”

    “她从前说,不是阿訇宰的牛肉她不吃,现在呢……”我用中文小声嘀咕着,用的是明光恰好能听到的音量,适时地表达着我的不满。

    她的眉头一颤,我知道她听见了,但她装作没有听见,转而跟阿Ken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还没有去过香港,将来一定要去一趟。”明光道。

    “好呀,我来当你的导游。”阿Ken答得爽快。

    “那我可记下了,先谢谢了,”明光道,“阿Ken,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猝然地压低了声音。

    “阿斯,”她冲我努努嘴,可惜我直着耳朵将他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阿斯她喜欢吃菠菜,早餐喜欢吃煎面包、喝espresso,她还喜欢吃榴莲,可惜这个高纬度的国家没有这种热带水果,她很懒,三餐都可以吃蛋糕度过……”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起身去洗手间,眼泪也在我站起身的那一霎猛然地砸在了胸口上,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对阿Ken说这些,但她的话在我听来仿佛是交代后事一样,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她要离开我了……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明光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继续用小声对阿Ken说:“你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吧?”

    阿Ken凝眉思索了片刻,道:“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明光说着瞧了我一眼,竟然提高了音量,仿佛故意让我听见似的,道:“那样也不枉费阿斯的情谊。”

    我心下一震,心想,“难道明光竟替我向阿Ken表白了?”又赶忙望向阿Ken,他神态自若,并没有因为明光的一席话而惊诧或者羞赧地看我。

    我稍稍放下心来,对usman说:“我也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Usman放下叉子,一副乐意之极的模样,兴奋地道:“你说,你说。”

    “明光,”我也比葫芦画瓢地瞧了明光一眼,我确定我连神态都惟妙惟肖,“她是个严格的□□,她受过的教育告诉她,不能吃猪肉,所有的食物必须要确定是清真的才可以吃,牛羊肉必须要吃阿訇宰的,但她却因为爱你而改变了饮食而吃了牛肉,我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她是个勤快能干、勤奋努力的女孩,她烧得一手好菜,我相信你已经见识过了,她很会做家务,我们住的小阁楼被她装点的无比温馨,她常常打扫卫生,我跟她住在一起将近两个星期,她把我照顾地好好的,养得胖胖的;她学习很用功,从来不缺课……她喜欢吃韩式的拌饭,拌饭里一定要有切碎的生菜,她喜欢吃巧克力,几乎每天都要吃,她的嘴巴很馋,有时候自己巧克力没有了会偷偷吃我的……”

    “我是光明正大吃的好不好……”明光在说这话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照我肩膀捶了一把,责备道:“谁让你这么煽情地说话,倒叫我掉了不少眼泪!”

    也不知usman能否听懂,我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他认真的眼睛里,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明光,让她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这让我无比感动。

    午饭结束后,明光和usman继续去图书馆学习,而我跟阿Ken并排走到公交车站牌。这时并没有公交车过来,又因为是大中午,没有人在等车。我们在公共椅子上并排坐下。

    “你要去哪儿?”我问。

    “回公寓,你也回家吗?”他问。

    “是……”我拖着音,心里飞快在斟酌着一个问题,最后,我还是决定问出来,“阿Ken,你最近有宋松溪的消息吗?”

    “宋松溪?”阿Ken颇感意外,“他去哥德堡了,你不知道吗?”

    “对哦。”

    “他有个亲戚在哥德堡住,他每个月都会回去几天帮忙……你找松溪有事吗?”

    “呃,上次他帮我搬家我说过要请他吃饭的。”我敷衍道。

    “那没事,请人吃饭人总有空,”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松溪帮你搬的家?”

    “对呀。”

    “那他去过你的小木屋了。”阿Ken用的是陈述句,仿佛有些失落。

    “对,”我悄悄打量着他,为一探虚实,我继续道:“他是木屋第一位客人呢。”我的语调调侃而轻松。

    阿Ken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吱声。

    “希望你也能有机会去小木屋看看。”我说着,这时,正好公交车来了,我边跑上前去边安慰似的对他说,“你总有机会的。”

    他听后恍如精神一震。

    我回到阁楼的时候,刚刚下午三点,我计划着去宜家买些装饰品为布置明光的送行派对,给胜雪打电话去,她恰好在逛街,于是就相约在市中心的一家鞋店门前见。

    我到的时候,胜雪正在试着一双黑色的看起来很笨重的登山鞋。她是一个人来的。

    “嗨,阿斯!你来得真快!”她冲我叫道。

    “住在市中心的便利。”我咧嘴一笑,道:“怎么你一个人逛街?胜蓝呢?”

    “她去旅游了。”

    “想要买双登山鞋?要去滑雪吗?”我对胜蓝的行程毫不关心,自从平白无故地受到她的辱骂后,我决定对她敬而远之。

    “是呀,阿Ken组织的,圣诞节过后去滑雪。”胜雪褪下脚上的鞋递给我,说:“帮我换个小一号的吧。”

    我去跟服务员沟通,很快,小一号的鞋子送上,她接着说,“我想给李成买双鞋子作为圣诞礼物,他的棉鞋太薄了。”

    我这才想到,圣诞节就要来了。又想起香港人挺重视圣诞节,所以胜雪才会这么上心吧。那么,我用不用给阿Ken和宋松溪买一件圣诞礼物呢?

    “对了,听阿Ken说你圣诞节要去维也纳,还是一个人,你是疯了吗?”

    “阿Ken真是大嘴巴。”我嘟囔着。

    “他请我劝劝你,即使想实现愿望,也得把旅游计划做得切实可行一点,最好跟两三个人结伴同行。”

    “他真是啰嗦。”尽管口里这么说,但心下里还是甜的,毕竟他在担忧我的安危嘛。

    “你要不要买双鞋?我见你只有靴子,没有雨鞋呀。”胜雪道。

    “靴子就够用了。”我说。

    我帮着胜雪挑了一双女士登山鞋和一双男士皮鞋,胜雪去刷卡结账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眼那双男鞋的标价,折前三千块,幸而最近在打对折,但是一双鞋子也要一千六百块左右。我自己尚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鞋,何况是给男人,我心想,即使香港人很重视圣诞节,我还是送一张充满爱意的卡片好了。

    “你今天想买什么呀?”我跟胜雪并肩走出鞋店,她问我道。

    “买点装饰品,用在明光的告别派对上。”

    “你想买什么?”

    “买一面用作签名的瑞典国旗,再买一些蜡烛,一些瑞典餐巾纸,一些丝带……差不多就这些吧。”

    “恩,差不多了,”我跟她转弯,刚拐过去,她忽然抬脚走进一家狭窄的店铺,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是一家藏在闹市中的精美饰品店。胜雪示意我去挑选物品,她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歇脚,一边玩弄着手机。

    我选了一盒十二个红心蜡烛,买了一包粉红的气球,一卷亮黄色丝带,一卷亮蓝色丝带,交叉在一起便是瑞典的十字架国旗,又买了一面一平米左右的瑞典国旗,一包圣诞节图样的餐巾纸。

    我付过钱,转而坐在沙发上等胜雪,她还在跟李成打电话,我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结束的意思,便又起身在饰品店里闲逛着。

    这时,我注意到一匹红色的木马,木马浑身涂着精美的彩釉,我拿起来端详的时候,不知何时店主已站在我身后,她热情地解释说:“这是瑞典非常有名的小木马。”

    “唔,非常可爱。”我冲她笑笑,又仔细看了片刻后,决定将之据为己有。

    等我再次回到胜雪面前时,她掂起两只装鞋盒的手袋,将其中的一个递给我,说:“待会一起吃饭吧,李成跟他的一个研究生朋友在附近呢;对了,你先帮我拿着李成的鞋,不要说是我买的,我想给他个惊喜!”

    我答应了,这时也已经晚上五点,差不多该吃饭了。李成在市中心一个尼泊尔餐厅订了位子,我跟胜雪先去点菜。

    “点菜这种艰巨的任务居然交给我们女人来做,真是不像话!”胜雪尽管娇嗔着,却飞速地赶到餐厅,此刻正拿着全是瑞典文的菜单装模作样地看着。

    我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李成和他的朋友已经到了。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朋友竟然是陈思。陈思这个人,我是很认识的,不过我可不敢说他跟我是熟识的。

    他是我们华人里有名的二哥,又名猥琐哥。他嘴角有颗方痣,整日都笑眯眯的,眼睛小而狭长,一张圆脸用圆规画都不一定敌过他那脸的弧度。他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方帽,显得十分不入流。

    他的芳名远播最主要还是归功于各式派对,他号称party boy,每个聚会必参加。据说,他十分享受与不同的女人打情骂俏地调情,他深谙其道,然而,他并不招女孩喜欢。

    他在瑞典已经一年半,却没能找到女朋友。更没有一个中国女孩愿意与他亲近。这大概跟他的喜好有关,他喜欢韩国舞曲,喜欢摇着右手食指端着酒颇为沉醉的跳舞。

    他的舞蹈很简单,摇头,晃脑,加转圈,只这三样便足够他自己沉醉其中了。不过,他的确是个奇葩。换言之,在我的前20年里,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猥琐姿态能超过他。

    “嗨!”出于礼貌,我还是冲他友善地打招呼。

    “嗨!你是叫阿斯吧?”

    “恩,”我点点头,不怀好意地说:“感谢您记得我的名字,陈思。”

    “因为我也叫阿思嘛,”他搓搓头,“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叫我‘二哥’。”

    他刚说完,余下的人轰然大笑起来,李成更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那是因为你靠谱呀。”他的话很有深意,当然,陈思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一份沙拉作为主食,每年一进入冬天,我必定会胖上二十斤,从原先100斤瘦弱的身材成为一个微胖界的小胖子,所以,只要是冬天,我不得不靠缩食度过绵绵寒日。

    李成和陈思分别点了牛排和鱼排,胜雪吃的是瑞典做法的意大利面。

    正餐吃完后,李成给胜雪点了一份冰淇淋,我要了一杯橙汁,男人们喝一杯威士忌,继续聊天。

    不知怎的聊到了陈思最喜欢的话题:性。自此,男人们就开始了滔滔不绝。

    他们不断探讨的中国人的性观念和这种保守观念给中国青年带来的影响,李成说:“瑞典人基本上从16岁开始就会发生性行为,这是一种青春期‘需求’的正确表达,这样不会压抑住本来的生理需求,不至于成人之后滥性;相反来看中国人,大多数人根深蒂固的观点是性是结婚后的事情,每个人都应当为未来的另一半保全自己,所以,在青春期已经有生理需求的情况下没有得到相应的教育,也没有得到相应的排解,这种需求就一直被压抑着,直到成年后,有了偷偷摸摸的胆量,大肆发泄这种欲望,于是就有了一系列的社会现象,比如包养小三呀,少女妈妈呀,我觉得是性教育应当列入青少年的基本教育中,毕竟这是人类的天性,是不应当被压抑的。”

    “尽管如此,但是你能接受一个非处女的老婆吗?”陈思犀利的反问。

    “我能。”李成立即说。

    陈思一下笑了,仿佛憋了好久,他笑呀笑,等到差不多李成要恼火的时候,才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反正我是不太能接受的,我希望我二十七八结婚的时候,老婆是个不谙世事,纯净纯洁的处女。这恐怕也是大多数中国男人的心声吧,所以,这种想法根植于大多数中国男人的头颅中,想要靠青春期的教育解放性那是不可能的。”

    他喝了口威士忌,接着说:“何况性开放也渐渐成为瑞典政府的一个难题,任何事物总有一个阀值,如果开放超过了这个阀值,也必定会带来不良影响,比如说瑞典年轻人性滥交现象就让成年人头疼不已。”

    听到这番话,我心里却在想,“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老婆是个纯洁的处女,他自己分明是到处拈花惹草、跟人暧昧的猥琐男呀。”人嘛,总是免不了眼高手低,两个标准待人处事。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我们散伙。走之前,我邀请他们去参加明光的告别聚会,“时间就定在本周六,也就是后天晚上。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去哦。”

    他们的回答皆是“一定,一定。”

    “我想给她办一个隆重的告别聚会。”

    胜雪有些动容,说:“我走的时候如果有朋友愿意为我办一个这样的聚会……那真是死而无憾!”

    李成搂搂她的肩,道:“我来给你办。”他扭头与胜雪四目相对,四只眼睛里闪烁着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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