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

    “自是我的意思。”

    江淮之说完,顿了片刻,似是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随即,他脸色铁青,瞳孔微沉,厉声冲着谢瑶嬛喝道:“你不必拿后宅女子那些阴损的心思来揣度惜惜,她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志不在此。只是,我总要给她一些安身立命的保障罢了,不能让她跟了我,却衣食难安!”

    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

    若是可以的话,谁又想安于内宅,整日困在那些鸡毛蒜皮的杂务里呢?

    她不过是为了他在外能安心作战,才甘愿放弃嫁人前的诸多抱负罢了。

    想到这些,谢瑶嬛忽然间觉得头疼得厉害,难道她就应该做一个事事顺从夫君的好夫人,做一个人人称赞,感念的好主母吗?

    但是,然后呢?她做到这一切,然后又能怎么样呢?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希望能够让身边的每个人都满意,所以父亲要求她做一个温柔娴静的世家贵女,她做到了;家里人希望她能嫁给江淮之,她也就嫁了。

    可她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意愿吗?

    难道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听别人指点不可?

    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再事事听从别人的吩咐,而忽视自己内心的需求了。

    所以,这一次,江淮之希望她能答应他娶平妻,她不会也不想答应了!

    “那好,既然侯爷这么说,瑶嬛明白了。”谢瑶嬛微微点头,她早就止住了眼泪,眸色似是平静无波澜,却带着一抹锐意。

    随后,她话锋一转,“只是,瑶嬛见识浅薄,心胸狭隘,容不下旁人,更做不到与别的女子共享夫君。”

    “所以这门亲事,我不允!”

    谢瑶嬛本生得娇小纤瘦,常会给人一种单薄羸弱,弱柳扶风的感觉。

    可她此时的话语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况且,当年江老侯爷与我祖父曾有过约定,以正妻之位,迎娶我进门,若我三年无所出,侯爷才方可纳妾!”

    “你拿父亲威胁我?”

    江淮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脖子涨红,脸色冰冷阴沉,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狠狠瞪着谢瑶嬛,勃然大怒道:“惜惜进门,乃是平妻,不是什么妾,你休要侮辱她!况且将来她进门,与你平起平坐,你更别想用主母的身份压着她!”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谢瑶嬛沉声道。

    她继续沉声正色道:“当初进门,是侯爷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我进门的。如今,麻烦侯爷将两族耆老请来,再给我一封和离书,将来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唯愿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你……“

    江淮之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愠怒。

    他心中甚是窝火,声线凉薄的冷嘲热讽道:“你真是痴心妄想,不仅本侯不会同意你和离,谢家也不会同意的,想要和离,你还是先想想你的祖母,父母,兄弟姐妹,以及谢家全族会不会答应吧!”

    确实,江淮之说的没错,她父亲谢茂嘉虽还算疼爱她,可他却是个古板迂腐的理学大儒,发生了这种事,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做主劝她忍忍,还会叫她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甚至还会责怪她不争气,为何拿捏不住江淮之,让他想要纳平妻,给谢家面上蒙羞,让人嘲讽谢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连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而她母亲张氏向来柔顺软弱,平日对丈夫的话唯命是从,即使对她的遭遇,心疼得无以复加,可以给她安慰,却不可能真正帮到她什么。

    内峻外和的祖母也可能教她如何镇慑住宋惜惜,可绝对不会答应她和离的。

    再加上兄弟姐妹,即使江淮之要纳平妻,他们也都会认为她犯不着和离的。

    毕竟江淮之既已立下了军功,做他的侯夫人,她可以养尊处优,风光富贵一辈子,为何要选和离这条这么艰难的路来走呢。

    而族人们则会认为,谢家有江淮之这个好女婿,以及皇后娘娘的母家——宣平侯府的支持,他们这些族人在朝堂上自然能混的如鱼得水,入仕为官也都能得到江家的照应。

    所以,他们不可能会同意她和江淮之和离的,不过也不会赞同江淮之娶平妻罢了。

    江淮之要是敢娶平妻,这狠狠打的可是谢家的脸,所以他才没有无所顾忌地宣布要娶平妻,而是来找谢瑶嬛先威逼利诱的说服她来答应,再同谢家说,既然你们的女儿都已经答应了,你们也就无话可说了,谢家人也只会以为谢瑶嬛不争气,笼络不住夫君的心,而怪不到江淮之头上。

    真是一手好算盘!

    “谢家就算不同意我和离,也不会赞同你娶平妻的!”谢瑶嬛寸步不让。

    “谢瑶嬛,你真虚伪,说到底你还是对我要娶平妻生怨,竟打算告到岳父家。”江淮之讽刺而又轻视的说。

    说到底,江淮之还是忌惮谢家,虽说是陛下赐婚,谢家也阻止不了他娶平妻,但他要是真娶了平妻,那谢家自然也是会不满的,这就要让他做出一些补偿了。

    而江淮之平生最记恨的就是伏低做小了。

    想到这里,江淮之彻底没有了耐心,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算了,不与你说了,本来就只需要知会你一声的,无论你同意不同意,都改变不了结果。”

    谢瑶嬛看着他冷冷地拂袖离去,心头更觉讥讽。

    “姑娘,”琼芳在一旁抹眼泪,泪水却越流越凶的说:“侯爷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说完,她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温柔的力道轻轻地托起她的脸,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摩擦。

    她抬眼望去,只见谢瑶嬛手里拿着一方锦帕,正在替她擦拭眼泪。

    她微微低下头,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眸光认真得很,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褪去了之前与江淮之剑拨弩张的气势,显得温柔可亲。

    两人之间不像是主仆,更像是朋友,谢瑶嬛手指轻柔地抚上琼芳的脸,说道:“别哭,我会心疼,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流眼泪,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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