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陷害

    公主抬眸扯出笑来,“你是个有成算的,说吧。”

    沈嫽道:“既怀疑她有七窍草,我们便一箭双雕,趁机查验七窍草真伪,是真的我们就有了筹码,到时即使她知道您假孕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若是假的呢?”青荇问道。

    公主冷哼道:“假的也得让它是真的。”

    “那又如何查验七窍草的真伪?太医们也都不认识啊。”青荇跟了公主时间久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谨言。

    “诈。”沈嫽道。

    “嗯?”青荇不解。

    “哈哈,阿嫽真是个妙人。”

    可惜跟了我来到这蛮夷之地,又可惜是罪臣之女。公主心中感慨不已。

    “现下还有一事需要您安排。”

    “何事?”

    “让太医提前准备好,到时不能让巫医或产婆靠近。”沈嫽道。

    公主身子后仰,唤来了洒扫侍女,“你去对李太医说今日未时来请平安脉。”

    侍女应了声“是”,转身离开时听到公主含怒唤住她道:“太医们越发惫懒了,真以为在这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的着他们是吗,你告诉他们最近警醒着点,别让我抓到他们错处。”

    侍女身子弯了几分,退了出去。

    青荇道:“公主别气坏了身子。”

    公主含笑道:“谁说我生气了?不过是敲打一下,让他们今日打起精神,莫坏了事。”

    沈嫽抬眸望向青荇,双目对视间,青荇已经猜出沈嫽想要干什么,不由暗叹沈嫽真是个犟人,操心的命。

    “公主提到太医惫懒,倒让我不禁担心起来。”沈嫽漾开笑意,人畜无害。

    公主偏头挑眉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沈嫽顺势坐在公主对面,“那我就跟您直说啦,太医们也都上了年纪,长途跋涉跟着我们来到这,能活着都已经是上天保佑了,说句不好听的,也不知道能有几个年头,到时候难道我们还要伸手问朝廷要太医吗?

    朝廷愿不愿搭理我们还两说,就算朝廷还记着我们,愿意拨人来,且不论来人医术如何,光来程怎么也得小半年了,这半年我们要有个头疼脑热还能撑过去,万一有个天灾人祸……”

    公主示意沈嫽接着说下去。

    “我想着,既然那些女使们能学会乌孙话,至少说明她们不是愚笨到无可救药,也是可用、能用之人,不如让太医们教习她们当中一部分人学习医术。

    一则她们还年轻,二则她们也是女子,行医更方便,您用起来也没什么忌讳。”

    公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她们学医了,洒扫浆洗的活谁来干呢?”

    沈嫽扬唇道:“我们所行是为了汉乌交好,总不好一直使唤我们汉朝人吧?向昆弥讨来些人代替她们洒扫浆洗,至于月例也应由昆弥交予。

    当然学医也是看资质,约莫十来个人就足够了。”

    公主点头,“这想法是好的,试试吧。”

    沈嫽乐了,“哎”了声。

    “这事你就别管了,要给青荇负责。”公主道。

    青荇微愣称“是”,偷偷打量着沈嫽的脸色,见她仍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想着她应没恼怒。

    沈嫽自然没生气,她只想公主好,能对公主有益的事,纵然辛苦也甘之如饴,既然有人能做,她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几人又在帐中闲谈了会,用了早膳之后,公主就将羊血球塞进了绔中,再重新用布条缠绕好,巴掌大的羊血球被宽大的衣服遮掩住,天衣无缝。

    沈嫽与青荇搀扶着公主小步前往左夫人住处。

    她帐前不似公主有人守卫着,三人轻手轻脚行至帐前。

    公主掀开毡帐,随着人同时进来的还有公主含笑声:“左夫人近来可好?”

    左夫人歪靠在榻上闭眼小憩,旁边侍女拿着兽尾做的扇具在旁边扇着驱打蚊虫,昏昏欲睡的模样。

    公主陡然出声,打破了寂静,左夫人蹙着眉起来,好看的脸上愠怒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左夫人打着哈欠,兴致缺缺。

    “哎呦,近来身子不大爽利,就想着你是生育过的,所以来问问经验。”公主托着肚子,不怎么丰隆的肚子被公主这么一托,显得格外扎眼。

    左夫人冷哼,“我能有什么经验。”

    公主抚着肚子,“这孩子不让人省心,我呀最近总是吃了就吐,当母亲的总想着孩子好,我看若儿给你养得就不错,左夫人就别吝啬了。”

    左夫人别开视线,冷脸道:“还能有什么?若儿省心,孩子跟孩子是没法比的,你说是吧。”。

    “谁说不是呢?昆弥格外看重我的孩儿,什么都往我帐中送,还说以后要若儿辅佐他呢,我的孩儿比不得若儿有辅佐之才。”

    左夫人火气蹭蹭往上涨,瞥了眼旁白的侍女,“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给右夫人拿毡垫,她肚子里的可是个金疙瘩,有了闪失你可担待不起。”

    公主上前走了两步,也不嫌弃坐到了榻上,“不麻烦了,我和你坐一处就行。”

    侍女依旧去了后头,有着悬挂的兽皮遮挡,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身影。

    “你倒是自来熟。”左夫人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眯着眼呛道。

    侍女从后面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毡垫,公主起身,向她招招手,“过来,给我垫上。”

    侍女看了眼左夫人,上前铺着毡垫。

    沈嫽不动声色地向侍女看去,她腰间多了一个香囊。

    沈嫽进帐时刻意留意,帐内是没有香气的,而现在细嗅之下确实是有股幽香,初闻极淡,细嗅之下,缠缠绵绵地钻入肺腑。

    她们三人今日刻意未熏衣,匈奴人也没有焚香熏衣的习惯,更别说佩戴什么香囊,若说没有古怪,那才是最大的古怪。

    公主见侍女将要铺好毡垫,一手护着肚子,一手虚虚探向榻沿,正要落座。与此同时侍女直起身,忽听公主惊呼声,就见公主脚底打滑向她这边栽倒。

    侍女垂眸退后一大步,好在沈嫽青荇齐齐上前,扶住了公主。

    左夫人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我这丫头向来愚笨,倒不如你那两位机灵,也难怪能得了所谓的‘军功印记’。”说罢笑声便从她唇间漫了出来,尾音又轻又长。

    面对讥讽沈嫽也不恼,刚才一阵慌乱中,她已经顺到了香囊,只在心里回怼道:果真是个愚笨的。

    又想到香囊在自己身上,心绪不宜起伏过大,于是敛了神思,无波无澜地望向左夫人。

    公主脸上笑意不减,“还未出生就如此闹腾,害得我差点跌倒。不过愚笨的丫头留不得,今日没扶到我事小,哪日误了你的事才叫大呢。”

    “我能有什么事?”左夫人直起了身子。

    “也是,你的心思全在若儿身上,若说有事也只能是若儿的事。”

    左夫人闻言也不再靠在榻上,趿拉着鞋坐在榻边,“呵!倒是和你前头那位一样的蠢,得了点便宜就狂妄上,等你把他生出来再来我这摇尾巴夸耀也不迟。”

    公主冷声道:“若儿也还小,一个稚子无非是早出生几年罢了,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保准这早出世的就能顺顺当当养大?”

    沈嫽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公主,直往左夫人心窝里戳,恨不得捅上几刀。

    足够的愚蠢,此刻也需要表现得足够愚蠢。

    左夫人大怒,若靡不仅仅是她的希望,也是匈奴的指望,“你敢碰若儿一下,我父兄定会踏平你们汉朝!”

    公主道:“您说笑了,按我们的习俗,若儿也得唤我一声‘阿母’,当母亲的怎么会伤害孩子呢?”

    公主微微倾身,凑近左夫人耳畔,压低声音,“我还得指望着若儿辅佐我的孩子呢。”

    左夫人紧皱眉头,啐了口:“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指了指微隆的小腹道:“我是他阿母。”不由分说地拉过左夫人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间,“也是未来昆弥的母亲。”

    左夫人怒气更盛,腕间发力想要抽回手,偏被公主攥住,猛地往回扯,身子猝不及防往前扑过去,公主顺势跌倒在地。

    沈嫽青荇惊呼扑上前,将公主围住,公主带着哭腔喊到:“血……好多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左夫人还未反应过来,顺声看去,殷红的血迹洇透了月牙色的衣裙,正顺着衣褶往下渗,刺目可怖。

    公主紧咬下唇,声音从嗓间溢出,“找昆弥……”

    “不可!找巫医来!”左夫人回过神,对侍女道。

    沈嫽厉声对青荇用乌孙话道:“快!快去叫太医!去报给昆弥!。”话音未落已打横将公主抱起,向着自己毡帐飞奔而去,脚下踉跄两步,满是焦急之色。

    青荇一道飞跑出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哭喊,“左夫人要杀了我们夫人!救救右夫人!”乌孙话说得磕磕绊绊,字却咬得用力,一声比一声急。

    哭喊声打破了早间的平静,有人慌忙掀开毡帐探着身子张望,有正在劳作的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伸长脖子望过来,一时间无数视线密密匝匝地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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